一邊恨著,便來到了夏雨軒。只見院中徐冉雲披頭散發,手裡舉著根棍子,正在那厲聲叫囂,林姨娘和段欣棋死死摟著她。那邊鳳仙翠屏等丫頭婆子則抓著薑姨娘和蓉兒以及兩個小丫頭不放,段欣棋正在厲聲斥責鳳仙道:“你沒看見你們奶奶什麽情況?難道你真要她打殺了薑姨娘?到那時,你就是罪魁禍首,還不放了她們幾個?”
鳳仙哭著叫道:“二姑娘,我們奶奶如今和從前大不相同,若奴婢不聽她話,放了薑姨娘,回頭她就要打殺了我們……”
話音未落,就聽一聲斷喝:“好大膽。”
隨著聲音,蘇暖暖快步來到近前,柳眉倒豎鳳眼圓睜,這份兒嬌悍憤怒神情配著那張秀麗面孔,竟是前所未有的美豔。
“你想幹什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裡是安平侯府,你就想殺人不成?”
蘇暖暖來到徐冉雲身邊,厲聲斥問,卻不料林姨娘和段欣棋見她來了,心神都是一松,就這麽個空檔兒,竟讓徐冉雲脫手而出,接著她便衝到蘇暖暖面前,梗著脖子大叫道:“我打殺我的丫頭,關奶奶什麽事?你管天管地,還管到我教訓自己的丫頭了?”
“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讓滿院子嘈雜的人聲瞬間落針可聞。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蘇暖暖:大奶奶厲害是不假,先前不管是奶,還是薑姨娘,甚至是普善寺的山匪們,但凡敢挑戰她權威的,無不是灰頭土臉。然而在這府中,還沒人看到蘇暖暖這樣彪悍的模樣。唔!也不是沒有人,若薛家媳婦在這裡,定是激動萬分的,此時的奶奶,雖然滿面怒容,但和那會兒拿著菜刀往菜板上剁。還一邊冷笑的模樣怎就那麽像呢?
徐冉雲也愣住了。伸手摸著兩腮,好半晌才尖叫道:“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我憑什麽不敢?”蘇暖暖冷笑一聲,譏誚道:“是因為你老了。記性大不如前呢?還是因為這一年多我在府中和善忍讓,讓你忘了我從前是什麽性體?你看看你把這院子鬧成了個什麽烏煙瘴氣的模樣?竟然還對薑姨娘喊打喊殺,你自己摸著良心問問,你該不該打?”
“我該打?我該打?”
徐冉雲一手抓著心口。身子都氣的顫抖了,尖聲叫道:“就算我該打。那也該是老太太太太動手,你憑什麽來打我?爺還沒動過我一根手指頭呢。”
“爺是頂天立地七尺男兒,他不打女人,那是他做男人的風度。卻不是說憑著這個。他的妻妾們就可以無法無天。”
蘇暖暖冷冷地道,話音未落,就聽徐冉雲一聲尖笑。接著厲聲叫道:“無法無天?哈哈哈……奶奶,你做過的無法無天的事還少了?今兒憑什麽過來管我?碧婉是怎麽死的?你是不是忘了?不就是因為她一時糊塗。去爬了爺的床嗎?沒到一個月就說是暴病而亡,你當你能瞞得過誰去?也是她運氣不好,當日爺沒搭理她,不然你以為那事兒能輕輕松松就讓你過關?這會兒竟也有臉來管我了?”
這前身竟然還有這樣的舊事?唉!雖然是那個丫頭不爭氣,但就因為這個便害死了,也未免太拿人命不當回事兒。
蘇暖暖心裡想著,面上卻沒表現出一絲黯然慈悲,而是沉聲道:“且不論碧婉是真的暴斃,就算她不是暴斃,是為我所害,可你剛才也說過,那是我的丫頭,我想怎麽樣都行。可薑姨娘不同,她是爺的人,府裡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爺的姨娘,川哥兒是她和爺的孩子。她早已經不是你的丫頭,更不是你說打殺就能打殺的,你這會兒作天作地要她的命,究竟是何居心?”
這道理再明白不過,徐冉雲愣了一下,竟不知該怎麽辯駁,最後隻好撒潑道:“我不管,她就算是爺的人,可是誰給她這份造化的?她不說好好謝我,反而吃裡扒外,我憑什麽不能打殺她?若我放了她去春風苑,讓這府裡人怎麽看我?是不是都說我要害她?這樣陷主子於不義的東西,不殺了難道還留著她?”
一邊說著,徐冉雲便大哭起來,指著薑姨娘道:“你說……你說我到底哪點對不起你?沒有我,你就能做爺的房裡人?你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阿物兒?從你生了川哥兒,做了姨娘,你是要東西我給東西要人我給人,我讓奶奶欺負著,卻還護著你,如今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中山狼也比你強,你個恩將仇報的禽獸不如的東西,你如今看著我落魄了,想著去抱新主子的大腿,你……你做白日夢,我就是殺了你也不叫你去給我丟這個人……”
蘇暖暖冷冷看著徐冉雲,心中卻有些疑惑,暗道徐冉雲到底是為什麽?寧願裝瘋賣傻也要這樣做?她難道不知這根本沒用,只能給她自己丟人麽?還是說?她難道真敢打殺了薑姨娘?我料著她沒這麽大膽子吧?就算到時候因為伯爵府的勢力不用她償命,段庭軒也完全可以將她遣送回娘家,或者軟禁起來,她到底為什麽要行這個險?難道真是瘋了?我可不信。
“蔥兒杏兒,你們兩個扶著姨娘去春風苑。蓉兒,你們屋裡的東西不是都收拾好了嗎?去拿出來,跟著蔥兒走吧。”蘇暖暖看不透徐冉雲的心機,索性就不再理會,而是轉頭沉聲吩咐著。話音未落,就聽徐冉雲大叫一聲道:“我看誰敢走?”
“走,我看誰敢攔著?”
蘇暖暖怎可能容忍徐冉雲挑戰自己的威嚴,斷喝一聲。這裡蔥兒杏兒便上前扶起薑姨娘,蓉兒和楊氏以及兩個小丫頭也連忙進了廂房拿出幾個大包袱,來到蘇暖暖面前小聲道:“奶奶,就是這些東西了。”
“行了,去春風苑吧。”
蘇暖暖淡淡吩咐,於是幾人便來到薑姨娘跟前,卻見主子披頭散發,額頭上甚至流了幾道血,隻她的表情卻十分麻木,只是死死盯著徐冉雲,目光猶如一潭死水,那燃燒在其中的憤怒與恨意,除了楊氏蓉兒兩個了解她性子的,竟是誰都沒看出來。
“姨娘,快走吧。”
楊氏生怕薑姨娘受不了這份兒侮辱,再做出什麽極端事來,徐冉雲在位份上畢竟是奶奶,還曾經是她的主子,若她一時衝動要算帳,就是以下犯上,不會有好下場。這也就是大奶奶,性情剛強又好打抱不平,方能打徐冉雲兩巴掌,為她討回一點兒臉面,若換作別人,連這點臉面也討不回來。
薑姨娘又深深看徐冉雲一眼,終於麻木的轉過身去,邁著步子往門外走,鳳仙等人本要攔著,卻見杏兒一抬頭,小丫頭凜凜目光盯著她們,於是兩人心下一怯,便縮回了手。
那邊徐冉雲一看丫頭們沒用,就要親自上陣,卻被蘇暖暖揪住脖領子就勢一推,便跌倒在地上,接著她目光從鳳仙翠屏臉上掠過,冷冷道:“看好了你們家主子,讓她在屋裡好好反省。真是的,多大點子事,鬧成這樣,也不怕下人們笑話。”
“哈哈哈……我怕什麽笑話?這裡有個娘家都倒了,卻還硬要充大尾巴狼的世子夫人。蘇夢暖,你都不怕人笑話,我怕誰笑話?連我身邊這個賤人你都說奪走就奪走,你這是把我的臉往地裡踩啊。你說,我還怕什麽丟臉?反正已經丟光了。”
“簡直不可理喻。”
蘇暖暖惱怒非常,卻也知此時和徐冉雲糾纏自己的身份威嚴,那反而是降低了格調,因氣哼哼說了一句,便轉身而去。
門外站著的或遠或近看熱鬧的下人們一見大奶奶轉過身來,便呼啦啦做鳥獸散去。這裡回春風苑的路上,蘇暖暖就吩咐楊氏道:“你等下過去春風苑,趕緊梳洗了,好接川哥兒回來,他怕是還不知道今兒要搬過來呢。”
楊氏勉強笑道:“哥兒知道,昨晚上我們吃完飯收拾東西,他就興奮地在地上跑來跑去,大半宿也沒睡著,不知今兒去學裡會不會打瞌睡。”
蘇暖暖便故作輕松地笑道:“是啊,那小家夥惦記我這院裡的廚房不是一天兩天了,此時聽說能搬過來,那可不是遂了他的心意?這一點真是和爺一個模樣,想當日在梅月樓中,爺每次來了也是直奔廚房的,我那會兒總叫他碩鼠,他也不在乎。”
她和楊氏說著話,薑姨娘在旁邊聽著,只是一言不發。直到進了春風苑,楊氏急忙忙去梳洗了,然後出門往學裡接段茂川放學。蓉兒也在紅蓮香雲的帶領下去給她們的廂房安插收拾東西,這裡蘇暖暖便把薑姨娘叫到面前,沉聲問道:“徐冉雲是怎麽回事?你要來這裡,爺昨天都和她說了,回來還和我說她答應的挺好,怎麽今天就變成了這幅樣子?莫非你去拜別她時說了什麽刺激她的話?”
薑姨娘慘然一笑,喃喃道:“我刺激她?奶奶也太高看我了,我是什麽?就如她所說,我不過是她的婢女,即便我有了孩子,抬做了姨娘,還是她的婢女,她要打就打要殺就殺,這都是正經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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