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龍平章和繡兒就匆匆趕來了,隻把小侯爺驚訝的目瞪口呆,喃喃道:“你們……都不在家住一宿就來了?這一去沒有兩三個月可回不來的。”
龍平章道:“我可不是想住一晚上呢,只是繡兒父親說什麽也不讓,說是怕耽擱了你們的路程,催著我們就過來了。如何?給我們訂了房間沒有?這一間房擠四個人,有些悶了。”
蘇暖暖連忙對四平道:“咱們隔壁不是還有空房間嗎?你去和掌櫃的說一聲,再訂一間房就是。”
四平連忙去了,這裡蘇暖暖便笑著對繡兒道:“你爹也是個心大的,就這麽放心將你交到一個男人手裡?還要一去這麽多天。”
繡兒臉一紅,垂下頭去不說話,倒讓蘇暖暖有些納悶,暗道這姑娘白日裡可不是這麽忸怩羞澀啊。正想著,就聽龍平章微笑道:“夫人不知我那嶽父脾氣,先前我和繡兒的事,他是不怎麽同意的,隻架不住繡兒堅持。如今我們回去,他聽說我原來還是個做官的,所以立刻就高興了,原本聽說我們要遠行,他不放心,是要跟著的,後來聽說庭軒乃是侯府世子,這才作罷。又害怕我們在家耽擱一夜,庭軒不耐煩走了,所以連行李乾糧都沒給我們預備,就把我們趕過來了。”
“我去,你這老丈人原來是個勢利眼啊。”
段庭軒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那句“怕耽擱路程,催著我們過來”的真正含義,一開始他還以為那是個處處為人著想,善解人意的老人家呢。
繡兒的頭垂的更低了。蘇暖暖連忙抓住她的手。瞪了小侯爺一眼,敲著桌子道:“會不會說話呢你?怎麽就叫勢利眼?可憐天下父母心,哪家父母不希望孩子有個好前程?這怎麽就叫勢利眼了?更何況當日平章墜崖重傷待死,繡兒父親若真是個勢利眼,能把家裡的錢都拿出來救他?這樣的人,就是有些勢利,那也有限。要這麽說。我也是勢利眼呢。”
段庭軒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點頭道:“暖暖說的是,是我言語不當了。繡兒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繡兒感激地看了蘇暖暖一眼,接著又抬起頭笑道:“其實世子說的沒錯,我爹的確是有些勢利,當日救阿牛哥。那是因為我定要救,我們家的事情。向來是我說了算。”
“是個好父親,這樣的父親,再勢利也勢利不到哪裡去。”蘇暖暖熱情點評,然後歎氣道:“妹妹是沒看見那些真正勢利的人。女兒在他們眼裡哪裡還是孩子?竟成了個賺錢的工具,隻想著嫁到豪門中賺些銀錢,至於女兒死活。他卻是不管的。”
話音未落,就見龍平章和繡兒一起笑了。龍平章道:“她爹爹可不也是這樣兒的?不過繡兒從小跟著母親學了些拳腳,過十歲後她爹就打不過她了。又不能喪盡天良的害女,隻好也就這樣湊合過了。”
繡兒也笑道:“可不是,今日回去,我爹還讚我呢,說幸虧我主意正,從前他看上的那些地主老財我都給打出去了,不如此,哪裡能有這樣福氣?還能嫁個官員呢?只是……”說到這裡,神情又黯然道:“其實他都不想一想,那樣的豪門,縱然有阿牛哥護著,我也怕不能入貴人們的眼。”
“你怎麽又叫阿牛哥了?”段庭軒納悶,卻見繡兒笑道:“是阿牛哥囑咐我這麽叫他的,我也覺著這個稱呼親切,也習慣了,一時也還改不過來。”
龍平章在旁邊正色道:“沒錯,我雖然是龍平章,可現在的我還是阿牛,即便將來我恢復了記憶,這也曾經是我的一段經歷,在心中永遠不可能抹去,既如此,為什麽不留下這個名字?我也喜歡繡兒叫我阿牛哥。”
段庭軒似笑非笑看著好友,淡淡道:“你雖失去了記憶,可這討女孩子歡心的手段,竟還和從前一樣。什麽不可能抹去的一段經歷?你根本就是看繡兒猶豫,不敢在她面前端著官兒身份,倒不如做那個阿牛,讓她心裡踏實親切,如此才不至於失去她。呵呵,在我面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鬼話,你忘了我是火眼金睛?從前清湖也好,你也好,施丹也好,哪一個弄鬼能瞞得過我去?”
龍平章便驚訝瞪大眼睛,喃喃道:“如此說來,我們從前果然是極親密的朋友了?這心思我誰都沒說過,繡兒怕是能體會到一點,卻也不能想的這樣明白清楚。唔!說起來,我似乎有一點模糊的印象了,好像從前我們幾個坐在一起,……坐在一起幹什麽呢?嗯……好像……我總是輸,你們來笑我,總要我請客……”
他說到這裡,便單手捂住腦袋,直嚷著頭疼。蘇暖暖連忙道:“算了,不要想了,頭疼也想不起來,也許什麽時候撞一下腦袋,反而就想起來了,來,快別想了,因為九成九都是白遭罪。”
“我請客……請客……然後……還有些人……我們……好像在考試……試題是什麽?我不記得……”
龍平章對蘇暖暖的話充耳不聞,現在他已經兩隻手都抱到腦袋上了。繡兒擔心上前想將他的手撥開,卻聽段庭軒道:“繡兒姑娘,暖暖,不用多說了,他這就是這樣的,一旦要做某件事,便必定一往直前,不撞南牆不回頭。但這並不是說他就不懂得機變圓滑,你們讓他自己摸索吧,如果他想一陣子,知道徒勞無功後,就會放棄,不過只要有一點恢復希望,他就是把腦袋疼裂了,也一定要想的。”
聽段庭軒這麽說,蘇暖暖和繡兒隻好放棄,繡兒便柔聲道:“小侯爺,夫人,我……我姓楚,以後你們叫我楚繡就好了,不用總是姑娘長姑娘短的,聽著太生分了。”
段庭軒忍不住又高看了楚繡一眼:這位姑娘最初知道了龍平章身份後,首先升起的想法是退避三舍,而不是為攀上高枝欣喜若狂,足可見其清醒和骨氣;可接著和龍平章回了一趟家,卻又跟著對方回來,顯然是幾番權衡後,或因不舍,或因不甘,又下定決心維持這段感情。
當然,這其中龍平章那家夥的各種保證誓言肯定也是功不可沒的。而下定決心後,她就開始循序漸進地拉近同段庭軒蘇暖暖的距離,尤其是在蘇暖暖面前,柔順恭敬,楚楚可憐,讓自己這好管閑事的媳婦一下就把對方當成好妹子疼了。不要小看這份兒感情,楚繡不過出身農家,字都不識幾個,將來入了那龍氏豪族,蘇暖暖和段庭軒很可能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和支撐,此時與兩人拉近關系是最明智的做法。
善良,堅定,智慧又有骨氣的女子,若不是學識不夠,出身又太過低微,倒也算是平章的良配。至於龍家那邊,段庭軒雖然嘴上說的厲害,反覆提醒龍平章他家裡已經給他訂了婚。但這廝心中很明白,兒子失而復得,龍家父母狂喜之下,別說只是讓兒子的救命恩人進門,就是一個青樓要做平妻,那也不是什麽難事兒。這凡事就怕比較,若不是嘗過失去兒子的錐心之痛,或許龍家還能堅持,但正因為嘗過這種痛苦,所以他們絕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和龍平章翻臉。
更何況……
剛想到此處,就見龍平章慢慢抬起頭來,遺憾道:“罷了,想不起來,費了這麽些勁還不行,這次怕是不能夠恢復了,只能在以後慢慢尋找機會。”說完上下打量了段庭軒幾眼,疑惑道:“你在想什麽?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沒什麽,我只是在想,有一個好消息或者是壞消息要告訴你。”
“什麽意思?我只聽說過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還從未聽說過一個消息,竟然不知它是好是壞的。”龍平章呵呵笑,就連蘇暖暖和楚繡的好奇心都被段庭軒這句話給吊了起來,大奶奶便利用自己妻子的身份對丈夫施壓,催促道:“快說,別賣關子,不然這一路休想我動手做東西給你吃。”
夫妻一年半,小侯爺經歷過無數次同樣的恐嚇,然而直到今天,這恐嚇對他依然如靈丹妙藥般有效,當下一聽妻子這話,就知道是不可能難為好友了, 隻好乾笑道:“那個……我忽然想起,你這都死了大半年,你家給你訂的那門婚事,應該早就處理了……”
不等說完,就聽龍平章激動道:“你的意思是說?女方家很有可能已經退婚了?”說完便自己點著頭道:“沒錯沒錯,似那樣的人家,哪有舍得讓女兒進門就守寡的呢?即便是那些利用女兒攀附權勢的,如今我都死了,半點不能給他們幫助,他們自然要將女兒許給別的更有幫助的人家,此乃人之常情。”
話音落,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拉住楚繡的手激動道:“繡兒,你聽見了嗎?這下可以放心了吧?你是我的妻,正室,我要將你明媒正娶進門,如今誰也阻止不了咱們了,所以你在後宅中不會有勾心鬥角……”
一語未完,就聽蘇暖暖涼涼道:“也別這麽說,平章你這麽大了,房裡人總會有兩個的吧?”
ps:嗷嗚,就要過年了,話說今天是小年吧?大家小年快樂!!!求下月票和推薦票,保底票啥的給點哈,吼吼吼()《食錦》僅代表作者梨花白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抵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色的閱讀平台。【】,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