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鄭銘入京的時候,距離大皇子三皇子叛亂已經有半個月了,整個京城裡因為帝王的怒火還是風聲鶴唳的,大皇子黨三皇子黨雖然沒有被斬草除根,在帝心裡卻失了位置,皇帝陛下的三個兒子都因為奪宮失敗而被冷遇,按照正常的排位,四皇子鄭銘是下一任的太子人選。
已經有不少之前在大皇子三皇子打壓下鬱鬱不得志的官員們等著鄭銘的到來,好結結實實的站隊去。
最先見到四皇子的並不是皇帝的特使,也不是任何一個官員,而是玥郡王鄭少昊。
四皇子鄭銘比鄭少昊大了一歲,兩個人站在一起是同樣的風華正茂年輕有為,雖然是一條人煙稀少的馬道,但是因為兩隊全副武裝的羽林騎衛兵的存在,還是讓人感受到了一股肅殺的氣息。
“父皇,心情如何?”鄭銘看著鄭少昊,臉上依舊是往日那溫和的神情,鄭少昊看著這樣的鄭銘,心頭不由微微一動。
“皇上心情還好,畢竟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他能夠選的人,還很多。”鄭少昊這話有些意思,鄭銘的臉上顯露出了呆滯了表情,但很快他便苦笑的搖了搖頭,“你應該知道的,若我可以選擇,我是不稀罕那位置的。”
鄭少昊仔細的打量著鄭銘的臉色,想從中看出些什麽,鄭銘依舊是那副模樣,就好像從他們認識以來就沒有改變過,只是鄭少昊不敢大意,之前倒下的三個人裡,不乏有會演戲的人存在,甚至於對鄭少昊來說。那個最會演戲的現在還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大皇子鄭偍二皇子鄭祥,這兩個被牢牢束縛在宗人府裡的皇子到死都不可能再有出頭之後,而被圈禁在自家府裡的三皇子鄭顯,鄭少昊有一種感覺,他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如果鄭銘現在走上了太子之位,鄭顯所有的手段都會衝著鄭銘而去的。
“可是皇上已經有了決斷了。你推拒不了。”鄭少昊看著鄭銘。鄭銘同樣看著鄭少昊,眼神坦蕩沒有回避,鄭少昊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氣。很快他就將臉轉到了另外一邊,似乎是打算跟著鄭銘一同進京,事實上,他就是奉了皇帝之名出城門來迎接鄭少昊的。只不過他自作主張,多問了兩句話。
“對了。聽說文家四小姐跟你的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了,好日子定在什麽時候?”鄭銘顯然也是積攢了一肚子的問題,對於這樣八卦的他,鄭少昊是有心理準備的。
“至少也要半年後。很多東西都要準備起來,絕對不會比你的事情早。”鄭少昊這話就說的有些過了,鄭銘正視了一下鄭少昊的臉。確認他確實是帶著幾分憤憤不平之後,他不由的笑了出來:“我的事情可以放放。不著急的。”
“你可以等,宗室那邊卻等不了了,已經有長輩跳出來說那幾位之所以出了紕漏,就是因為皇帝該做的事情沒有做,讓他們起了覬覦之心。”提出這個觀點的是宗室裡年紀最長的一位王爺,他已經到了耄耋之年,說什麽話都有些肆無忌憚,皇帝陛下肯聽不肯聽他也不在乎,頗有幾分倚老賣老的意思。
而皇帝即便是心頭不服,也不能跳出來爭執什麽。
“這話說的有失公道,即便早早的立了太子,又有誰能保證其他人不會變著法子的將太子拉下來?有野心的人,總是會找到做事情的由頭的。”鄭銘說這話的時候,好脾氣的他也帶著幾分情緒,因為這位王爺跳出來說了話,他可以想象皇帝陛下會有怎麽樣的心思,而自己的要被立為太子的事情,就怕是要板上釘釘了。
鄭銘打從心底裡真的不在乎那個位置,太子太子,能立就能廢,他其實還是想做那無事一身輕的皇子,走遍大梁的每一寸土地。
“這不是你我能決定的。”鄭少昊看著鄭銘的眼神中閃耀的不甘神情,終究還是相信了自己的直覺和這些年來與鄭銘交往時產生的感情,“你要有心理準備。”
“麻煩……看來不久之後我也要被人指個正妃了。”
“那是肯定的,正趕上三年一次的選秀,太后她老人家摩拳擦掌正等著呢。”
“說到選妃,你那文四小姐家裡還有什麽人選嗎?”
“……沒有!”
“不要這樣小氣嘛,親的沒有表姐表妹什麽的總有吧。”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再囉嗦揍的你不能上朝。”
“來呀來呀,正好我也想回府休息一下,說起來,我還沒進自己的府邸逛過呢,父皇都賜了些什麽東西在裡面?你說我挑些好東西送給你家的文四小姐,她會不會介紹什麽表姐表妹的給我認識一下。”
“東西我代收了,你可以進宮了。”
“哎哎哎,別啊,我馬上就不能這樣隨心所欲了,身為我的兄弟,你怎麽能這樣冷心冷情的。”
“囉嗦……”
四皇子鄭銘自外返京, 閉門十日之後,向皇帝獻上了一張足以覆蓋住整個金鑾殿的巨大地域圖,在這張地域圖上,大梁王朝的整片國土盡落眼中,每一條山川每一條河道都讓人一目了然,皇帝陛下大喜,滿朝文武震驚,皇帝陛下龍心大悅當場頒下聖旨。
四皇子鄭銘,日表英奇,天資過人,心系江山社稷,載稽典禮,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鄭銘以冊寶,立為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系四海之心。
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帝這是找了個由頭,所有的人都知道此時只能躬身道賀,即便是再心有不甘也只能笑容以對,大梁王朝新一任的太子,終於新鮮出爐了。
當消息傳遍整個京城,幾家歡喜幾家憂,大部分的人還是認命的接受了這道旨意,畢竟鬥到現在,只有四皇子鄭銘是皇帝陛下膝下成年的皇子,其他的人都不是合適的人選了。
宗人府內,比鄰而居的鄭偍和鄭祥兩人低頭不見抬頭見,每日相處雖然不是錙銖必較,卻也絕對說不上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