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東氏對文麗清的好,是三個嫡親子女中最親近的一個,雖然因著男女的原因文東氏對文昌盛很嬌寵,但是她很明白,文昌盛是文府的嫡長子,將來要是繼承文府的一切的,當利益有衝突時,身為文府的掌權者文昌盛未必會向著她的娘家。
但是文麗清不同,文麗清是嫡長女,女兒本就與娘親近,又有著輩分在那裡可以壓著文昌盛,日後若是自己的娘家有所求,自己不好說的,文麗清可以幫忙說,所以在文麗清的及笄禮上,文東氏是一點都不含糊的。
即將及笄的文麗清身材已經褪去了圓潤,雖然算不得是非常的苗條,卻因為年輕而讓人眼前一亮,身上的禮服以嫩黃和深紅為主,看上去就是一個很有福氣像的女子,頭髮被梳理整齊,沒有任何的飾物,只等著禮成的時候,插上金簪。
“大姐姐今日真漂亮。”
文婉清進門的時候,剛巧聽到文月清脫口而出的讚歎,雖然平日裡文麗清和文逸清對文月清基本都是不假辭色當半個大丫鬟來看的,但是在今天的這個好日子,文麗清的心情顯然也不錯,自然不會對文月清再多加刁難,所以只是一個平淡的笑容回應了她的親近。
文月清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受傷的神色,下意識的退到了一邊讓出位置來給文逸清,畢竟是親姐妹,文逸清的動作和言辭就顯得隨性的多,文逸清甚至還伸手拽了拽文麗清的衣袖,像是在說日後怎麽怎麽的。
文月清有些難耐,轉過視線想要眼不見為淨,結果正巧看到了立在門口還未靠近的文婉清。她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一種久旱逢甘霖的情緒:“四妹妹來啦,四妹妹快來看看大姐姐。”
聽到了文月清的招呼,原本對站在門口的文婉清視而不見的文麗清文逸清不得不轉過臉來,看著一身清爽的文婉清,文麗清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不過意識到文婉清的個頭隻到她的肩頭時,文麗清的心情又好了幾分。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
“婉清來啦。隨便坐呀,大姐姐這會忙,你乖點噢。”文麗清與文婉清打了個照面之後便轉過頭。盯著銅鏡裡的人伸手整理著自己的衣袖,話裡話外都將文婉清當成個小丫頭。
文婉清也不惱,撿了個距離文麗清最遠的凳子坐了下來,兩個小丫鬟都在屋外。只有樂杏兒站在她身旁,也是老實的眼觀鼻鼻觀心。並沒有到處打量的動作。
文麗清見自己丟出去的話頭沒人接,有些無趣,今日是她的及笄禮,若是文婉清跟她吵起來鬧到祖母面前去。文婉清定然是會被狠狠的收拾一通的,可是文婉清不接茬兒,文麗清瞪著銅鏡裡的人影胸悶。結果一瞪兩瞪之後,她的視線與文逸清對了個正著。
文逸清的黑色眼瞳骨碌碌的轉了兩圈。便和文麗清達成了共識,稍稍側身,文逸清伸手自文麗清的梳妝台上拿起了一個紅色的細長條錦盒,轉過頭看著文月清和文婉清,臉上帶著兩分神神秘秘的色彩:“快來看看。”
文婉清坐在位置上玩手指,聽到文逸清的招呼也只是抬了下頭,神色中沒有絲毫的好奇,文月清倒是動了一動腳步,卻因著文婉清的不動如山而又停了下來。
文逸清見兩人不肯湊上來,倒也沒有特別的生氣,笑容在她的臉上自然的就像是天生笑顏一般,伸出一隻手打開了錦盒,微微傾斜幾分,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一隻通體閃耀著光芒的簪子,細長的簪身,融合拉絲纏繞的花朵,做成水滴狀的金粒子懸掛在花瓣下方,在燭光的映照下,晃花了人眼。
文月清知道文麗清的及笄禮很重要,也知道禮上用來插發的金簪必然會非常的華麗,但是眼前這枚漂亮到讓人移不開眼的金簪,還是讓她心尖微微一痛,她仿佛在朵朵花瓣下看到了自己的拿一對小金鐲。
“真漂亮。”文婉清淡淡的讚歎聲將文月清自自己的情緒中拉了回來,她一個晃神意識到自己臉上的表情恐怕不是那麽的好看,所以她強迫自己調整臉色,表情雖然有幾分生硬,卻也不是看不過去。
“四妹妹也覺得好看?四妹妹要不要拿去玩一下。”文逸清的眼睛亮了亮,看著文婉清的表情就像是寵溺的看著自己的嫡親小妹妹一樣,也許是被文逸清這樣的態度所蠱惑了,文婉清原本放在凳子旁微微蕩來蕩去的小腳很快就向下一墜,似乎是要踩到地面上。
文月清隱隱覺得哪裡不好,正想要張口說點什麽,臉頰上卻突然有一種汗毛直豎的感覺文月清順著感覺看去,迎上了文麗清冷冷的視線,那猶如冰刃入骨一般的寒意,讓文月清突然沒有了開口打岔的勇氣。
文婉清的腳已經落地了,文逸清的嘴角微微上翹,她當然不會拿大姐姐及笄禮最重要的金簪在此時弄出什麽么蛾子,但是等到及笄禮之後,這金簪要是失蹤了,文婉清就是跳到黃河裡也洗不乾淨!
手裡的這枚金簪因為樣式繁雜,所以工匠要的損耗也多,原本以為可以多做三四錢的,現在也不過是個整重,若是簪子失蹤的事情真的牽扯到二房,那麽讓二叔二嬸賠償一個五兩重的金飾,也不算什麽,畢竟文婉清是他們唯一的嫡女。
壞了名聲的話,哭都沒地兒哭去。
“杏兒,大姐姐這裡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們先去院子裡等大姐姐吧。”雙腳落地的文婉清抬腳就走,方向卻不是文逸清這邊,眼見著文婉清兩步已經要摸著門簾了,文逸清這才反應過來。
“四妹妹,怎麽這麽急著走?”文逸清手裡拿著裝金簪的錦盒趕了兩步,心裡因為文婉清不按牌理出牌的行動而懊惱,文婉清倒是側過頭來看了一眼文逸清,臉上的神色露出了幾分緊張:“三姐姐小心,簪子要掉出錦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