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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50章 星星點點
按照前隋或者更往前南北朝的狀態,荊襄一帶的江陵,遠比漢水之口的江夏,繁盛的同時,造船也要更加的發達,船工塢寨更是多不勝數。

 順流直下,江陵往往就是起點,必爭的地盤。

 只是,對貞觀八年的人來說,江陵如今造船,是遠不及江夏的。怪隻怪,當年唐軍滅蕭銑,打的就是江陵。

 蕭梁的一大基業,就在這裡。縱然李董再怎麽自信,也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地盤,不捏在自己的手裡。

 這也是為什麽武士彠會出現在那裡,以及當年尉遲恭和程知節,先後在這一帶鎮壓獠人。

 鎮壓獠人反叛,只是個由頭,是個借口,重點是在清洗不聽話的南朝遺族。

 不過對比起來,蕭銑族人手下日子還是不錯的。

 丘和是馮盎這個老家夥的副手,高士廉之前則是丘和佐官,杜之松更是在兩代唐皇那裡都很吃得開。

 當然了,渤海高氏這種,也不純粹是手下,更多是互相抬一下身價。隋末開啟爭霸的敗家子楊玄感是門閥子弟,結束爭霸平定天下的李淵自己就是閥主。

 但不管怎麽說,雖然蕭氏也是世家豪門,但還是沒乾得過李淵這個豪門霸主,於是四十歲不到,就被剁死了。然後老董事長李淵砍死蕭銑之後,就順手清洗了一下荊州勢力,可惜不敢深入。

 到貞觀五年,高士廉搖身一變,成了吏部的扛把子。雖說主要原因是給皇后做舅舅,但這不妨礙高士廉之前進階的主要由頭,就是唐軍弄死蕭銑的時候,他賣的飛快。

 而高士廉在吏部乾的頭一件事情,就是進一步削弱南方人,尤其是荊州系的實力。同時蘇州一帶中小家族顯露頭角,也有分化荊州世族的意味在。盡管貞觀五年的時候,張公謹已經站穩腳跟,虞氏和陸氏都在文官體系中有了發言權,且張德這條神奇的江南土狗,發揮了驚人的作用。

 種種原因吧,除了這些政治上的因素,自然還有經濟原因。

 首先是玻璃製品和瓷器,出關南下的話,走安州亦是捷徑,然後順流直下,直通大江。

 其次蘇州官場商場勢力的崛起,加上蘇絲的特殊性唯一性,伴隨著梁豐縣早早使用的暖房,蘇絲產量幾乎是其余地區的二十倍都不止。這也使得大量的行商和胡商,都願意離蘇州近一些。

 這也是為什麽前隋江都城,在貞觀五年前後,突然又稍稍地興旺起來。

 而崔弘道這條老狐狸,在李元禮被封徐王之後,是那般的快慰。

 純粹是開元通寶實在是閃亮的讓人歎為觀止,鈴兒響叮當啊。

 最後尤為重要的一點,當年蕭銑戰敗,尚有戰船千余。而蕭二公子蕭鏗,一個照面,就賣了個乾淨……

 蕭鏗手頭的船工,大多都落在了張德的三大船隊中,然後分流給了各地的造船廠。

 其中一個造船廠的船塢,就在江夏,同漢陽隔江相望。

 時隔一二年,江夏的造船廠還是造著民用船隻,但只要太子南巡,效仿石城鋼鐵廠舊例,不說逾製如何如何,把船造大一點,再大一點,絕對是沒問題的。

 再有,麥鐵杖封神一事,張家出力甚多,麥氏子弟就算還有些小心翼翼,卻也不妨礙因為香火旺盛的緣故,讓張德可以迂回搞點小動作。

 比如說,有華潤商號的地方,就有鐵杖廟,對華潤號的工人們,是很不錯的一個寄托。一沒有被伐山破廟的風險,二有錢任性的張大郎說自己有錢是因為拜了鐵杖公,誰還能不信?

 至少在大河工坊旁邊蓋的鐵杖廟,好些奇奇怪怪的胡人,都是拜的。

 其中就有一個,是從奴隸奴工不斷立功,然後成為安北都護府的一個自由牧民,接著又受懷遠郡王李思摩的舉薦,送到大河工坊做了一個生煤轉運大使。

 接著,這個生煤轉運大使,在張德從河北返回京城之後,又是李思摩的一番忙活,讓他投效在梁豐縣男麾下,當時是武器監丞。

 這個人叫沙欣,希爾木葉人,愛吃溜肥腸……

 “維瑟爾,郎君吩咐了一隊人押送,此去高昌,我隨行。”

 沙欣沒有維瑟爾高,膚色顯得更黑一些,不過也是高眉深目,還帶有一點紅海沿岸土著的外貌。

 “這批貨,很重要。”

 他加重了語氣,盯著維瑟爾。

 作為城西胡商的招牌,維瑟爾的名聲來源於散財童子張操之。盡管表面上來看,當年的凱旋白糖,有給權貴做白手套的嫌疑,但這不妨礙維瑟爾在西域胡商中的地位。

 尤其是萬裡佛國那些商人中,維瑟爾就是“升職加薪贏當上CEO贏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的典范。

 和愛吃溜肥腸的沙欣不同,維瑟爾經過這麽多年的熏陶,早就沒有了西域土鱉的氣息。由內而外的,是新長安人的高貴……

 所以,他不吃溜肥腸,他吃九轉大腸。

 精致的,美味的,色澤油量的九轉大腸,實在是人間美味。

 最重要的一點,它用料便宜,卻又製作困難。

 這需要用到梁豐縣男發明的醬油,需要用老即墨老酒或者河東老酒,需要用到長安米醋,還有白糖,還有肉桂粉。

 更需要的是,九轉大腸和炒菜一樣,需要鐵鍋。

 但最最需要的,是合格的家豬。河北道163養豬場出欄的生豬,它們具備肉質不柴寄生蟲稀少的特點。

 所以,能夠吃這麽精致美味食物的威爾色,他由內而外都透露出一股高貴的氣質,這種氣質,香氣撲鼻。

 “高昌之地,多有豪奢之輩劫掠金銀。若有絲麻器物交易,定能大賺。”

 維瑟爾眼睛放著光,很是激動。

 “此行非為獲利。”

 沙欣提醒著維瑟爾,“郎君所托,乃為侯尚書!”

 “我只是覺得可惜,沒有別的意思……”

 維瑟爾悻悻然地說著,然後問道,“郎君可曾吩咐,何時動身?”

 “今年萬裡佛國地形圖,須製備妥當。”

 “也罷,既是如此,當早做打算。聞高昌王最喜佛門高僧,可以此為階。”

 “西城諸寺,但有合用浮屠,隻管說來。郎君自去分說,管保彼等還俗。”沙欣說罷,又道,“若是不夠,懷遠城中,尚有呼延部禮佛之人,可為先導。”

 “如此便好。”

 維瑟爾點點頭,連忙敬了沙欣一杯,“久聞兄長修習《論語》,聖人之言,揣摩頗深,小弟甚是佩服,佩服啊。”

 “孔聖至大至偉,微言大義,實乃天下至理。”

 感慨一聲,沙欣舉杯和維瑟爾碰了一下,這才把長安本地葡萄酒一飲而盡,然後將白瓷酒杯狠狠地放在桌上,大聲道,“此行,願孔聖保佑!”啟用新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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