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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91章 發動
奚人舊地離白狼水還很遠,起先奚部俟斤還在霫部以東,後來突厥滅亡,就遷徙牙帳到了真河。俟斤還偷偷地自稱可汗,跟遼西北邊自稱奚王,要跟高句麗平起平坐,還有模有樣地讓人跑長安想要混一套鼓纛。

 結果李世民都懶得理他們,這幫癟三除了和契丹人雜交,全部無亮點。

 張公謹上任定襄都督府都督後,奚人就從松散聯盟打回原始部落形態。有那麽一丁點兒奴隸製社會結構苗頭,就嗝屁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連他們的姻親契丹大賀部,也趕緊撇清關系,說這等悖逆天朝之人,實乃夷狄禽獸也。

 然後奚人就刪號了。

 朝廷順勢拿下真河白狼水,設營州,封白狼山。完了琅琊公主李蔻,挎弓到了某條河,立了個碑。

 契丹雜胡高句麗人沒反應過來,幽冀的豪門同樣沒反應過來,因為張公謹當時的位置,應該是大唐的軍事勢力最北端。河北諸地都還在定襄都督府以南,英俊的張叔叔要在草原上賣弄帥氣,河北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控制了東部草原,北地大族才覺得別扭,因為等於說和草原上的貿易往來,全部都在朝廷的監視之下。

 而張公謹,不是那麽好拉攏的。

 比城北徐公帥三倍的張叔叔沒結婚那會兒,慢說盧氏,就是清河人,也在琢磨是不是甩隻家養的崔氏女,看帥氣的張叔叔會不會上鉤。

 結果麽車震害死人。

 但不管怎麽說,白糖的利潤極高,尤其是東海小國的貿易,賺頭極大。光靠珍珠皮草互貿,盧氏在河口的利潤,一年可以達到六十萬貫。

 可盧氏畢竟是大家族,怎麽可能滿足區區利潤。

 土地他們沒有放手,有了新的財源之後,在張公謹提供邊境安全保障的情況下,他們順勢在平州薊州大肆擴充田地。

 然後暴漲到一百五十萬畝以上。

 盧氏的核心嫡系也就幾百人,本家大概三萬,分家加起來約三十余萬人。這些都沒有把仆役和雇農還有奴隸算進去,如果只要是人就計入人口,盧家在北地影響的人口,可以過百萬。

 貞觀年的總人口,帳面上連兩千萬都沒有,五門七姓就影響四分之一天下人口,可想而知李唐皇族怎麽會容忍這樣的怪物。

 然而五門七姓,不僅拒絕了皇族李氏的聯姻,甚至還拉攏了兩任皇帝的班底功臣。傳統貴族選擇了和新貴鬥爭又聯合,卻始終沒有和皇族發生任何關系。

 投鼠忌器,如果武力消滅豪門,不是不可以,但首先是豪門引發的動蕩,會席卷整個中原地區。其次皇帝班底中亦有豪門子弟和姻親,他們會堅決反對,這涉及到政治利益和社會收益。最後就是如果動手,以豪門世家的道德底線,恐怕會毫不猶豫地勾結突厥契丹高句麗或者其他什麽鬼東西。

 世家口中喊的是家國,國可以亡,家必須存。不說什麽南北朝,隻說強大無比的漢朝,也是在這樣的冷漠眼神中,轟然倒塌。

 但不管怎麽說,既然坐上了皇帝的寶座,李世民就要以皇帝的目光去看待事情。除了內部穩定,外部威脅就是契丹和高句麗,契丹消滅之後,接下來的目標就兩個,東邊高句麗,西邊吐谷渾。

 因為羊毛的關系,伏允跑去鄯善久不東歸,於是重心自然轉移到遼西。

 老話說的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放一千五百年後,這句話概括成了四個字:地緣政治。

 皇帝要考慮地緣政治,但世家不需要。

 為了在乾死高句麗的過程中,減少掣肘和必要的損失。李世民不得不加強幽冀的控制,而自然要削弱在幽州的世家實力。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盧氏。

 既然盧氏在白糖的貿易中狂歡,那麽李世民就不介意揮舞刀子剁下去一刀。

 至於死不死,不重要,哪怕只是斬斷一隻手,也是勝利。

 初夏,去年的灰糖在加工成白糖之後,整個冬季和春天,都是加工淡季。而皮草交易量卻大大攀升,盧家於是選擇了空賣實買。

 給蠻子們的是河北白糖牌票,因為山東某些地方的白糖被他們直接買走,所以河北白糖牌票增補了不少。

 又通過房玄齡的關系,長安加印了兩倍白糖牌票。

 那些捏著三個月交貨契約的蠻子們,白糖沒有看到一袋,但皮草鹿茸靈芝珍珠人參,都是實打實的拿了出去。

 而邊境土豪們,同樣大肆采購白糖。其中就是以李德勝李德志為首的勳貴子弟,他們在做羊毛生意的時候,同樣從蠻子那裡積攢了一大批皮子,同樣跟盧氏進行了換購。

 四月中旬,坦叔從長安回到懷遠,告訴張德,工坊停工了。然後江南道的貨半顆沒有轉給盧氏,盡管盧氏抬高了整整兩成的價。

 “要開始了啊。”

 張德渾身都在抖,二十八歲就殺哥宰弟且為樂的人,是好惹的

 漳河河口的碼頭,保利營造修建的交易所突然就沸騰了起來。

 “交貨交貨我的貨你今天就要給我蘇州的船都靠岸了你跟我說沒有貨”

 “你們漢人太壞了拿了我們的皮子,拿了我們的藥材,拿了我們的珍珠,卻半點白糖也沒有你們你們是想逼死我們嗎”

 “那是盧家你個蠻子胡說什麽難道我們不是漢人難道我們也拿了你們的好處不成”

 然後那個穿著鹿皮的草原漢子就把貂皮帽子一把抓了下來,眼睛血紅地盯著盧家的管事:“你不給我貨,我回去也要被俟斤剝皮,與其那樣死,不如殺了你一起死”

 “住手這裡不能動刀子”

 “盧幼孫呢讓盧幼孫出來入娘的,老子走上千裡路,五台山走到這裡腳都快斷了。他娘的連根毛都看不到入娘的這也算人”

 “被躲著,叫盧幼孫出來”

 交易所都快被掀翻了,打砸搶的胡人漢人到處都是,也不知道是誰又傳出了風聲,盧家別說白糖,手頭連現錢都沒多少。

 “退錢退錢啊”

 “我不要白糖了,這趟船老子空走,他娘的去新羅裝一船女人都比來漳河強”

 “我把平州的宅子都賣了,就為了收點白糖賣高句麗去,現在貨沒有,錢也沒有,我不活了”

 然後有人跑盧家在漳河河口碼頭的院子前自殺,有上吊的,有剖腹的,有撞牆的,有吞砒霜的,有抹脖子的

 盧氏在漳河河口的話事人是盧幼孫,他是盧家嫡系子孫,此刻臉色發白,嘴唇發抖地問旁邊的年輕子弟:“文淵,去都督府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嗎李德勝手裡的白糖,願不願意先轉給我們”

 盧文淵同樣臉色難看, 道:“我父親親自去的,現在還沒有消息。”

 “崔家那邊”

 “這不是崔家能支持的,我們敲定紅白雙契,是在長安。買糖人的貨,都是在那裡下的。而白糖,全天下只有張操之的工坊才有產,但現在卻被朝廷查封,停工了。張操之自己都在懷遠,恐怕他自身難保吧”

 盧文淵深吸一口氣,然後道:“先籌錢”

 “家主那邊已言,如今范陽本宗也快見底,除非用糧食抵”

 “糧食”

 盧文淵突然笑了,然後吼道,“這年頭糧食拿來喂狗嗎”

 糧價已經賤到不能再賤,屯糧有個屁用誰會要糧食蠻子嗎蠻子哪怕買山東的糧食都比他們的好啊

 盧幼孫被吼的冷汗淋漓,然後道:“那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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