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大宋時代周刊四)二更
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這開封府的潑皮閑漢, 已經變成了一大禍害。_彩&虹&文&學)
這幫人, 不怕官府羈押。
都是些小罪名, 了不起披枷示眾, 或是打幾棍子, 關押幾天便可以重獲自由。反正臉皮早已經磨得廝厚, 更不會在意旁人指指點點。而且三五成群, 拉幫結夥成了氣候。
你若告官, 了不起關幾天, 而後便要準備承受對方的報復。
你若耍狠, 他們更狠, 擾的你雞犬不寧。
自從元佑黨爭開始, 這種潑皮閑漢便越來越多。若遇到個心狠手辣的開封府, 這幫人便老實一陣子。都是開封人, 別的不清楚, 可是家長裡短, 這朝堂上的風向也能說出個道道。自元祐以來, 就沒人能在南衙坐穩, 除非這開封府是皇親國戚。
等那狠角色走了, 這幫家夥便固態萌發, 甚至變本加厲。
久而久之, 這些人就成了開封府的毒瘤。
你又奈何不得他們, 官府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在這些個潑皮也都有眼色, 知道什麽人能招惹, 什麽人不可以招惹。犯下的事情, 也不會惹出什麽大禍事……
李逸風聽玉尹說完, 卻笑了。
"道是什麽事情, 不過是些許潑皮而已。
小乙要教訓他們也可以, 但無需驚動開封府。我與你說一人, 便可以把一切事情壓下來。”
"誰?”
"小乙怎地忘了高三郎?”
"你是說……”
李逸風笑道:"那高三郎‘衙內之名, 可不是憑空得來。
那廝別看平日裡在太學裡安分守己, 可這私底下也是個不省心的人。他老子官拜殿前都太尉, 守禦京畿安危。那廝和殿前司混的廝熟, 許多事情不需他出面就能解決。
你那位長輩是甲仗庫, 隸屬軍器監。
雖說那軍器監是歸由樞密院所轄, 可他帶著個‘禦字, 殿前司就可以為他出頭。
高三郎與你也有些情義, 便讓他出面, 尋個將虞侯出來, 把那些個潑皮抓去弄進軍營中, 還不是想他生便生, 想他死便死, 就算是開封府出面, 也是奈何不得。”
玉尹愣住了!
怎地還有這種事情?
不是說宋代軍人地位不高嗎?
可轉念一想, 你得看那殿前都太尉是誰。
換個人可能不成, 但高俅卻是徽宗皇帝的寵臣, 平日裡也不好爭權奪利, 便是貪婪了些, 也不會有人真個與他過不去。高堯卿既然是他兒子, 那自然有他的手段。
開封城裡人人皆知高衙內, 又豈是個善與之輩?
玉尹已不是那個剛重生過來的絲文青, 歷經半年, 他也見了太多的事情。
對於那些個衙內, 可不能只看表面。
若是表面看, 這些衙內一個個都是刻苦求學, 孜孜不倦讀書的優秀學子。平日裡溫文爾雅, 讓人感覺親切。可如果你以為這幫人是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 便真個錯了!這些家夥背地裡, 各有各的手段, 而且從不親自出面, 更不落人口實。
若真要動手, 他們不會給你任何反抗的機會。
一巴掌直接拍死, 絕沒有半點寰轉余地……
聽李逸風那話, 恐怕高堯卿也不是頭一次做這種事情, 這手裡頭必然還有不少人命。
只是, 我去找他, 便可以嗎?
李逸風見玉尹沉吟, 便道:"你若是不知如何找他, 我代你與他說較便是。
三郎早前還說, 要找機會與你吃酒, 還說要隨你學些撲法。這事兒絕不會有問題, 你待會兒讓人過去, 把那些潑皮教訓了便是, 而後自會有人為你收拾殘局。”
李逸風說的, 輕描淡寫。
玉尹琢磨了一下, 覺著若能如此, 便最好!
凌振身為都統領, 卻被人這般欺凌, 也是他沒後台。如果殿前司這次出面, 也正好為凌振撐腰, 以後便有人再想找他麻煩, 也要考慮一下會不會惹得殿前司出面。
這, 的確是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老叔以為這樣如何?”
安道全笑道:"李公子這主意極好, 對二郎來說, 這也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那便辛苦大郎一遭。”
李逸風擺手笑稱無妨。
就在這時, 霍堅和黃小七帶著幾個人過來了。
玉尹把事情與他二人一說, 霍堅頓時興奮不已。
這廝本就是強盜出身, 最好勇鬥狠。只是來了開封之後, 想著大家的生活艱難, 所以才一直老實本份, 沒有招惹是非。而今玉尹讓他帶人去打架, 便立刻咧嘴笑了。
"小乙哥放心, 我老霍比讓他們知道, 招惹了小乙哥的壞處。”
"什麽招惹我的壞處?
那是招惹軍器監, 招惹殿前司的壞處。”
"沒錯沒錯, 便是那勞什子軍器殿前司。”
你若是和這麽個粗漢較真, 那你就輸了。軍器監是什麽?殿前司又是什麽?霍堅也弄不太清楚。反正小乙哥既然這麽吩咐了, 打便是!只要不鬧出人命便可以。
"小乙, 那我們走吧。”
李逸風急著要帶玉尹去見朱絢, 所以玉尹這邊一吩咐完, 他便拉著玉尹要走。
玉尹隻好和安道全道了個謙, 又叮囑黃小七看著霍堅, 不要把事情鬧得太大才好。
一應安排妥當, 這才隨李逸風離去。
看著玉尹離去的背影, 安道全露出欣慰笑容。
"小乙而今, 也算是成了氣候。”
"老叔, 這算什麽……你不知道, 前些時候官家還讓小乙哥去做官, 不過被小乙哥拒絕了。”
"讓小乙做官?”
安道全這段時間以來, 一直都呆在牟駝崗, 說實話並不清楚外面的狀況。
聽黃小七這麽一說, 安道全倒愣住了。
在大宋朝做官, 可不是一樁容易的事情。
那要趕考, 要有功名才可以……而今已經不是甘羅十二歲做宰相的時代, 在大宋朝想要做官, 要有功名門路, 更要有資歷。安道全倒是沒想到, 玉尹竟得了敕命。
"做什麽官?”
黃小七搔搔頭, "好像是什麽太樂署的博士。”
安道全臉色一變, 大袖一甩, "那算是什麽官?小乙幸虧沒做, 否則真個要被磨死不可。”
不過心裡面卻感到疑惑:是誰出的主意, 讓小乙做太樂署博士?
表面上看, 這似乎是在幫助玉尹, 可實際上, 卻是要壞了玉尹的前程。
嗯, 這樁事有蹊蹺, 看樣子以後, 還是要小心些為妙。
就在安道全思忖時, 王敏求帶著五六個屠場的人, 來到了觀音巷。霍堅把事情說明後, 王敏求二話不說, 就要行動。安道全卻不想再去湊熱鬧了!他把那地址告訴了黃小七, 便回到自己房中。不管怎樣, 老友的麻煩, 似乎可以妥善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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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絢約請玉尹見面的地方, 並非什麽酒樓。
而是坐落在輿子行街和浚儀橋街交匯處, 都亭驛旁邊的一個小茶樓裡。茶樓便叫做輿子茶社, 從外面看去, 沒什麽出奇之處, 甚至有些陳舊和殘破, 不甚光鮮。
可若是進了茶樓, 卻別有洞天。
茶樓裡面的裝飾古香古色, 完全是依照著秦漢時的特色進行裝修。
用李逸風的話說, 這輿子茶樓看上去很陳舊, 卻不是什麽人都能夠進來吃茶做客。
這裡只有一個特點:貴!
能來這裡的人, 非富則貴, 普通人恕不招待。
"大郎也常來此地?”
李逸風苦笑道:"我哪有這資格……便是坐下來, 就要三五貫。烹一回茶, 普普通通便是十貫二十貫。有這等閑錢, 還不如去千金一笑樓吃一回酒更加劃算。”
黑, 真黑!
若不是李逸風帶他來, 玉尹聽了這價錢, 說不得扭頭就走。
不是說出不得這錢, 問題是值當不值當。反正在他看來, 這茶樓就是個黑店, 專門宰那些冤大頭的地方。
但既然來了, 便硬著頭皮也要去。
更何況這一回, 還關系到這報紙的開辦……
在茶樓裡, 玉尹見到了朱絢。
他正跪坐一張茶案旁, 和人低聲交談。
在旁邊, 還有一個相貌奇美的女性茶博士烹茶, 茶香嫋嫋, 令人心神不由得松弛。
"大郎, 這位便是小乙嗎?”
朱絢站起來, 面帶笑容。
而他身旁的男子, 卻正是先前李逸風提到的高堯卿。
玉尹看了一眼李逸風, 上前行禮, "小底見過朱公子, 衙內別來無恙?”
高堯卿呵呵一笑, "小乙直恁不道地。回來許久, 也不來找自家耍, 真個讓人心寒。”
"衙內說笑, 非是不去, 實在是登不得門。”
你家門檻太高了, 我只是一介平民, 便是去找你, 也進不去啊。
這話語中, 隱隱含著恭維之意, 高堯卿聽了笑容更甚, 拉著玉尹的手臂坐下, "方才見二十六郎在, 一問方知是小乙要來, 所以便在這邊討杯茶水吃, 小乙勿怪。”
見高堯卿和玉尹親熱, 朱絢也有些疑惑。
李逸風趁著兩人說話的功夫, 便在朱絢耳邊低聲細語幾句, 解釋了高堯卿和玉尹之間的關系。
朱絢這才恍然大悟, 倒也不著急, 吩咐那女博士道:"果果, 今日在座的可都是風雅之士, 定要好生烹茶, 莫薄了自家的臉面。嗯, 便取我前次帶來那建溪貢茶來, 便看你本事。”
玉尹方與高堯卿說完了話, 聽得朱絢這般說, 便下意識扭頭, 朝那女博士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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