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接踵而來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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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奴也沉默了。WwW。NgWeNXuE。M百度搜索, )
對於這勾欄瓦肆裡的事情, 她了解並不算多。
聽玉尹這麽一說, 她才知道徐婆惜和楊再興之間, 有何等巨大的鴻溝。這鴻溝, 幾乎讓人無法逾越, 更讓人感到絕望。只是, 燕奴看著楊再興那黯然模樣, 又有些不忍。猶豫一下, 她低低問道:"小乙哥, 難道說大郎, 便真個沒有了機會嗎?”
機會?
玉尹閉上眼睛, 陷入沉思。
而楊再興那張幾乎絕望的面容上, 又露出了些許期盼。
他直勾勾看著玉尹, 等待著玉尹的回答。
內心裡, 卻又做了個決定:若小乙真個說沒希望, 今晚便去潘樓找到婆惜, 若她願意隨我走, 便是殺出一條血路, 也要把她帶走……只要離開東京, 誰能管我?
"也不是沒希望。”
"啊?”
楊再興聽了這句話, 頓時來了精神。
他伸手一把拉住了玉尹的胳膊, "小乙, 幫自己出個主意吧。”
"大郎, 可是真心喜歡那徐婆惜?”
"自然!”楊再興毫不猶豫, 點頭說道:"自家二十年來, 從未如今日這般, 喜歡一個女人。若不得她, 便是, 便是……”
楊再興吭吭哧哧的說著, 可說到一半, 卻說不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氣, 猛然大聲道:"小乙若能助自家娶了婆惜, 便做牛做馬, 也情願!”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便是楊再興, 也不例外。
雖然玉尹到現在也不敢肯定眼前這楊再興, 是否便是那個歷史上戰死小商河的楊再興, 可他這心裡面, 已經把他當作是那個楊再興了。歷史上的楊再興, 勇武不遜色嶽飛, 但可惜, 只是一員猛將。說難聽一點, 用有勇無謀來形容楊再興並不為過。所以內心裡, 玉尹一直想要改變楊再興, 可惜卻苦於找不到個機會。
和楊再興接觸的時間不算長, 但是對楊再興的了解, 卻並不算少。
這個是個極其直爽的人, 沒有什麽花花腸子, 想要勸說他改變, 沒有足夠的理由, 並不可行。
而今, 這徐婆惜不就是一個最好的借口嗎?
"大郎, 你可知道你與婆惜最大的差距, 在哪裡?”
楊再興一怔, 搖了搖頭。
他內心裡甚至有些奇怪:自家和婆惜, 有很大差距嗎?
玉尹道:"大郎和婆惜最大的差距, 就在於大郎手中無權。”
"啊?”
"當今之世, 亂象已生。
自家此次前往漠北, 也算是開了眼界, 感受頗深。我覺著, 大宋即將要迎來危機, 然後朝廷上下, 知此者寥寥。或者說, 他們不是不知道, 而是不願意知道罷了。
如此下去, 大宋必有災難。”
這也是玉尹第一次當著家人親人, 吐露了心聲。
燕奴愕然看著玉尹, 突然道:"小乙哥此前曾有意南行, 莫非就是覺察到了這些?”
玉尹, 點了點頭。
"其實, 這些非我所覺察, 而是那些有識之士, 早已有預感。
九兒姐當知, 我和李家大郎, 還有少陽的關系。他們都是那有識之士, 言談中時常流露憂慮。而我這次漠北一行, 也著實見了太多的東西, 對他們的話更深信不疑。
大丈夫當提三尺青鋒, 建立不世功業。”
楊再興這回聽懂了, "小乙的意思, 莫非要咱投軍?”
"不!”
玉尹斷然否定, "投軍, 固然能立下功業, 然則那刺青落下, 你這一輩子便完了……你可知道狄武襄公的故事?”
楊再興道:"小乙說的, 可是狄爺爺?”
‘爺爺這個稱呼, 並非是指什麽親屬關系, 而是一種出於內心的敬語尊稱。
便如同後來有人稱呼嶽飛做‘嶽爺爺的性質一樣。玉尹說的, 便是北宋名將狄青。此人起於軍中, 家境貧寒, 因功累遷至樞密院副使, 可謂是到了武將的極致。
其人平生前後二十五戰, 戰無不勝。
然而在他生前, 卻備受猜忌, 最終抑鬱而終。
雖則而今人們提起狄青, 都是無比禮遇和推崇, 其實也只是一個顏面而已。大宋骨子裡對武將的猜忌, 注定了武將難以立足朝堂。觀狄青一聲, 可謂戰功顯赫, 對大宋也是無比忠誠。可是在他生前, 卻是累次遭受人彈劾, 甚至於誣陷……
而那些彈劾、誣陷他的人裡, 更不泛名臣。
比如文彥博, 比如范仲淹……
文彥博曾力主罷免狄青, 但也不得不承認, 狄青是‘忠謹有素;歐陽修在嘉佑元年七月上奏請罷狄青, 洋洋數千言, 卻舉不出一條得力罪證, 最後不得不假托五行之說, 把當年的水災, 嫁禍於狄青的身上, 可謂羅織罪名, 無中生有的典范。
"便是大郎立下了如狄爺爺般的功勞, 到頭來也難以出人頭地。”
"那怎麽辦?”
玉尹起身, 轉身走進臥房。
不一會兒的功夫, 就見他拿著一本書出來, 往楊再興面前一放, "大郎而今, 需讀書識字。
我會想辦法, 讓大郎去書院走一遭, 不為求什麽功名, 只求一個名頭。
大郎而今要做的, 是脫了這市井中人的身份。不如此, 便是立下再大功勞, 也難以成就大事。這件事, 我會去找少陽幫忙……他認識不少寒門書院, 想來進入不難。”
"要讀書識字?”
楊再興看著眼前那本《百家姓》, 頓時頭大如鬥, 眉毛幾乎扭成一團。
"這只是個身份!”
玉尹輕聲道:"大郎換了身份, 才有可能為人接受。若將來真有禍事, 大郎以書院學子身份投軍, 那叫做投筆從戎, 便是一樁美談;可如果現在去投軍……呵呵, 最多也不過是招刺, 做個效用便了不得。你以為, 這兩條路哪一條路更妥當?”
"這個……”
楊再興有些遲疑了。
玉尹也不催促, 在一旁翹起了二郎腿。
倒是燕奴忍不住道:"大郎, 奴而今也才剛學認字, 你又何必愁眉苦臉?
想想徐姑娘, 若想讓徐姑娘過好日子, 想要徐姑娘有個盼頭, 小乙哥這主意最好。”
楊再興, 又何嘗不知道玉尹的主意最好?
只是一想到要穿上書生袍, 走進學堂讀書識字, 他這心裡面就叫苦不迭。
從小到大, 楊再興好耍槍弄棒, 偏偏就是不喜歡讀書識字。便是教他武藝的老道士, 也不知一次的勸說他去多讀些書。可是楊再興每次看書, 都忍不住困意濃濃。
可現在, 這是關系自己一生幸福的大事!
楊再興咬著牙, 半晌後一頓足, "便是讀上一遭又何妨?只要婆惜能快活便是……”
玉尹聞聽, 頓時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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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楊再興送走時, 天已經快黑了。
燕奴興致勃勃的做好了飯, 端上來, 在玉尹身邊坐下。
"小乙哥, 你怎地遇到了寄瑜叔父?”
玉尹正欣賞那口虎出寶刀, 聽燕奴詢問, 便小心翼翼, 把大刀放入刀匣中, 呵呵笑道:"說來也巧, 從騾馬市出來, 路過一家鐵鋪, 正好看到鐵鋪開門, 便走進去看看。沒想到, 居然還見到了一位長輩……我就說, 怎地對這位周叔父沒有印象?”
周寄瑜和周侗是好友, 非常好的朋友。
兩人年紀雖然有些差距, 但卻是忘年之交。
周寄瑜是開封城極少數那種名聲雖不顯, 卻又技藝高超的鑄劍大家。由於喜歡搜集各種材料, 所以常年不在開封城。而且周寄瑜和玉飛, 還有些矛盾, 以至於很少走動。甚至有一段時間, 有玉飛的地方, 便沒有周寄瑜;有周寄瑜的地方便沒有玉飛……兩人的矛盾極為尖銳, 使得夾在中間的周侗, 也經常是左右為難。
所以, 周寄瑜認得玉尹, 而玉尹卻不認得周寄瑜。
"周叔父說, 給你打造過一對陰陽棍?為何我從沒有見過?”
哪知燕奴噗嗤笑出聲來, "你怎地沒有見過?”
"有嗎?”
玉尹詫異看著燕奴, 卻見燕奴起身走進廚房, 不一會兒的功夫, 拎著一長一短兩根擀麵杖走出來。
往桌上一放, "這邊是周叔父打造的陰陽棍。”
擀麵杖, 陰陽棍?
玉尹頓時懵了!
這長的擀麵杖, 大概有一米左右, 短的不過六十公分。
玉尹經常見燕奴使用, 長的擀麵杖是做面條冷陶, 而短的多是做餅。有時候, 玉尹甚至見燕奴拿著兩根擀麵杖碾碎食材做餡, 可他卻從沒有想過, 這就是兵器嗎?
燕奴笑嘻嘻, 拿起擀麵杖。
兩根擀麵杖對口一扭, 喀吧一聲便成了一根大約有一米五左右的長棍。
然後就見燕奴在那棍頭擰動, 從短棍的一段, 卻探出了一段大約十公分長的槍刃。
燕奴持槍而立, 在庭院中站穩。
"小乙哥, 不弱我們試試看, 是你的那口虎出厲害, 還是奴這杆青竹槍厲害?”
原來, 這陰陽棍是周寄瑜的說法, 燕奴把它換做青竹。
所謂青竹蛇兒口, 那槍刃豈不正如同蛇兒吐信一般?玉尹猶豫了一下, 走過去從燕奴手中接過青竹, 在手裡舞了一圈, 也是讚不絕口。這青竹可近戰, 和遠戰, 可做棍, 可做槍, 端地變化[ 天珠變 ]多端。入手份量不算太輕, 大約三十斤上下模樣。
看著燕奴那俏生生的小模樣, 玉尹是真無法想象, 她如何用這麽重的擀麵杖做飯。
怪不得很少看燕奴練功, 恐怕連做飯的時候, 也是她練功的時間。
"好槍, 真個好槍。”
玉尹讚歎一聲, 把青竹還給了燕奴, "不過, 九兒姐這槍雖然巧妙, 卻比不得虎出威猛。
自家覺得, 九兒姐的槍用於江湖人士搏殺尚可, 但若是在疆場上, 還是虎出威猛。”
"哈哈哈, 老遠就聽到小乙說話……什麽疆場?什麽虎出威猛?小乙莫不是要去從軍?”
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笑聲。
玉尹愣了一下, 轉身看去。
心裡面更有些奇怪:怎地今天這般熱鬧, 這客人還真是接踵而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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