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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僧非僧》第7章 離開村莊
  在清木的注視下,一行小字慢慢的從經書第一頁上顯現出來:  老夫闖蕩江湖數十載,平生最重恩仇,自身負家門大仇,苦練武功,待余武功大成,震撼宵小,掃蕩群魔,一舉將仇人屠殺殆盡。余有一紅顏知己青兒,從小於余青梅竹馬,欲於余雙宿雙飛,隱居江南。但余心念大仇未報,一等再等。本以為大仇得報,可與青兒過那神仙眷侶般的日子。可天不遂人願,青兒病重於歸途,縱余窮盡一身功力,亦回天無術。余大悲之下,投身少林寺,撰寫這部《無欲心經》,以絕思念之心。然多年以後,思想青兒之心再不可擋,遂決定追隨青兒於地下。投崖不死並入一異境,更於生死間豁然省悟,天地有情,凡人有欲,又何必逆天逆己?做那絕情無欲之人。特此告誡後人,此經既可絕人情欲,亦可使人置身情網而不自拔。正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切勿因怕水而不用水。

  此經在治療內傷上有實有奇效,既留在少林,當可與《易筋經》並稱,少林寺輕易不會許人。又因此書紙張經特殊藥物處理,經過女子之手後會自然變色,附白方可顯出。能看到老夫這段話的必是性情中人。今有一言,請晚輩小子仔細斟酌:紅塵之中,多有風流之人,縱使已身入空門,亦多此輩中人,何不放開戒律,做那真人之舉?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快意恩仇,豈不痛哉?然有一事,請讀者謹記,今我大宋,北有契丹,西有吐蕃,此皆虎狼之輩也。今觀我大宋兵微將寡,國勢微弱,如有機緣,請務必號召武林同道,匡扶我邦,大好男兒,該當如此。切記,切記。

  不老僧字附有緣人

  清木讀完這篇前輩的絕筆,冷汗唰唰地往外冒,清隱寺的師兄弟常用的一句話怎麽說來著?對對,你以為在寫武俠小說呢?

  “如此看來,這經書上的變化都是這位不老僧前輩附上的了,哎,前輩高人的心我們真是不懂,可老前輩說的異境又是什麽?難道就是現在這個世界?那他是怎麽回到那個世界的?”

  清木感覺自己鋥亮的光頭一下又變大了。

  不過困惑歸困惑,清木還是真而視重地把經書拿油紙小心翼翼地包好,收入懷裡,畢竟這本經書讓他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天曉得它之後還有沒有別的用處。

  三天以後,清木在秋家一家人的多番挽留下決定啟程回寺。

  要離開永寧村的那天,全村的人除了龔書記都來為清木送行。這也難怪清木有這麽好的人緣,一來清木本身具有大師光環,二來不少村民為上次冤枉清木拐走秋果一事心存愧疚,三來清木人極熱心,經常為村裡一些虔誠的佛徒講解佛法,在永寧村的這二十多天來,幾乎所有人見到清木都要恭稱一聲:大師,村裡道路崎嶇狹窄,往往一些小道僅容一人通過,村民們若和清木迎面相遇往往也會讓清木先行。如此般的待遇倒是讓龔書記羨慕得吹胡子瞪眼睛。

  村民們的熱情淳樸讓清木也有些感動,來的時候就一個雙肩背裝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和少量乾糧,離開的時候三大包一小包,還背著個塞得滿滿的雙肩背。除了秋果一家人的心意,剩下的全是村民們送的土特產:張家的粉殼蛋,李家的米黃饃,甚至還有不知道誰送的幾捆甘谷大蔥。雖然東西都不貴,但滿滿的真情讓清木在這個世界第一次有了落葉歸根的感覺。

  唯一有些遺憾的沒有看到秋果那丫頭,清木不自覺得巡視了送行的隊伍一遍又一遍,

始終沒有看見那道靚麗的身影。最後還是小姑娘翠兒偷跑過來告訴清木,秋果姐姐一早就出去了,奶奶問她去哪也不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清木聽後一呆,眼前又浮現出秋果爽朗的笑容,配合著秋果那叛逆又不失可愛的性格,不免心中一陣悵然。  終於在秋家又一次千恩萬謝下,林先生陪著帶了大包小包的清木一起坐上了去往天淼市的小巴士。

  因為清木沒有身份證又不認路,所以秋家特意請人情世故較為圓通的林先生為清木引路,順便拎包。林先生是村裡少數幾個上過大學的人,還熟讀歷史,人又熱心,這一路之上便滔滔不絕地給清木講起了當地的人情世故,無論是每年農歷正月十六日的伏羲廟會,鬧元宵時候的高芯子、車社火和馬社火,還是諸葛亮六出祁山的故事都讓沒讀過幾年書的清木聽得津津有味。不過最讓清木感興趣的還是唐代著名高僧玄奘大師西天取經時路過這的故事。

  當地傳說,當年唐僧西行取經歸來,途經天淼三江口。三江口大體在這一帶,這裡是渭水、牛頭河、永川河三河交匯,故而民間俗稱為三江口。唐僧來到河邊,只見水勢洶湧,他孤身一人無法渡河,正在一籌莫展時,河水中浮出一隻巨龜。這隻巨龜甚有靈性,詢問唐僧來者可是取經人。巨龜和唐僧對答一番後,巨龜就送唐僧過河了。就在唐僧上岸之時,巨龜請唐僧問問如來, 它長年在這裡馱人過河,何時能成仙。結果,唐僧到西天時把這件事給忘記了。他東歸時,巨龜再次馱他過河,在河中巨龜詢問托付之事,唐僧無言以對,巨龜生氣,沉入水底,經書浸濕。唐僧就在對岸的石頭上曬經書,後來人們為紀念唐僧,在此修建寺院名曰曬經寺。

  雖然這個故事在後人眼裡多少有些小說的玄幻色彩,但清木這種前朝穿越來的和尚卻是深信不疑的。當然也緣由於北宋期間民間流行的一副對聯:自在禪林天雨華,清淨福地水滲金。這幅對聯清木是聽少林寺的長老讀過的,當時還留下了頗深的印象,據說這幅對聯至今還掛在曬經寺門前,可惜這次沒有機會去看看。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不知不覺就到了,下車的時候清木隱約覺得車上一名乘客的身影好像在哪見過,但也沒有多想。很快,在林先生的幫助下,清木踏上了前往杭州的長途大巴。

  當清木站在清隱寺門口的時候,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就像是在做夢,回首望向山下絡繹不絕的香客,清木突然對這個世界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像失散多年的老朋友,驚喜中帶著熟悉的氣息。深吸一口山上清新的空氣,清木步入寺門。

  人群中,一道苗條火辣的人影呼出一口,右手拍拍因為快速趕路而還有些氣喘的胸脯,

  “嚇死我了,還以為被這臭和尚發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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