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營護軍的校軍場上,法可提轄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他看見一輛加長的四輪/大馬車緩緩地駛進了校軍場,他知道大宋官家來了,是自己要演習的機會來了。
自從賈平章賈似道開始坐著四輪/大馬車上朝後,諸多大臣也跟著學了。
賈平章賈似道命自己家裡的工匠頭造著自己的四輪/大馬車打造了一台,試車時,發現還是有些顛簸。
賈府的工匠頭進言說:“小的完全是照著原樣打造的,不過由於車廂過大,所以不能不顛簸些許。可以在座位上多加一些厚毛皮,另外,那街道的道路還需要平整一些……小的手下人的技藝,想必要比軍器所裡的人強。”
賈平章賈似道感覺有道理,便讓知臨安府洪起畏把臨安城主要街道的路面平整一下,當然這也是他的本職工作。
大宋官家趙禥見了師臣獻上的四輪/大馬車很高興,難得能有這樣的意外驚喜。
賈平章賈似道當時卻一臉正色地說道:“臣送此物,是期盼官家能夠親身體察一下這種車的用處,到時評價一番,能不能用在運送軍物輜重之中……”
這本來是一次巴結和送禮的事情,但是這樣一說,卻馬上變得高大上了。
這也讓禦史台的禦史中丞也無話可說了,官家親自體察軍用之物,不管歷史上怎麽寫,這都是會讓人讚美的。
禦史中丞隻好在僭越的問題上說道了幾句,最後定下了民間不可用四匹顏色相同的馬來駕馭的規定。
確實,皇家和官員們的一些生活習慣,很容易被那些大商們學了去,民間現在已經有人開始打造此物了。
大宋官家趙禥有了這四輪/大馬車之後,也只能在內宮之中行走,由於距離的問題,剛剛坐一會兒,就又得調頭,只是圍著小西湖畔轉圈,開始感覺新奇,後來也不甚了了。
此時,聽說可以去校軍場觀看一番,那可遠比在皇宮或大殿上好玩了,於是大宋官家趙禥喜不自勝地答應了。
其他大臣們也是好奇,這個蟋蟀宰相又是弄出什麽機巧來?!
臨安城內各種拱橋數百,也並不是什麽地方都能過得了車的,所以,轎子還仍在使用。
但是,用它在城外運貨的用處就太大了,遠比過去的太平車好用。
諸多的商家都精明地看到了這一點,他們可並不是為了乘坐的。
整個城內,最適合通行的便是那條幾公裡長的禦街了。
官家要去校軍場,這條禦街就暫時就要清場了。
當眾多街衛把行人清場之後,這條寬敞的禦街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這時,大宋官家趙禥的那一輛鑲金嵌玉,畫著龍鳳之圖的禦車轔轔地走在了眾人之前,四匹同色的大馬也裝扮得威武萬分。
在他之後,則是眾位大臣,有步行的,有乘轎的,當然也有似賈平章一樣乘車而行的。
禦街兩邊暫時被清道的行人,看到這個壯觀場面,一時間也歡呼起來。
大宋官家趙禥坐在車裡,聽到這聲音也感到歡喜,偷偷掀開一點窗簾看去,只見那街邊商鋪林立,百姓們個個興奮。
他心裡道,還是師臣有辦法,是朕的股肱之臣啊,先帝的囑咐果然要聽從。
這一路上甚為通暢,最後很快就到了校軍場。
禦史中丞從轎子裡出來後,直接諫言說:“官家,今後不可輕易出宮,此行過於擾民——”
大宋官家趙禥還正在回味著剛才的感覺呢,
一下子聽到了這樣的話,心中不喜歡,但是又不得不點頭認可,因為這是一句道德正確的諫言。 他口中說道:“知道啦……”
賈平章賈似道說:“官家,這四輪/大馬車若是用在軍中如何?”
大宋官家趙禥馬上樂了,說:“甚好,那座位上甚是柔軟……軍中想必可用。”
賈平章賈似道正正經經地一躬身,說:“我大宋官家不辭辛苦,親身驗車,這是我大宋的幸事!”
大宋官家趙禥高興的額頭都亮了起來,自己竟然做了這樣的好事?!
禦史中丞看不慣賈平章賈似道這樣當眾阿諛奉承,他氣哼哼地說道:“這條路是禦街,天下還哪裡有這樣平整的石路?軍中上哪裡弄那樣多的皮毛之物?”
賈平章賈似道也冷笑道:“當然沒有了,但是,官家是指運送軍輜之物,那些還怕什麽顛簸?”
禦史中丞一時無語。
南宋時期軍隊變化較大。
初期,北方禁軍主力大部潰散,重新編組的中央軍,稱屯駐大兵,南方各地的系將和不系將禁軍雖保留原番號和建制,但已不是主力,而降為與廂軍相類的雜役兵。
所謂的中央軍統統改為行營護軍,分前、後、左、右、中5支大軍。
其統兵官為都統製和副都統製,負責守衛臨安府和建康府,事實上也還是屯駐大兵。
這些屯駐大兵,均按軍、將、部、隊序列編成,其統兵官分別為統製、統領,正將、剔將、準備將,部將,隊將等,現在,他們事先聽聞大宋官家來校軍場親自觀看演習,也都在製置使的帶領下,站在校軍場上迎候。
屯駐大兵的軍士一般分效用和軍兵兩級,效用和軍兵內又分若乾等級,以示身分和待遇的差別。
到了現在,大宋為加強對屯駐大兵的控制,進一步擴大由文臣出任的製置使、宣撫使等官的統兵職能,使之逐漸取代、剝奪各都統製的統兵和指揮權。
在這個行營護軍的校軍場上,大宋官家趙禥坐在行輦上,心裡充滿了期待感。
他看著十幾步外的二十幾個軍兵,穿著整齊而統一,正在一個隊將的帶領下挺胸昂首地站著。
在他們的後面,三十步遠的地方排了一排的黑陶甕罐,都立在了半人高的木樁子上。
那黑陶甕罐子身上的黑釉此時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賈平章賈似道樂呵呵地摸著自己的一字胡,對年輕的法可提轄說:“可做好了準備?”
法可提轄恭恭敬敬地對他作了個揖,道:“在下訓練他們多日,所選中的人員都是其中的善射者……”
賈平章賈似道點點頭,表示認可他的所作所為。
“來,同老夫去拜見官家……”
法可提轄激動地有些哆嗦起來了。
賈平章賈似道笑著說:“法可提轄,我大宋官家是平易近人之君,不必誠惶誠恐……呵呵……”
果然,見了大宋官家趙禥時,並不讓他跪拜,僅是作一個長揖而已。
大宋時期,官家和大臣們如果在非正式場合那是非常隨意的,可以同時坐而論道,可以私下裡賭博,甚至可以穿著汗衫一起蹴鞠。
就算是正式場合吧,也可以不跪的。
在漢代以後,一直到宋朝,有兩種大臣在正式場合見君主時是可以不用下跪、不用叩頭的。
這兩種大臣是:年高德劭、或位加九錫者,如曹操、司馬懿、高歡等人;再有一種是皇上的老師,即那些“侍讀學士”。
前一種人可謂“不世出”之人物,哪個王朝若是攤上,那也就離亡國不遠了,後一種大臣雖然免除了下跪之勞,但一般也都是站著給皇上講課的。
到了大明時期,侍讀學士要跪著給皇上講課了。
到了大清時期,所謂的經筵,就改成皇上給學士們上課了,學士們要跪著接受各種指導和教育了……
話說回來。
法可提轄當時就站在大宋官家趙禥身邊,親自為他一一講解,兩人都是年輕人,很容易打交道的。
校軍場上的演習開始了。
這時場外卻又跑進來一隊軍兵,他們扛著一根根鐵柱,到了二十多軍兵的面前,把鐵柱用力插到土裡,然後撤離了。
法可提轄解釋說道:“賈平章事先用過此物,不過是用了兩根柱子來交叉架起,臣受此啟開,著人打製了一種帶著橫叉的鐵柱,它的下端尖銳,可以插入土中,火繩槍架上後,會端得更加平穩……”
大宋官家趙禥點頭表示明白,其他大臣也表示聽懂了。
那個隊將高喝道:“點燃火繩!”
那二十多個人拿出火折子,用力吹燃,然後引燃了火繩。
大宋官家趙禥在宮中良久,沒有見過此物,他以目視法可提轄。
法可提轄說:
“這火折子是民間之物。 用土紙在面筋水中浸水泡過,取出後捶扁,再泡加棉花、蘆葦纓子再捶,然後曬乾。
它還可以加上硝、硫磺、松香,樟腦等易燃物質和多種香料。
最後折成長扁筒或擰為繩,點燃之後,待成陰燃似無明火後,可放在竹筒裡,到需要用時,把蓋子拔掉,然後對著火折子輕輕吹,便可以引出明火,一隻可用兩個時辰……
但是聽聞有殷地安火柴,取出即可燃燒,方便之極……”
賈平章賈似道這時笑著說:“莫要擔心,某家裡有幾盒,你到時拿去了用吧……”
這時那個隊將舉起了腰刀,高聲叫道:“上架!”
於是二十多個人將手中的火繩槍放到架上……
“廢爾!!”
“咚!咚!咚!”
一股股黑煙從火門處、槍口處噴出……遠處的黑陶瓷罐子碎了十幾個!
法可提轄心中大慚,前幾日尚能做到全都打碎,今日在官家面前,卻只有八成的擊中數量……
大宋官家趙禥不由得不拊掌大笑,說:“哈哈,甚好!聲如鞭炮,利比床弩……”
他曾陪同先帝宋理宗觀看過床子弩的試射。
很久以後吧,六名時空走私者爭論是誰教給法可這個怪聲音的,但是大家沒有人承認,或者也真是忘了。
不過也沒有關系了,人家就是高喝“廢爾”,廢了你,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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