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是一個赤果果的崇拜金錢的社會,他們曾經的最高領導人宋真宗趙恆都明確寫詩表明,讀書就是為了金錢和美女。 “書中自有黃金屋。”
“書中自有顏如玉。”
這是一種坦誠的表述,一種自信的心態。
更重要的是,這種心口合一的大宋核心價值觀指導理論之一,始終得到了所有繼任者的如實貫徹。
能用商品等價物來解決問題,總比用刀槍和監獄來解決好,當然,這也都是有爭議的。
吳大鵬真心喜歡這樣的社會,只要他們真心承認人是自私的就好……吳大鵬害怕的是要求別人大公無私和提倡別人奉獻的社會。
吳大鵬穿著市舶司的官服,信心滿滿地登上了去平湖的海船,這一路上只花了半天工夫就到了平湖本島。
所謂平湖本島,因其天然海港外海濤澎湃,而港內水靜如湖而得名。
這裡再大一點的島嶼還有漁翁島和白沙島,其余眾多的島嶼就是無人居住的,在路過時用望眼鏡看去,只見到密密麻麻的海鳥在那上面棲息。
平湖本島上地勢平坦,無河川山嶽,土壤層淺薄,均為紅棕土壤,肥力同樣不足,水源同樣缺乏,加上海風強勁,不利於農作物生長,僅能種植土豆、地瓜、花生等。
其實這就夠了,在計劃中,它還是要發揮漁業加工基地的大用處。
這裡同樣也是著名的漁場。
這一帶有曲折的海岸線。沿海多天然港灣和天然魚礁,而近海海域的水深多在百米之內。
加上海底傾斜平緩,海水溫度較高,再加上海流條件好,是暖流與沿岸寒流的交匯處,可以滿足各種不同水溫習性魚類對餌料的需要,因此能夠吸引魚類回遊,是一個良好的天然近海漁場。
更為關鍵的是,得平湖本島者,得流求海峽也。
把它佔了,就保證了八道河河口地區的穩定與安全。
吳大鵬有信心用錢和權擺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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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湖本島上的黃祖廂首是閩人。
其家世居泉州府。
先前此人為泉州府某縣提轄,去年春天時,一日與同事發生爭執,失手將同事打成重傷,而後此人殘疾。
最後適罪被判了個流配本府,打發到平湖本島來當廂首。
大宋的大赦比較多,兩三年一次,若是黃祖廂首在這裡的軍役中表現不錯,基本還是能夠釋放回家。
他到了平湖本島之後,一看手下的這些雜役廂軍,心裡有些涼,只不過二百多人不說,個個都是面目呆滯,笨手笨腳……憑借這等人員,如何能在以後表現不錯?難怪連一些毗羅邪人都擺不平……
但是,這等人員,年紀雖然大了些,但是體力還都不錯。
前文說過,大宋的廂軍制度上與傳統軍事理論大相逕庭,這個廂軍建立的目的不是要建立起一支強大的軍隊,反倒是要將地方壯丁補入中,只要不在地方上搗亂就行。
原來,這些人大多是貪圖錢財,替人充軍到此的。
可見平湖本島這個地方,在民間真有“小沙門島”之稱了。
平湖本島上不過一百多戶人家,主要以打魚為生,平常也種些旱稻和青菜。但是,流求大島上的毗羅邪人總在旱稻將要成熟時,乘坐木筏子漂到這裡來偷割!
他們一個個黑瘦矮小,形色猥瑣,只靠著小刀片子又偷又搶!
黃祖來到這裡當了廂首後,
馬上開始整頓廂軍。 黃祖廂首少時讀過家族裡的公塾,還跟過一個走江湖的人士打熬過身體,所以手上會兩下子,善使一條長棍,揮舞時水潑不進,百十人不得靠前……差不多這樣吧。
他開始帶著這些雜役廂軍操練起來,早晨時集體跑步,然後集體跟著他練棍術,練習陣法,再就是練練石鎖,搞搞角撲。
大宋尊文抑武,但是還是有人喜歡從武,特別是喜歡搞些陣法之類的。
大宋是出文人式兵法、陣法就多的時期,沒有之一。
這裡面的原因,你懂的。
在嘴炮黨盛行的時期,兵法陣法一定會是最多的時期。
幾個月下來,這些雜役廂軍有了些許變化,可以在他的指揮下演練些陣法,至少同進同退還是可以做到的。
去年上秋之時,流求島嶼上的毗羅邪人又成群結隊地來偷割。
他帶著這些雜役廂兵,一聲呐喊,齊齊打去,特別是黃祖廂首帶頭衝鋒,那些拿著刀片子的毗羅邪人頓時被打散了!
然後大家分頭圍捕,一舉擒獲七十多個毗羅邪人,打死三個,繳獲管制刀具三十余把,燒毀大木筏子五個!
那時這些毗羅邪人都被一一捆綁起來,跪在他們的校軍場上。
黃祖廂首大馬金刀地坐在一把椅子上,雙指如戟,痛斥這些小賊!
他這樣做是給大家打氣,就這個水平的小賊,二百多雜役廂軍,竟然為他們所困,真真是豈有此理……
那時圍觀的還有平湖本島上的漁民們。
雜役廂軍們聽著漁民們的叫好聲,慢慢都挺起了胸脯,想到了,某也是立了功勞的人……
黃祖廂首當時看到這些變化後,心裡暗自高興,士氣來了。
他趁著回**縣城領取軍資之時,差人從這些被抓獲的毗羅邪人中挑出來兩個面目可憎的人,押送到**縣城。
黃祖廂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受到了縣尉的斥責:
“所獲小賊,非人類也,以鞭斥之即可,何必送到**?!”
結果把兩個毗羅邪人又給踢了回來。
黃祖廂首當時有些沮喪,確實,這些都是小賊……
他也不想白白放過這些人,讓他們參與開荒墾田!
**給他們的軍資根本不夠用的,這還算是能給一些……在那沙門島上,隻給三百人的口糧,結果經常流放了上千人……結果可想而知。
**至少還是按照一百五十人提供,幸好這裡是漁場,可以吃些魚獲。
但是沒有糧食不成啊,黃祖廂首只能想到開一些廂田來補充。
毗羅邪人正好被可以被他驅使。
黃祖廂首為了讓他們好好乾活,規定開墾出來荒田後,就可以回去了。
結果那些人還真下力乾活了。
黃祖廂首也不得不領著大家一起做事,多多打井。
同時,還要操練廂軍,總想著到時候真的抓一些海盜之類的人,也好立個大功。
這一天,他正在一處小碼頭,看從**縣城找來的造船匠打造刀魚船。
刀魚船是形如刀魚的快艇,由二十人一起操槳,在風浪間行進如風。
他想打造自己的刀魚水軍……就是大宋海岸快速反應部隊。
同時,他還想要那幾個造船匠把原來的兩條有些破壞的海船再修補一下。
幾項花銷下來,駐平湖本島的廂軍可是分文沒有了。
黃祖廂首一邊看著幾個造船匠在忙活著,一邊想,軍資費用可別想再要到了,不如給自己家裡的大人書信一封,但求些資助。
如果真的能抓到一些海盜巨梟,那時可就是立功了,也可以回到家鄉了。
這時有個廂軍來報,說是有主殷地安市舶者,前來探訪。
黃祖廂首當時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有這樣一個官職……但是,他還得去拜見了。
吳大鵬市舶坐在平湖寨的中堂裡,喝著茶湯,打量著四周。
他看見那角落裡擺放著兵器架,上面的各色兵器擦拭得還算乾淨。
左邊牆上掛著一幅書法,上書“尚武”兩個大字,認真看那落款之處,正是剛才介紹的黃祖廂首。
他想著他手下的那些廂首們的樣子,呵呵,這個好,能文能武……至少這毛筆字比自己的好。
鮑威和郭勿語這兩個半大小子,背著火繩槍,一左一右,精神抖擻地站在他的身後。
他們再也不嫌棄火繩槍填裝時慢了,通過上次打獵,他們可太有信心了。
黃祖廂首進到中堂時,看見了一個長大的漢子,比自己年紀大了一點,正坐在那裡等候自己。
一看他身上穿的正是六品的官服,他連忙上前問候。
吳大鵬市舶一點也沒有擺文官的架子,反倒是熱情地與之交往。
待兩人重新坐好後,吳大鵬市舶微笑著說:“黃廂首,本官決定征用你們,去開發八道河河口,以便為我大宋轉變國運而填磚加瓦……這裡的若是有一些我那裡所需的生產物資,都一一帶走……”
吳大鵬市舶信心滿滿,等一會兒再給你們開出一些工錢來,你們定然會高興了。
黃祖廂首有些不解,說:“某未曾收到**縣尉的公文……”
“呵呵……還沒有收到?很快就能到了,此事賈平章有過專門交待……跟我去搞開發吧,我給你開個高工錢,你的手下嘛,一個月十貫錢,如何?”
黃祖廂首有些惱火了,自己正要操練手下,相信很快就能打造出一支合格的水軍。
他忽然站起身子,說道:“吳市舶,在下有一事不明白!”
吳大鵬市舶笑了,這小子還挺衝動。
“請講。”
“此時,韃靼狼騎頻頻南顧大宋,其水軍則錄張榮實勳勞,授金虎符,給予水軍萬戶之封,命其於膠西之地打造戰船,不日便可南下……如此危難之際,如何不去訓練水軍,搞甚麽開發?!”
啊呀,這個小子有眼光,還有脾氣呢。
“就算如此,就憑你這些水軍有何用處?我聽說不到三百人?”
黃祖廂首以拳頭擊掌說:“某常想,若是天下這廂首都是這樣精心操練手下,無論陸上,還是水上,怎麽會給韃靼半點機會?!為何就不能如此?!”
媽蛋的,這是一個大宋憤青……
吳大鵬市舶說:“有一句老話說得好:你是駐守平湖本島的命,操什麽臨安城的心?這天下,你現在還不如掙些錢鈔現實……你改變不了社會,那你就改變自己……你要學會適應。”
黃祖廂守當時就氣得滿臉通紅,他怒目而視,但是一時無語。
吳大鵬市舶:“看看吧,你如果一點辦法也沒有,不如認命,幫我做事,我付你們錢鈔,本官說話算話!”
黃祖廂守當時緊握雙拳,大聲說:“某雖是微不足的小人物,但是若沒有**縣尉的公文吩咐,哪裡也不會去!”
吳大鵬市舶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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