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澤拉斯的夜空中,有兩輪月亮,白色的,永遠圓潤的那個被稱為白女士,據說是月神的庭院,是艾露恩的居所。藍色的,永遠殘缺那個,被稱為藍孩子,有人說是艾露恩為自己孩子和丈夫準備的後花園,有人說是月神的妹妹居住的地方,更有人說那是艾露恩拘束邪月的囚牢。
然而方磚曾經和卡洛斯說過,計算星球引力和潮汐變化,白女士和藍孩子之間應該有第三顆月亮,通過純淨水晶的光譜分析,那應該是一顆紅色的月亮。
方磚用嚴謹的魔法學說推論結果,告訴卡洛斯,紅孩兒應該不是一個規則的球體,它很可能是方的。
於是卡洛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並非是嘲笑方磚的異想天開,連穿越重生都經歷過了,卡洛斯沒有什麽不相信的。
問題在於一個方腦殼義正言辭煞有介事的跟你談“紅孩兒”是方的……
最後,卡洛斯因為嘴欠,花了一百枚金幣安撫方磚叔受傷的心。
坐在一塊臥牛石上,卡洛斯發現今天雖然一個月亮也看不見,但是整個夜空都是紅色,看來方磚叔很有兩把刷子啊。
三個月亮,一明一暗一隱。
三色月光,一圓一缺一方。
忘記了是上輩子還是這輩,也忘記了是哪裡看到的或者聽到的,卡洛斯想起了一句話。
圓在故鄉,缺在天涯,方在夢中。
“陛下,方圓十裡之內,侍衛隊三十一人歸隊,十九人失蹤。”
侍衛長向卡洛斯稟報。
人類的傳送魔法技術還不成熟,長距離的傳送很容易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能有六成以上的人員平安歸隊,卡洛斯已經很滿意了,剩下的人……聽天由命吧。
事前已經安排部署過失散後的集結地點,做好了周全的計劃。剩下的事情就是看臉了。
並非卡洛斯草菅人命,活在這亂世,不是死於傻逼就是死於作死,區別也是早死晚死的問題。當卡洛斯第一個踏入傳送門。侍衛們就沒有怨恨了,剩下的就是聽天由命。
“值得嗎?”奧蕾莉亞在一旁的草地上躺臥休息,人類糟糕的傳送技術讓她異常難受,從下午到現在快三個小時了依然沒有緩過來。
“值得。達納斯是我的朋友,比格拉斯大叔當年在辛特蘭替我擋過刀。現在他們有難。我怎能袖手旁觀。”
卡洛斯回答了奧蕾莉亞的問題後,站了起來。
“放棄搜尋,十五分鍾後全員集合,準備出發,目標敦霍爾德。”
“遵命,陛下。”
雖然卡洛斯的理由說的冠冕堂皇,然而並非全部。
因為探姬偷聽到了激流堡的內部會議。
那個戰鬥力隻有五的永久潛行者在一次行動中誤打誤撞偷聽到了事件的真相。
對於比格拉斯大叔的詆毀,來自激流堡政權的內部權力鬥爭。
激流堡現在的最高掌權者索拉斯,貝爾托恩已經五十三了,在艾澤拉斯也算是高壽。然而索拉斯沒有後嗣,所以他的權杖最終將由他的幾個兄弟中的一人接掌。
本來。比格拉斯.貝爾托恩可能性很大,威望也很高。然而比格拉斯大叔現在生死不明,那麽達納斯就成了他們那一派系的後備支持者。
詆毀比格拉斯,就是在抹殺達納斯的繼承合法性。
而吳平,隻是這場權利爭端的無辜受害者。
在希爾布萊德被打成一片白地的如今,吉爾尼斯和洛丹倫兩國也動員了大量人力物力應對部落的進攻,唯獨阿拉希高地的激流堡政權因為薩爾多大橋和索拉丁之牆的庇護,僅僅使用著常規部隊在應對這場已經打了一年多的種族戰爭。
可以說除了洛丹倫,就屬激流堡的戰爭潛力最大,如果全面動員。激流堡還能抽調出十萬人的精壯男丁參戰,並且不用洛丹倫提供糧草供給。
在這特殊的時間,擁有特殊的地位,這讓激流堡的最高掌權人在聯盟內部擁有特殊的話語權。
所以抹黑醜化比格拉斯的人。正是托爾貝恩家族內部的人。
這就是一場利用戰爭特殊形式下的政治陰謀。
吳平,一個無辜的政治犧牲品。
在這場特殊的戰鬥中,武力無用,比拚的是智慧,是權威,是勢。
威勢。氣勢,人心大勢。
這場特殊的戰鬥中,卡洛斯沒有千軍萬馬可以依靠,他隻能憑一身的血雨腥風,借著奎爾薩拉斯入盟的東風,在聯盟高層齊聚的審判中,發出自己的聲音。
作為王的聲音。
既是為了朋友,更是為了自己。
卡洛斯要讓聯盟聆聽自己的話語。
經過漫長的準備,戰爭的天平已經傾向於聯盟,部落雖然在戰鬥方面依然佔優,但是戰役層面聯盟已經扳回了劣勢,而戰略方面,見識到獸人殘暴的洛丹倫諸國先後開始全面動員,時間站在聯盟這邊。
在可以預見勝利的未來,誰的聲音越大,誰拿的好處越多。
“陛下,我們在西南方向發現一隻獸人小隊,大約一百人左右。”
逐漸收攏的侍衛們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啊,這樣的月色,正適合見血。”
卡洛斯伸了個懶腰,從石頭上站了起來。
指揮大軍的時候,作為統帥,卡洛斯必須照看全局,所謂的拚殺更多是提升士氣的作秀。
而千人規模以上的戰鬥,其實個人的作用已經被弱化了,而這種百人規模的戰鬥,才是卡洛斯最喜歡的。
在親衛們的策應下,卡洛斯不需要估計自己的身後,不用擔憂陰暗中的冷箭,奧特蘭克的王眼前隻有等死的敵人和潰逃的敵人。
仿佛受到緋紅之月的影響,卡洛斯覺得自己變得嗜血起來。
“奧蕾莉亞,要去嗎?”
卡洛斯問道。
“你覺得呢?”
在緋紅月下,奧蕾莉亞仿佛也受到感染,身邊沒有需要顧及的人,風行者家的復仇者用手背撐起腦袋。露出了扭曲而愜意的笑容。
那是屬於復仇者的笑容。
之前那個作為大元帥的奧蕾莉亞隻是一個失去親人的痛心者的偽裝色,此刻這個渾身散發著殘暴惡意的瘋狂女子才是解放了內心拘束的奧蕾莉亞。
心都碎了,笑容怎能不猙獰。
“我們真的要去找獸人麻煩嗎?對方人數是我們的三倍啊!”
有新補充的侍衛小聲的詢問前輩,得到的是前輩無情的嘲諷。
“不要用你的腦子想問題。你需要做的隻有跟著陛下,然後砍殺。”
卡洛斯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的小插曲,他向奧蕾莉亞伸出了手,握住了女遊俠的手掌,將奧蕾莉亞從地上拉了起來。
高等精靈臉盲症患者卡洛斯看不清眼前這個精靈的面容。但是卻看清了那幾乎彎成月牙形的微笑。
“要比一比嗎?”
卡洛斯心情大好的問道。
“你開心,我隨意。”
奧蕾莉亞用略帶顫抖的嗓音說道。
燃燒平原,泰隆.血魔督建的風暴祭壇已經完工。
為了趕進度,許多人類、矮人的奴隸戰俘,甚至獸人苦工累死在工地上,掉落滾燙的岩漿裡。
但是對古爾丹來說,這些都隻是微不足道的犧牲。
因為就在今日,就在今夜,就在這猩紅的月色下,燃燒軍團在一萬年後。再次有軍團長級別的大惡魔屹立在艾澤拉斯的大地之上。
在古爾丹的引導之下,一股龐大的虛空能量撕裂了空間的壁壘,如同山嶽般高大的身軀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勢跨越了時空的裂痕,出現在燃燒平原,出現在風暴祭壇。
霸主,卡扎克,這個近百米高的惡魔僅僅依靠自身的被動天賦,恐懼靈氣就讓古爾丹準備的三百人類祭品因為嚇破肝膽而死亡。
“我聽狡詐者說過你,獸人,很好。你很好。”
吸收了祭品那恐懼而絕望的靈魂,卡扎克賜予了古爾丹軍團的獎勵。
“吾之雙手,收割絕望,吾之雙足。踏出戰火。吾即使霸主,卡扎克!”
毫不收斂的報出自己的真名,卡扎克引燃了古爾丹。
泰隆.血魔驚恐的看著這一切,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如何觸怒了眼前的大惡魔。
但是很快,泰隆.血魔發現自己想差了,在暗影烈焰中。古爾丹露出了歡愉而滿足的神色。
“軍團,這就是燃燒軍團的力量嗎?”
吸收完卡扎克的恩賜,古爾丹整個人變得更加的捉摸不定,顯得深不可測。
“繼續為軍團服務,獸人,萬千世界等著軍團去征服。”
卡扎克說完,振翅高飛,想著黑暗之門的方向飛走。
而卡拉讚高塔的地下鏡像之塔內,艾格文.麥格娜在盛放著自己兒子麥迪文遺體的水晶棺前似乎在發呆。
“還差一點點,還有最後一塊碎片,很難辦啊。”
艾格文喃喃自語道。
“嗯?或許一個大惡魔的角作為媒介是個好主意。但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正面虐殺大惡魔的實力,難辦了啊。我需要做些準備。”
曾經的守護者為了驅逐薩格拉斯的靈魂碎片,復活自己的兒子,盡到一個母親應盡的義務,已經操碎了心,傷透了神。
麥迪文的死亡是終結,亦是開始。
艾格文已經完成了自己兒子身體的重塑,現在的問題在於薩格拉斯的最後一塊靈魂碎片是在藏的太深,讓女法師探尋不到蹤跡。
但是之前忽然出現的衝天魔氣給了女法師一個新的思路。
或許可以做個陷阱,引誘最後一塊薩格拉斯的靈魂碎片自己顯形。
然後,最後的守護者麥迪文將重獲新生,真正自由的、的存在於這個世界。
這是先代的責任,也是母親的愛。
一萬年前的敗北,讓卡扎克對於艾澤拉斯影響深刻。
然而霸主不知道的是,此刻意氣風發的它已經被一個難纏的對手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