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下面鬧的還那麽凶嗎?”
“是的,奧格瑞姆,我們的食物不夠了,武器也短缺,士氣……我感覺不太好,那是種狂熱的,不太理智的……”
“一種發泄,一種報復。”
“是的,我覺得你說的對,那是一種不正常的狀態。”
“你該高興,這說明聯盟長達兩代人的奴役還沒有抹滅我們獸人的血性,但是你也必須小心,這種不理智的狂熱很可能會毀了我們,我見識過它的威力,而且不止一次。”
“那為什麽你否決了攻打南海鎮的提議?”
“你覺得我們現在是真的自由了嗎?”
薩爾面對奧格瑞姆的問題,遲疑了,困惑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聯盟或許是出了問題,但是那個怪物還沒有到分崩離析的時候,你覺得是什麽令我們百戰百勝?是我們高貴的精神還是強大的肉體?都不是,是那個奧特蘭克之王的放縱。這個話出去後不要跟其他人說,你自己記著就行了。是人類的內耗,給了我們這一次機會,薩爾。攻打南海鎮確實可以獲得大量的補給,但是代價呢?我們將真正的陷入絕境。”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給那個人類國王充當打手,給他帶來好處?用我們獸人的命!”
薩爾的情緒有些激動,但是還遠未到爆發的邊緣。
“這就是政治,這就是現實。薩爾,人類需要我們做些什麽,所以給了我們方便。那我們呢?如果不利用這次機會,你覺得我們下一次拯救同胞要多久?妥協,你得學會妥協,但是千萬不要習慣妥協。”
奧格瑞姆無法欺騙自己,久違的大權在握,這種感覺令他感到渾身舒爽。
但是身體的老去,也令他力不從心。
奧格瑞姆.毀滅之錘,那個叱吒風雲的獸人大酋長,真的老了。
“天地廣闊,看起來我們的選擇很多,但是薩爾,那些都是假象,我們的出路只有一條,離開。”
“離開?”
“是的,離開。”
奧格瑞姆示意薩爾站到自己身後,替自己解開黑色鎧甲的扣帶。
曾經的大酋長可以一個月戰甲不離身,但是現在,只是半天時間,鎧甲的重量就令他的肩膀酸脹的難受。
“人類的狂妄給了我們一個絕佳的機會。作為曾經的敵人,不是只有人類在研究我們獸人,我同樣也在思索著聯盟,思索著人類。”
奧格瑞姆示意薩爾也坐下,並且坐近一點兒。
“這裡是希爾布萊德丘陵。”
奧格瑞姆在地上畫出山川河流的走勢圖。
“我們現在在這裡。”
接著是索拉丁之牆。
“奧克蘭克王國在這裡,通往阿拉希高地的關口在這裡。”
然後,奧格瑞姆在地上重重的捶了一拳。
“這裡,你應該很熟悉。”
“是的,敦霍爾德。”
薩爾點了點頭。
“你覺得我們能打下來敦霍爾德城堡嗎?”
奧格瑞姆低聲的問道。
“可能不行,老人孩子太多了,我們看起來有整整一萬人,但是真正能戰鬥的可能一半都不到。”
薩爾短暫的思考過後,回答了這個問題。
“沒錯,這就是原因,我們不能去攻打南海鎮的原因。”
“嗯……我還是不太明白。”
奧格瑞姆拍了拍薩爾的肩膀,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在地上完善他的地圖。
阿拉希,達拉然,銀松森林……
薩爾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
雖然比例尺不一定正確,但是奧格瑞姆憑借著自己的記憶,將他曾經征服過的領土在地上畫了出來。
“除了我,沒有第二個獸人真正的認識這個世界。”
奧格瑞姆自豪的說道。
“在希爾斯布萊德,這就是塊死地,洛丹倫和奧特蘭克隨時可以抽調軍隊把我們圍堵在索拉丁之牆以北。這就是那個卡洛斯.巴羅夫敢放縱我們的原因。別想了,在索拉丁之牆的南邊,一定有一支軍團已經埋伏好了,只要我們有逃竄的意圖,人類的軍隊就會立刻出現。我們獸人的狼騎兵已經損失殆盡,人類的戰馬卻要多少有多少,沒有勝算的。”
薩爾低頭看著奧格瑞姆展示給他的世界,握緊了雙拳說不出話。
“但是我們並非毫無機會。”
奧格瑞姆的話語令薩爾猛地抬起了頭。
“這裡,在這裡,有一條隱藏的道路。”
奧格瑞姆點了點敦霍爾德城堡的東北方位。
“在群山當中,有一條人類大部隊走不得,我們獸人能走的道路。當年你父親走過,霜狼氏族走過,我也走過,部落從那裡繞開了聯盟在索拉丁之牆的防禦,將希爾斯布萊德與阿拉索高地一分為二。”
“你的意思是……”
“我們必須讓人類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我們必須讓人類知道,獸人永不為奴!”
奧格瑞姆的話語讓薩爾熱血沸騰。
“所以在那之前,我們不能觸怒奧特蘭克的國王,不能去攻打南海鎮。時間不會太多了,那個人類的國王不會給我們太多的時間了。必須解救更多的同胞,武裝起更多的士兵,然後攻打敦霍爾德城堡,那裡有至少有五萬獸人。只要打下敦霍爾德城堡,我們就能從大山中橫插到阿拉希高地。激流堡已經衰敗,聯盟的人類陷入了內耗,只要我們抵達阿拉希,食物和礦產就都有了。到那時候,才能真正的松一口氣。薩爾,你得記住,我們獸人最終的目標是生存,是自由,而不是復仇,千萬不要向旁人偏激的呐喊聲妥協。”
薩爾看著奧格瑞姆的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去安撫那些人,我會讓他們聽取你的意見。”
當薩爾離開之後,奧格瑞姆長長的舒了口氣。
在霜狼氏族隱居的時候還不覺得,連續數場戰鬥,安度因.洛薩留在他身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
奧格瑞姆緩緩地站了起來,離開了充當指揮所的地穴,看著營地內熙熙攘攘的獸人,心情複雜。
同一時間,洛丹倫城內,卡洛斯剛剛結束不知道第幾輪的會談。
終於, 恩威並施之下,洛丹倫手裡有余糧的大領主們開始松口了。
沒有利用暴力手段脅迫,卡洛斯用最正統的方式解決了這次的糧食采購難題。
雖然辛苦,但是沒有隱患,這才是真正的堂堂正正。
與此同時,希爾斯布萊德丘陵地區發生獸人暴動的消息也開始擴散開來。
但是這麽多年下來,哪年獸人不鬧上幾鬧,洛丹倫城似乎並不重視這個消息。
“還欠把火候啊。”
卡洛斯歎了口氣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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