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類呢?”奧克斯祭司問。 “在他們的帳篷裡。”首領說,然後拿起鹿腿,貪婪地咬上了一大口,油脂和血粘結起他嘴部與下頜的毛發:“你覺得他們會有肉嗎?”
“只要給他們金子和寶石,”祭司說:“人類的商人會把自己的親生孩子或是他們的父母論斤賣給你,如果你價錢還能給得更高,他們自己也可以。”
首領嗤笑了一聲:“我可不要這樣的奴隸,”他說:“但他們或許能弄來我們缺少的東西。”
“那就去問問他們能不能,”奧克斯祭司說:“讓他們看看我們有的東西。”
首領點了點頭,他緊握著那隻半生不熟的鹿腿站了起來,伸出沾滿油膩的手撩開祭司帳篷的門帳走了出去,比十天,一天甚至於一刻前都要來的更加狂暴寒冷的風就在這一瞬間衝進了帳篷,吹散了所余無幾的熱量與烤鹿腿的焦香味兒,吹起了奧克斯祭司紛亂的白色毛發與裝飾在胸前的金發和紅發,他的兩個人類女奴匍匐著,急速地爬了過去,將沉重的門帳推回原位。她們原本都很美貌,並且年輕,是人類的商人最新送來的一份禮物,可惜的是如今可算不上黑血部落的好年景,在獸人們也必須要去計算他們每餐吃了幾頭角鹿的時候,奴隸們根本不可能得到食物——她們完全是靠著之前積累的脂肪苟延殘喘,原本應該保持豐腴光潔的Ru房和臀部飛速地乾癟了下去,胃部與肚子因為饑餓而鼓脹,膝蓋和手肘生出厚繭,因為人類奴隸在服侍奧克斯祭司的時候不得將頭高過他的膝蓋,她們只能爬或是躺著。
她們仍可以說是較為幸運的,因為奧克斯祭司在部落中僅次於首領的特殊身份,他得到的那份肉食總是新鮮而充足,但他老了,又不願意將這個事實擺在所有人眼前,所以會折磨他所剩無幾的牙齒與脆弱的腸胃的筋、韌帶與骨渣,就成為了這兩個女奴唯一的補給,而且作為奧克斯祭司的奴隸,在角鹿被吃光後,她們會是倒數第二被宰殺的。
當然,前提是奧克斯祭司需要她們的服侍,並且能夠始終保持性**欲勝過他的食欲。
黑血部落的首領也得到了兩個女奴,比奧克斯祭司得到的那兩個更美,年紀也更小,如果將她們奉獻給弗羅的神殿裡去也會被牧師們欣然接受的,他肆意地享受了她們一整個白晝和一整個夜晚,然後他覺得很餓,於是他就命令他的奴隸架起篝火,就在他的帳篷外烤熟了他的女奴並把她們吃掉了。
首領知道一些人類覺得他很浪費,但他從不覺得一個人類女奴有什麽值得保留的,她們太孱弱了,生不下他的崽,但吃起來真的味道不錯,相當細嫩,比得上羊羔和鹿仔,他在經過那塊發黑的地面時愉快地舔著自己的牙齒。
當黑血部落的首領,長著濃密的茶色毛發,巨大的鼻子向前伸出,像是隨時要嗅聞些什麽的獸人大踏步地接近人類商人所居住的帳篷時,人類雇傭的傭兵與流浪法師發出了戒備的信號,首領發現了,但他只是無所謂地向他們露出一個無毛的皮膚全部向後扯動摺疊,露出了所有牙齒與牙齦的獰笑。
那群人類坐在一起,中間沒有燃起篝火而是鋪上了一卷小絲毯,為首的人類,也就是那個將精靈的生命之水調配成的藥劑賣給他們的法師,正在慢條斯理地把它卷起來後塞進開領長袍裡,首領瞥了他一眼,從懷裡扯出了一個皮袋,然後傾倒過來,讓那些翠綠的、鮮紅的、黑色的寶石與無色的堅石如同冰雹那樣從他們的眼前掉落。
商人們驚呼起來並迅速地將它們撿拾起來,一顆寶石滾落在了法師的腳下,他附身把它撿了起來,它綠的就像是一個被微縮的湖泊。
所有的寶石都未曾經過徹底地打磨,最令人目眩神迷的妙處幾乎都被粗糙的包裹體與凹凸不平的表面所掩蓋,但一個經驗豐富的寶石商人只需要稍稍瞄上幾眼就能判定出它們所該擁有的價值,除了法師,幾乎每個人都在不自覺地吞咽唾液。
首領在法師的面前盤腿坐下,他的雄**官就這麽毫不遮掩地暴露在法師面前。
“拜你所賜,”首領直截了當地說:“我們的角鹿就快要被吃光了,人類,我們的戰士正在挨餓。”他注視著法師,就像是一隻雄獅注視著一隻狡猾的狐狸:“有時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人類的奸細,你將那些藥水賣給我們,只是想要看著我們更早地被饑荒所包圍。”
在場的商人都能聽說獸人語,聞言他們頓時不自覺地向後挪了挪,法師周圍立刻變得空曠起來。
“我提醒過你們新長成的獸人會需要比在正常情況下多得多的食物,”法師說。
“我們需要更多的食物。”首領說。
法師笑了起來:“這聽起來可真是有點讓人為難。”
“如果你做不到,”首領說:“我就熬一鍋融化的金水,從你的嘴巴裡灌進去,從裡面烤熟你的內髒和肉——我相信作為一個人類,你或許會喜歡這個死亡方式的。”
“似乎有點新意,”法師不以為忤地說:“對於您們來說。”
“那麽,誰的肉,別人的還是你的?”
“還用問嗎,”法師說:“別人的。”
***
“哦,”德蒙說:“我就在想前一陣子為什麽親愛的導師會讓我去搜羅那些無用的流民。”
“一舉多得,”雙首毒蛇阿尼莫斯說:“既能清除掉白塔周圍的雜草,又能喂飽那些可憐的毛絨絨,還給了那些賤民一個相當美好的夢幻。”
“可不是嗎?”德蒙說:“他們在聽到只要拿出一點點錢就能從某個慷慨無私的領主那兒換取一塊很不錯的棲身之地的時候,幾乎歡喜得快要瘋了——真不錯,雖然那兒有點冷,有點危險,但土地肥沃並且是屬於他們自己的。”
“那位領主還給他們開了特許狀呢,”小魔鬼說,隨後和德蒙一起哈哈大笑。
“但如果伯德溫那時仍在雷霆堡的話,事情就沒那麽好辦了。”德蒙說。
“但他被他的國王派來參加你的婚禮了,”阿尼莫斯噝噝地說:“而且他還要去到王都繳回國王賦予他的臨時權利,也要和自己久別的妻子溫存一番,而這點時間足夠我們為呼嘯平原送去足夠多的儲備糧食。”
“比牛羊更好,”德蒙說:“他們甚至不需要別人去驅趕他們。”
“驅趕他們的是欲望和貪婪。”小魔鬼說:“就像伯德溫的騎士。”
“伯德溫是那麽的信任他,”德蒙說:“我們為什麽不去試試能不能直接從他手裡買下雷霆堡?”
“仍由一些流民穿過雷霆堡去為不知名的貴族挖礦是一回事,”小魔鬼說:“出賣雷霆堡又是另一回事。”
“真有趣,”德蒙說:“總有些人以為小小的罪惡無傷大雅。”
“就像你?”小魔鬼問。
“差不多。”德蒙看向窗外:“我只是一個白塔,而他則是一整個高地諾曼或是更多。”
“對啦,”德蒙狀似無意地問道:“導師還在呼嘯平原嗎?”
但小魔鬼已經看到了他竭力想要隱瞞的東西:“也許,”他惡毒地問道:“你覺得他會把你的契約賣給一個獸人祭司嗎?”
德蒙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他無力地抓住了藏在袍子裡的魔杖,一根能夠幫助他囚禁導師魔寵的魔杖,但直到阿尼莫斯嘶嘶地笑著逐漸消失他也沒敢抽出那根魔杖。
***
“這是誰送來的?”
“老昆頓。”安芮的侍女說。
白塔的布綢行會的會長,也是第一個向德蒙投誠,向他表示效忠並奉獻財富的家夥。
鷓鴣山丘與白塔的主人輕輕地撫摸老昆頓送上來的禮物,那是一件小鬥篷,也是一個嬰兒用的繈褓,表面是深藍色的絲絨,內裡是胎羊的羊皮,用金線繡著刀劍與白塔的徽章,這些都在預示著她將會為德蒙生下一個兒子——德蒙當然會想要個兒子,說實話白塔的每個人都想,雖然王國的法律允許,但大部分男人還是想要看到領主的寶座上坐著一個和他們同性別的人。
安芮確定自己懷孕是在三天前,知道這個消息的只有德蒙和她的侍女,她不得不承認老昆頓是個嗅覺靈敏的家夥。
他還給安芮送來了一匣子寶石與珍珠。
這個含義又有所不同,安芮意味深長地微笑,最近德蒙也變得和顏悅色起來,不僅僅是因為安芮有了他的孩子,他的目的與白塔的商人們相差無幾——雖然凱瑞本參加了他們的婚禮,但灰嶺與白塔的來往仍然停滯著。
以前的存貨大概已經所剩無幾了,需要雪蜜、秘銀、精金與方鉛丹紅的人都不會是普通人,無論是法師還是貴族,都不是勢力薄弱的德蒙與一群商人能夠對抗的,他們一定非常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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