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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劇本》第37章 泉叔的交易
  在“雙生劫”過去了很多年後,整個K國都發生了一場劇變,這一場黑洞一樣的劇變籠罩了整個人們視線所能涉及的天空。

  許多的英雄,惡棍,獨行俠,幫派都活躍在第一線。當然,參與進來的,都不會是什麽正常人......

  “四個半”,指的是在其中異常出名的四個人。

  這四個人,不屬於同一組織,不屬於同一派系,不屬於同一立場,甚至連出現的時期都不是一樣的。

  但是,這四個人無疑都是做出過“大事”的人,很大事的人。所以,好事之人,將這四個“各有千秋”的“名人”,用一句他媽的我覺得簡直就是不押韻透了的胡編亂造的打油詩揉在了一起。

  好像是都市罪惡版的“華山論劍”。

  狼嚎半獸,鬼哭半魔;

  地獄半佛,人間半神仙。

  半獸半魔,半佛半神仙......

  是為“四個半”。

  很湊巧的是,我見到過一份那個被稱作“半魔”的人,對“雙生劫”裡的阿祖評價的記錄。

  讓我很驚異的是,這一份評價,是如此的深入,如此的透徹,好像對那件事情如此的熟悉......但是後來,我突然間釋然了,恍然大悟。

  記錄:

  1.關於阿祖所實行的“別墅計劃”的看法。

  半魔:如果從陰謀論上講,這是一個很粗製濫造又下乘的作品,沒有任何可以值得人稱道的地方。當時的阿祖,只能被稱作是一個及格的“商人”,他利用自己手頭有限的資源,拉了許多算是不錯的人上船,但是卻交出了這樣的一份成績,實在太失敗了,所以我說當時的他對於陰謀這種東西,還差的太遠了。他最大的問題,就是顧慮的太多,又做的太少。當時他很盲目的確定犯人是兩個,所以在追擊那個......“凶神”(你們是這麽叫的是吧)的時候,想利用C區執法局包圍整個別墅,又引誘那個倒霉的C區執法者跟著他們。沒錯,他是做到了,但是沒有什麽意義,這就是他最失敗的地方。

  2.如果要是您(不好意思,對於傳說中的半魔,我用上了敬語)來做這件事,您會怎麽做呢?

  半魔:......如果......我來做.......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當時他在交易的過程中,把大家都當成了......夥伴?其實,只是交易,要完成任務,就不能管那麽多。這樣看來,他做商人連及格都算不上。

  3.羅威納,泉叔,這樣兩個在當時失去了繼續戰鬥能力的人,是怎麽死的?有消息說泉叔當時經脈全斷了,人也只剩下一口氣......後面有很多的推測,雖然這樣兩個人對後來的影響不大,但總歸是產生了很多的影響。

  半魔:兩個人都死在了別墅中的那一戰裡......阿祖......沒錯,他是知道的,不過,這件事,是我覺得唯一認可的一件事。

  (您的意思是......是阿祖做的?但是PINK當時和阿祖在一起啊。而且阿祖......他沒有理由,怎麽會呢?)

  這只是一個交易,阿祖......並沒有動手....

  (這個答案讓我很驚訝.......)

  4.阿祖最後,去了哪裡呢?死了?逃走了?總之感覺就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半魔:阿祖......早就死了,或者說,他以另外一種方式活著吧(不明白)

  5.最後一個問題,您怎麽知道的這麽細致,好像是親眼看見了一樣。

  半魔:.....................................................

  其實,從這裡我什麽都沒有看出來。不知道各位有沒有什麽線索,如果有的話,請給我留言。

  好了,各位,我就閑話少敘,繼續我們的雙生劫吧

  PINK,從外表上看,一向是沉靜內斂,慵懶不羈。但是在地下世界裡,與PINK交戰過還活著的人們,送給了他一個貼切的綽號——狂犬!

  看見羅威納生死未卜的躺在那裡的PINK,就猶如一隻處在瘋狂邊界的惡犬一樣,手中的砍刀微微顫抖,像是渴望吸食鮮血一樣興奮......這裡的目標不止是凶神,任何擋在他前面的人,都會被現在這隻瘋狗狠狠的咬上一口!

  “我說執法者,到了這步,就繼續這出戲吧。快點繼續下面的事情吧......我想羅威納...快撐不住了,也許快點結束還有救。”PINK看向阿祖,瘋狂的神情裡竟然浮現出一絲拜托的意味,雖然很短,但是阿祖接收到了,並點了一下頭。

  得到阿祖回應的PINK目光轉向了欲言又止的小強,說道“別廢話了,霍......家老三還在上面......走吧”PINK不自然的說了一句,率先一步踏上了台階。

  現在的PINK已經被拴在這條船上了,而且是極其緊密的拴著,到了這步,任務必須得成功,不然,整個睡犬都將面臨危機,不知道會有多少個奉獻了一切跟著自己的“流浪狗”會遭殃。

  聽到PINK招呼的小強詢問似的看了眼阿祖,阿祖點了下頭,小強緊跟著跑向了樓梯。

  其實對於阿祖最近的變化,感受最深的就是小強。但他一直是一個最簡單的人,不會懷疑,也不會質疑阿祖的任何決定。他覺得阿祖的煩躁甚至暴躁,就是因為這次任務的特殊性以及壓力。他雖然不願意思考,但是他知道這次任務並不只是一個任務,更關乎著整個執法總局的走向,所以他不會想別的,隻想著幫助阿祖完成這次任務。

  阿祖哥是對的,一向都不會錯......

  這次任務結束了,一定綁著阿祖哥去趟外島,那裡的啤酒、吊床、比基尼...阿祖哥一定會喜歡的.....媽的他心情一定會好的!至少......不會再想起小布丁的。

  阿祖其實對小強有過隱瞞,卻從沒有過欺騙。他內心裡最不想欺騙的人就是小強,恰恰就是阿祖說的什麽話,小強又都會相信。

  最不了解阿祖的人,是小強。

  最了解阿祖的人,也是小強。

  所以,在轉身上樓前看到阿祖表情的小強,心裡突了一下,因為現在的阿祖,竟然讓他感覺到陌生......

  就在小強和PINK跑上了樓梯後,躺在一邊的十郎,晃晃悠悠的用手撐地站了起來。

  順著發出的動靜,阿祖向著一邊看去,正好看到十郎擦拭著眼睛上的血跡。他的臉上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半;鼻骨也斷掉歪向了一邊;左臉腫脹,眼眶也變成了黑紅色。

  不過哪怕是這樣,十郎還是咧嘴笑了起來,這一笑牽動了臉上的傷口,讓他疼的他哎呦一聲,差點流出眼淚。

  “喂,執法者,你支付的SAK已經用光了,對本次服務還滿意吧?”十郎晃了晃頭,差點摔在地上,用手揉了揉好像已經腦震蕩了的腦袋。

  這時候的阿祖,面無表情,只是微微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頭也沒抬,眼皮一直低垂當著自己的視線,無所謂的回答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走了?不想知道比賽的結果了嗎?”

  “唉......老板,你支付的SAK我覺得已經做夠本了,掙幾分SAK,賣幾分力,我連自己的刀都賠上了,還要怎麽樣呢?你看我就知道,我不是那種會買一送一的人,你不是打算讓我現在買一送二吧......”

  “刀,我會替你拿回來的。直說吧,你還要多少?”阿祖始終低著頭,好像世界上沒有比自己腳尖更好看的東西了。

  “呵呵呵呵,”十郎無奈的笑起來,“不是我要坐地起價,而是實在沒有力氣可賣了......不過,你真的是我見過最生意人的生意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十郎邊說著笑著,邊慢慢走向了門口,鮮血順著他的身後鋪滿了一地,最後化成了一個個的血腳印,印在了地板上。

  就在十郎向著門口走去的時候,阿祖的雙手突然緊了緊,一直低垂著的頭嗖的抬了起來。

  手已經扶在了門把手上的的十郎並沒有看見,但是,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野獸般的直覺讓他突然感覺到後背有兩道尖銳的目光盯著自己。這時的阿祖眼睛變得通紅,好像是睜著眼睛做惡夢般的,眼球不停來回旋轉;臉上的肌肉一直抖動著,好像是在強忍著什麽一樣;明顯的能看出,牙齒不停的咬著嘴唇,一絲絲鮮血順著嘴角流了出來;雙手變拳緊緊握著,指甲都摳在了肉裡。

  阿祖整個人,都陷入到了一種癲狂的表象裡,但是最奇怪的是,他的語氣依然沉靜,連臉上顫抖的肌肉都無法影響語氣中哪怕一絲絲的平衡。

  “那麽,今天的事情,就都忘了吧......”阿祖轉過身,看著背衝著自己,手握門把手的十郎,表情突然一下變的凶惡了起來,沒錯,是凶惡,是一種只能在屠夫的臉上慣常見到,卻絕對不應該出現在他臉上的凶惡。

  平靜的語調,卻有著不可抗拒的力量與壓迫。

  聽到這句話的十郎,身體僵硬了一下,沒有回頭看向這個自己竟然真的到最後一點都看不透的“金主”,沒有了平常的調侃,嚴肅而認真的說道“我是老虎花了很多SAK聘來的保鏢,我們之間的交易也該完成了,我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

  “這個,跟我沒關系......”

  “好,你的事情全部結束前......在你通知我前,我不會出現的。我也永遠不會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十郎停頓了半秒,微微的偏回過頭說道“我很好奇,你以後會變成什麽樣,我很期待,你再次聘請我的時候......”說完,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阿祖的表情並沒有一絲的變化,這時候,樓上傳來了乒乒乓乓的打鬥聲,阿祖的眉毛稍稍皺了一下,撇了一眼躺在角落閉著眼睛的泉叔,然後走向了生死未卜的羅威納。

  走到羅威納身邊,阿祖蹲了下去,用一根手指沾了沾地上的鮮血,橫在了羅威納的鼻子前。

  一絲微弱氣息噴在了阿祖的手指上。

  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

  阿祖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蹲在那裡,令人發寒的眼睛閉了起來,腦袋不受控制的來回晃動,眼皮顫抖,另一隻手握拳撐在地上,好像是在糾結著什麽,矛盾著什麽,掙扎著什麽。

  隨著腦袋的晃動越來越激烈,嘴角流出的鮮血原來越多,阿祖的眼角也滲出了鮮血,額頭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細細的汗珠,然後慢慢從皮膚滲透了出來,匯聚成一顆顆汗滴,打落在地上。

  突然間,阿祖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一般,眼睛睜開,一下站了起來。

  阿祖用來測試羅威納鼻息的左手食指仍然滴著血滴;

  而右手上,愕然拎著一塊從地上撿起的堅硬的鋼化碎磚!!

  已經猶豫過了,也已經掙扎過來,阿祖的神情有一股瘋狂的堅定。

  我的計劃不能失敗,哪怕失敗了,也不能讓C區的那幫人抓到我的把柄......

  只要有可能透露我計劃的人,都不能留下!!!

  一定不能!!!!

  一個......都不能留下!!!

  十郎已經是一個定時炸彈,不過還在可控范圍內,不能再冒險有其他閃失了!!!

  想到這,阿祖的臉微微向上揚起,眼睛向下俯視著沒有一絲反應的羅威納,牙關一咬,舉起鋼化碎磚,對著羅威納剛才被凶神一直敲擊的太陽穴猛地砸去!

  “阿祖!”

  就在鋼化石磚就要落在羅威納太陽穴的瞬間,泉叔的聲音在阿祖的身後響起了。

  阿祖的手就停在了羅威納腦上一寸,甚至帶起的勁風都已經吹起了他的額發。

  阿祖猛然回頭看向泉叔,臉上的表情還殘留著剛才的殘酷和絕情。

  “他......應該不會說的”泉叔的表情從一開始的不解,到後來的茫然,再到後來的釋然,用了也不過兩秒鍾的時間。

  只是兩秒鍾,這個社會經驗最豐富,並且在所有人中年紀最大的中年人,就已經了然了事情的始末。

  已經看透了人性百態的他,並沒用太多的時間來詫異,很快,就分析出了其中的緣由,其他的,只是一絲不解。

  “我......不會再留下任何的隱患,所以也只有對不起了。”阿祖並沒有什麽慚愧之意,只是漲紅的臉色淺了一些,好像是恢復了一點理智。但是緊接著手中一緊,鋼化石磚鋒利的邊緣刺痛了他的手掌,隨後,阿祖又攥緊了手中的“凶器”。

  “年輕人,你這樣......PINK終究會發現的。還有關於我......我想你應該沒有時間了。”泉叔平靜的聲音就在阿祖第二次舉起鋼化石磚的時候響了起來,邊說著,泉叔還用手指了指樓上,這時候,樓上傳來了“匡匡”的交手,和撞擊響聲。

  這一次,阿祖並沒有向下砸去,停頓了片刻的他,好像是想通了什麽事一樣,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現在的阿祖,臉仍然因為充血而漲紅著,整個像是在滴血的笑容顯的格外寒冷。

  緊接著,他扔掉了手裡的石磚,歪著頭看向了泉叔,眼神裡有一絲不解,又有一絲佩服。

  不解的是,泉叔竟然沒有一絲想要阻止自己的意思,甚至還有替自己考慮的意味在裡面。

  佩服的是,這樣幾秒鍾的時間裡,這個老油條,竟然看出了自己的想法,沒錯,是“一個都不留”這樣的想法。

  “小雨......”泉叔就在這時默默念出了這個名字,也一並解釋了自己的想法。

  阿祖的身體猛地一震,眼睛睜大,眼角驟然撕裂!他終於聽到了這個他在此時此刻最不想聽到,也一直刻意在回避的名字。

  看到阿祖的反應,泉叔反而笑了起來。沒有任何的陰謀,只是單純代表著開心的發自最內心深處的笑。

  “我早就該死了,但是她,是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告訴我,你會好好照顧她吧?”泉叔好像很無所謂的說著這些話,嘴角還笑的很開心的樣子。

  這一刻,阿祖臉上的漲紅完全褪色了,臉上的各種異狀也慢慢的消退了下去,這時候,他才發現,全身早已血跡乾涸了的衣服,複又已經被汗水浸濕了,沁骨的涼意讓他打了個寒戰。

  阿祖終於明白泉叔的意思了,泉叔看出來阿祖內心是不會放過羅威納和自己的。所以,他想要做一個交易,一個用兩條人命來做條件,讓阿祖接替自己繼續照顧好小雨的交易!

  “不管你怎麽樣......我都會好好照顧小雨,一輩子......哪怕我死了,這是......兩回事”阿祖想著剛才自己的樣子,說話都有些不自然了,但是此時此刻,他說的是真話,他不管怎樣,都不會用小雨來作為交易內容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泉叔暢快的笑了起來“年輕人,我能感覺到你說的是真話,不過我決定的事不會變的,就像是......你已經決定的事情,你問問自己,問問自己的心,到底是怎麽決定的?”

  這一句話,阿祖根本沒有辦法回答。

  因為他自己內心深處知道,他因為泉叔這樣的表態和突然提起小雨,而陷入了猶豫的境地。

  但是,真的如果現在放了這兩個人,也許阿祖會一直擔心這樣的定時炸彈存在於C區的執法局手中,他一直都會陷在關於這件事的擔心裡。

  這樣的阿祖,根本無法盡心盡力照顧好林小雨。這無疑才是泉叔最擔心的。

  所以,用兩條人命,換取視如己出的小雨剩下日子裡的幸福和平安,泉叔覺得簡直是這輩子做過最值得的交易。

  而且,他相信,以阿祖的能力和這樣決絕的性情,絕對可以照顧好小雨,甚至是完成幫助小雨報仇的大計!這,就是泉叔最終的想法。

  阿祖無法拒絕, 也許,在心底,他也不想拒絕。

  他就這樣,一直盯著泉叔,什麽都沒有說,就這樣默默的盯著......

  就在這個時候,樓上又傳來了玻璃被砸碎的聲音,緊接著小強的怒吼葉傳到了樓下。

  “年輕人,快點做你該做的吧,已經到關鍵時刻了,而且你在這呆的時間越長越容易引起懷疑,去吧!最重要的是,保住你的小命,現在,他不屬於你一個人了!”泉叔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勉強將身體支撐了起來,半靠在牆壁上,運氣了內力。

  沒有說話,阿祖默默的將身體深深的彎了下去,對著泉叔鞠了個躬,轉身走向了門口,剛才被十郎打開的大門半敞著,外面吹進了陣陣夾雜著細雨的涼風。

  快步走到了門口的阿祖,再一次停下了身形,但是並沒有轉過頭來,輕聲說了句謝謝。話剛一出口,就消散在了落雨聲中。

  但是泉叔仍然聽見了,他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阿祖,是我該謝謝你,記得,我會在那一邊看著你的......”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泉叔!”

  說完,阿祖從兜裡拿出了以前用過的“摔雷”,猛的砸在了地上。

  “嘭”的一聲像極了槍響的聲音傳出了大門,在空曠的院子裡回蕩著。

  回響聲中,阿祖從門裡竄出,跑進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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