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薇竟然沒和大夥一起來看她,林雨這次想也知道她應該是幽會戚千裡了。
林雨因為被這事兒掛心,一時間倒是忘了讓李母他們給她換床被子。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屋子裡便剩下她自己了。
吃過了藥,她又有些困倦了。也顧不得許多,她又直接鑽進了被窩。
這覺睡得並不踏實,恍惚間,她又走到了那個下午。
“你兩日沒與我說話了。”呂薇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唉!我覺得咱們這麽見面是不對的。我要與小雨成婚了,怪隻怪咱們相遇太晚,我已承諾於她,是不可以負她的——”
“我知道。”呂薇吸了吸鼻子,“我也不想對不起她,她是我的恩人,我不可以恩將仇報。”說完,便不可抑止地哭出聲來。
“莫哭!”戚千裡感傷道:“你這一哭,我便不知道怎樣好了。我隻恨自己不能劈成兩半,一半全了對你的感情,一半全了對她的責任。”
“我、我也不想你為難了。我沒有別的要求,待你們成親,我便離開,再也不回來了!”
“小薇,你何苦這麽折磨我?哪怕我成了婚,也是要日日見到你的,否則,我還不如現在就死了!”
“你真殘忍!那我以後不嫁人了嗎?”
“小薇,別說什麽嫁人的話。一想到你會嫁人,我的心都裂開了!”
“你們還要不要臉?呂薇,虧我當你是姐妹,收留了你!戚千裡,你大呂薇多少?十幾歲啊!你怎麽好意思說出這麽惡心的話?!”她終於忍不住了,推門而入。
她忽然之間闖入兩人親親我我的畫面,他們抱在一起的身形還沒有分開。
呂薇一個瑟縮,躲到了戚千裡的後面,而戚千裡臉上的笑容就像是寒冰碎裂一樣,一點點掉落下來。
“你怎麽過來了?”戚千裡的聲音冰冰涼涼的。
“我為什麽不能過來?我若不來,豈不是錯過了這樣一出好戲?你們兩個吃我的、用我的、得我信任。背後卻搞在一起,你們當真對得起我!戚千裡,你就是這樣為人師表的?我要告訴整個厲雲城的人,你是多麽的不要臉!”這句話仿佛壓抑了許久。她終於吼了出來。
“我不要臉?呵呵。哈哈!”戚千裡忽然不可抑止地笑了出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有別人嗎?”
她後退一步,愕然道:“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大小薇十幾歲又怎麽樣?我是真心喜歡她,她也全心全意喜歡我。年齡又算得上什麽問題?倒是你!”戚千裡有些猙獰道。“道貌岸然得對我說起年歲的問題,你還不是喜歡比你小很多的景少爺?”
她被他逼得節節後退,但他依舊不依不饒。“你心裡有別人,還要與我成婚,你又當我是什麽?”
“我沒有,我想過以後都一心一意待你的!”她忽然覺得好害怕,終於哭了出來。
呂薇這時候也不再躲在戚千裡後面了,反而穿成了宮中貴人的模樣,含著最虛偽的微笑,對她道:“大林姐。你真是可憐!在宮裡那麽多年,都沒肖想過富貴發達,出了宮了,怎麽會喜歡你攀不上的貴公子?”呂薇咯咯地笑著,她長長的指甲上塗著精致的蔻丹,冰冰涼涼的,輕輕在她臉上劃著,好像隨時能抓花她的臉一般!
她渾身哆嗦著,一點一點往後退。
“大林姐,你好歹年歲也不小了。怎麽會蠢成這個樣子?既然這樣,你的一切,就都給我好了!”
“你和她說那麽許多幹什麽?這樣的人,不死也沒用了!虧我以前瞎了眼。還能看上她!”戚千裡唾棄道。
“那麽,我就給你個機會,你親自了結了她!”呂薇站得高傲而挺直,下巴微微揚起,就像是一個女皇一般。
得了命令的戚千裡,不知從哪裡得到了一把刀。獰笑著,朝她走來。
“不要啊——”
林雨一身冷汗地醒了過來!原來是個夢!
可還沒等她松口氣,便聽房門響了起來。
“是誰?!”林雨還未從夢境的恐怖劇情中緩過神兒來,這會兒門響,她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是我!”
雖然屋裡漆黑一片,看不到他的樣子,但林雨仿佛溺水之人終於抓到了一根樹枝。她現在還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只是終於見到了讓自己有安全感的人,便再也繃不住那條脆弱的神經,哭了出來。
“怎麽哭了?”
感覺到他坐到了自己身邊,林雨再沒有猶豫,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裡。
“嗚嗚,我好害怕——”
“不怕、不怕,有我在,不怕——”他撫摸著她的頭髮,輕輕柔柔的,充滿了安撫人心的力量。
“我夢見有人要殺我。嗚嗚。”
“只是夢而已,不要害怕。”他的聲音很輕,“我記得《解夢書》中說過,夢見別人要殺自己,是想要擺脫現在的自己而已。別怕,沒什麽,有我在,沒人敢傷害你。”
“嗚嗚,真的嗎?”
“真的。放心。你若還是害怕,我把燭火點亮好不好?”說著,他便要起身。
“不!”她立刻抱緊了他,“不要點燈。就這樣,就現在這樣。”她吸吸鼻子,“我現在做的這個夢很好,我不想醒過來。”
任由她緊緊地抱著自己,他想了想,也便抱住了她。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麽互相抱著,直到林雨的呼吸慢慢平穩下來。
“哦嘛哩孜孜嘛哩唄唄孜啦哄, 哦嘟哩啦啦孜嚨——”
一種林雨從未聽過的小調緩緩響了起來,他一邊輕輕唱著,一邊慢慢拍著她的肩膀。就像是哄小孩子睡覺一樣,十分認真,十分溫暖。
本就大病初愈,身體各項機能還沒調整過來。就著這不知哪裡的小調,她再度睡了過去。
一曲小調,他反覆唱了四遍。終於把她哄睡了。
他想把她放進被窩裡,可伸手一摸,被子裡面都是濕漉漉的,可見剛剛她是出了不少的冷汗。這會兒甚至能微微聞見一些酸酸的味道。
他沒有嫌棄,輕輕把她放到了一邊。
從櫃子裡又拿了新的被褥,鋪好了,這才把她放進了被窩。
她的呼吸輕輕淺淺的,已經睡得很踏實了。
他有些憐愛地摸了摸她因汗水打濕的半乾頭髮,終於,在她額上,印上了一個淺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