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對鄧伯南的提問,文修之恍若不聞。wWw.他注視著屏幕上黃丹的笑顏,眼睛微微眯起,佇立良久,不發一言。
這時候,文修之在進行著激烈的思考:自己到底該怎麽辦?
要消滅黃丹的肉體,很容易,只要自己一個命令,早就埋伏好的狙擊手立即就會開槍狙殺它——無論黃丹是什麽怪物,它畢竟還是血肉之軀,不可能跟現代火力對抗,要消滅它的肉體還是很容易的。
但文修之沒有把握:消滅黃丹的軀體,並不等於能消滅它的靈魂。萬一黃丹的軀體被破壞掉之後,被激怒的怪物反倒附身到其他人身上了,開始瘋狂地大肆報復人類,自己該怎麽辦?
一個被激怒的瘋狂超能力怪物,那將是整個國家的巨大災難!
文修之知道,現在,自己還有另一個選擇,一個看起來風險更小、也更穩妥的選擇:如果自己與怪物妥協,放縱它到巨蛇身邊辦完它要辦的事情,它會離開華夏,去禍害其他國家的人。那時候,問題也就自然而然地解決了。
但文修之也不知道,這種非人的怪物,它說話是不是真的?它會信守自己的承諾嗎?
消滅黃丹,或者是跟它妥協?
兩個選擇都存在著巨大的風險,文修之無法決斷——手頭可供參考的資料太少,他實在不知該怎麽選擇。
默然良久,文修之慢慢咬牙,他像是下定了決心,沉聲說道:“撤走包圍圈的封鎖,放黃丹進去。岩子,我跟你一起過去,會一下它!”
文修之此言一出,全場皆驚。鄧伯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失聲道:“文部長,你要親自過去?你要親自去見那個怪物?為什麽!?”
“老鄧。對於黃丹,我們的了解實在太少太少了!它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它是什麽性格的?這些,我們都一無所知。我想親自過去跟它面談,這樣可以增加對它的了解。幫助做出判斷。”
鄧伯南急切地說:“文部長,縱然要談,您也沒必要親自出去,我們錦城局有專業的反恐談判專家,您可以在這邊等著他們談判的情況。。。”
鄧伯南提出讓警方的反恐專家代文修之過去談。文修之卻是堅決地搖頭:這不是一般的反恐談判,這是生死之戰!自己必須親臨現場,才能最準確最全面地獲取信息,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對話的時候,黃丹某個不經意的動作,她的眼神,她嘴角的一個細微笑容,她最細微的臉部表情,都有可能透露出她的心理活動,這種微妙的細節和氛圍。只有自己親臨現場才能感受得到,靠談判專家去辦不到的。
他沉聲道:“老鄧,畢竟先前黃丹找我談過一次,我出面來談的話,她應該有幾分容忍,效果比你的警員上去要好——而且,有些決斷,也只有我能做出,你的乾警怕是做不了主。對這樣的敵人,戰機稍縱即逝。下定決心就得當機立斷,根本沒時間來回請示——這一仗,靠談判專家來匯報是不行的,我得在現場跟它面對面才行!”
聽文修之這麽說。鄧伯南和在場的警察頓時肅然起敬——老實說,剛剛文修之不斷地下命令讓錦城公安局的乾警過去試探黃丹,讓他們冒著生命的危險去執行任務,還犧牲了一名乾警,在場的錦城警察們心裡還是頗有怨氣。
但現在,明知已有一名警察犧牲了。文修之卻還主動要求站到第一線去與黃丹接觸——到了這級別的領導,還能親自走上第一線跟這麽危險的敵人面對面,無論文修之是不是作秀,這種勇氣都是很值得敬佩的。
鄧伯南誠摯地說:“文部長,您的勇氣我們十分敬佩,但您是中央派下來的領導,如果您有個什麽閃失,我們沒辦法跟中央交代的。。。還是讓我們的乾警出面去談吧!”
“呵呵,老鄧,你不用擔心,我是黨員也是無神論者,我不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我相信,以我的意志力,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也奈何不了我!
就算有個萬一——老鄧,其實我也知道,你就是擔心,擔心我被那怪物迷惑了,然後胡亂給你們下命令,然後你們不知該不該執行吧?”
鄧伯南尷尬地笑笑:“這個。。。呵呵!”
“老鄧,可你們都看到了,被那怪物迷惑的人,一個個動作慢得跟烏龜似的,身體僵硬,連話都不能說了,很容易辨認——如果我出事了,你們肯定能看出來的。”
眼見文修之態度堅決,要親身過去與黃丹會面,鄧伯南頓時感覺惶恐——情報部副部長,又是文老最寵愛的小兒子,倘若文修之在錦城出了什麽事,這個責任誰也扛不起。
鄧伯南咬著牙說:“文部長,既然你要親自過去,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老鄧,你不能去。”文修之誠摯地說:“咱們倆個,必須有一個人要留在這邊指揮全局和接應的,這是必要的。你得留下,這是我的命令——岩子,做出發準備吧!”
眼見文修之堅決要過去,眾人也是無可奈何,鄧伯南只能說:“那麽,文部長,請您多加小心了——許處長,等下就拜托了,無論如何,請一定要保護文部長的安全。”
當下,有人拿了防彈衣過來,要給許岩和文修之穿上。許岩擺擺手,謝絕了——這玩意,穿上還沒自己的防護罩有用,還妨礙自己的行動,穿上還不如不穿。鄧伯南過來勸他:“許處長,您還是穿上防彈衣吧,這是預防萬一,穿上總是多個保障。”
“謝謝,鄧局長,可這玩意,對我用處真的不大。”
“呵呵,許處長您身手高明,我們都知道的,可是——”鄧伯南壓低了聲音:“您得照顧文部長的面子啊!您不肯穿的話,文部長怎麽好意思一個人穿?那豈不是說。。。文部長的膽子特別那個?為了文部長,您就委屈一下吧?”
許岩一愣,然後。他苦笑著把防彈衣穿上了,感覺身上硬邦邦的,很不舒服。這時候,文修之也穿上了防彈衣。他招呼許岩:“走吧,我們過去。”
倆人出了監控室,下了樓,鄧伯南一直送他們到樓下,
看著官員們那凝重的表情。許岩感覺實在堵得慌——你妹的,老子就是去跟個魔物談判而已,你們這樣給我一個個地擺出副參加追悼會的嘴臉,這算怎麽回事啊?
夜幕深沉,文修之和許岩並肩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在晚上,一切都與白天不同了。白天,蜀都大學的林蔭路清涼遮陰,很有情調,那是校園情侶們散步和聊天的絕好去處。可是,到了晚上。夜幕之下,很有情調的林蔭道就變得陰氣森森了,那片白天看來很是詩意和浪漫的柳樹林,晚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魔怪。
大戰在即,被這種陰森氣氛給感染了,許岩心下緊張,他早早地從儲物手鐲裡拿出春蟬劍,緊緊地握在手中,感受著春蟬劍上傳來的暖意,想到了那勇敢無畏的朱佑香。他胸中勇氣陡升:“軒芸,拿著你的劍,我是絕不會給你丟臉的!”
文修之也注意到許岩手中這把突然出現的黑色長劍——本來,許岩已準備好理由來應付文修之的盤問了。但他沒想到,文修之只是掃了那把長劍幾眼,卻是什麽也沒問,恍若無事地繼續走著。
倆人走了沒多久,許岩的耳塞裡傳來了鄧伯南沉穩的聲音:“文部長,許處長。現場的警員已撤離了,巨蛇身邊現在空無一人。黃丹好像也發現這,它正沿著校道往巨蛇現場走過去,你們這樣過去的話,會在巨蛇的屍體旁邊跟它遭遇。請多加小心!”
聽到鄧伯南的通知,許岩望了一眼文修之,卻見後者也望著他,目光炯炯:“岩子,等下我們就要見到那怪物了,你做好準備了嗎?”
許岩苦笑,心想文老大啊,這是現在該問的事嗎?現在都到半道上了,你還問這個,你是打算降誰的士氣呢?
好吧,通過這個問題,許岩倒也知道了,文修之並不是真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無所畏懼——很明顯,他的心裡也是打著鼓的。
許岩慢慢地說:“文哥,我考慮過了:上次我輸給黃丹,一個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它偷襲,那時候,我根本沒有防范的意識,還沒反應過來就昏倒了。
這次,如果我的意志能堅持,能頂得住它的幻術,如果她沒辦法把我弄昏,正面交戰的話,它應該不如我,我甚至有可能殺傷它的本體;但如果我頂不住她的幻術,被她弄昏了,那。。。咱倆就只能任她擺布了。”
聽許岩這麽說,文修之微微垂下了眼簾——他自然聽得出,對戰勝黃丹,許岩並沒有什麽信心。他默然片刻,淡淡說:“岩子,黃丹它也沒有戰勝你的把握。”
“啊?怎麽說呢?”
“黃丹說,今晚之後,它就會離開我們國家。只要你還活著,它絕不重返華夏國境一步——這是她親口跟我說的。可見,它對你還是很忌憚的。”
聽到文修之這麽說,許岩吃驚地瞪大了眼:“黃丹,它真這麽說了?”——一瞬間,他心裡升起了暖暖的自豪:那個可怕的魔物,它居然這麽懼怕自己?
許岩回想起這案子經過——好像還真的是呢!一直以來,黃丹都不敢與自己正面交手,它暗殺的時候,也是把自己當做了頭一個目標——這不正說明了它對自己的忌憚嗎?
文修之平靜地說:“咱們先禮後兵,看能不能和平解決,把它給逼到外國去——除非黃丹對我們先出手了,否則的話,我下令之前,你先不要動手吧。”
倆人走上了校道, 遠遠地,他們遠遠地看到了一個白裙子的女子身影向他們走來了。這時候,他們的耳塞裡再次響起了鄧伯南的聲音:“文部長,許處長,你們正經過的這個路燈上,裝有一個監控攝像頭,而且,這裡的視野很好,適合狙擊手瞄準——我建議,你們就在這裡等著黃丹過來好了。”
許岩和文修之對視一眼,倆人很默契地點點頭,停住了腳步,佇立不動。
空曠的校道上,路燈的下面,許岩、文修之遙遙望著眼前緩步接近的“女子”——從這邊望過去,黃丹像是融化在深沉的夜色中,那“咯咯”的清脆高跟鞋聲像是敲在許岩和文修之的心上一般。
一個白色的苗條身影在黑暗中慢慢浮現,許岩已是第二次跟黃丹見面了,他望著她:眼前的少女,亭亭玉立,淡眉亮眸,五官端正,神情端寧從容,穿著一身白色的裙子,肩上還挎著一個小巧的女式坤包,腳上穿著高跟鞋。
雖然心中明白,站在自己眼前的存在,已經是一個非人的怪物了,但許岩看著眼前的少女,怎麽都看不出異樣來——她唯一的異樣,就是她的臉色,過分白皙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