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的蹊蹺,許岩一時候想不明白,但看到眼前的王中茂也是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的樣子,許岩立即知道,它也受了震蕩彈的影響了!
可能是生命力比較頑強,王中茂的受創程度比在場的軍警要輕得多,屋子裡的軍警幾乎都倒下了,它卻還能堅持站立。許岩知道,時不可失機不再來,若是再不動手,這家夥就要恢復過來了!
沒辦法,只能拚了!
許岩咬咬牙,猛衝上前,狠狠一槍柄砸在了王中茂後腦中槍的傷口處——魔物剛剛後腦中了一槍受傷了,許岩就給他來個雪上加霜!
後腦傷處被砸,魔物爆出一聲憤怒的咆哮,它轉過身來,正欲面向許岩,但因為中了震撼彈,它的動作比起平時要遲緩多了,沒等它轉過身來,許岩已經用肩頭猛然一撞,把本來就站立不穩的魔魘給猛然撞飛了出去——修煉之後,許岩的身體素質強大了很多,尤其是在力量上,他這麽全力以赴的猛然一撞,那力量何下五百斤!
那怪物慘叫一聲,整個人被許岩撞得飛出去,“砰”的一聲巨響,它被撞得飛進了房間的過道裡,在地上痛苦地來回翻滾著,想掙扎著爬起來,但沒等它爬起來,許岩已經撲了上去,又是一腳狠踹,又把它踢飛了起來,一直滾到了牆角邊上。許岩撲上前,一頓狠踹狠踩,他邊踩邊吼道:“我踩死你,我踩死你,我踢死你!”——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許岩是在跟蟑螂鬥氣。
魔物空有一身巨力,但因為被震撼彈轟得頭暈目眩。站立不穩根本無法發揮,被許岩這一通急踢猛踩。踩得它慘叫連連,只聽“卡啦”、“哢嚓”幾聲清脆的骨響聲,許岩這一通全力猛踢急踩之下,踩得它手臂、小腿都被許岩用力踩斷了,肋骨都斷了好幾截。
許岩一腳踩住怪物的後背,拚死地碾壓著它,那魔物怪叫連連,在外人看來,許岩像是佔據了全面上風了。但許岩也是有苦難言——這怪物太強韌了,踩斷幾根骨頭,這種程度的傷害,估計是沒法弄死它的,只要有時間,它很快就能恢復過來。
自己能感覺得到,魔物正慢慢地從眩暈狀態中恢復,它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強了!只要自己放松了壓製怪物的腳,這怪物肯定馬上就會掙扎爬起來跟自己廝打搏鬥!
看著怪物那烏黑鋒利的爪子。許岩就一陣毛骨悚然的心寒。
許岩緊張地思考著:怎麽辦好?怎麽辦好?朱佑香傳授給自己的劍芒,或許能殺掉這怪物,但問題是,許岩現在能使出並維持三層靈氣防護罩。這已經是超水準發揮了,實在沒有多余的靈氣再來使劍芒了。
要想使出劍芒,許岩必須得先撤掉身上的防護罩。然後緩緩積攢靈氣,等靈氣恢復之後才能動手——許岩也在遲疑:要撤掉自己的靈氣防護罩。讓自己的身體毫無防護地暴露在魔物面前,這樣做是不是太危險了?
防護和攻擊。二者不能並存,自己到底選哪樣?
許岩正為難時候,有人來幫忙了。劉排長踉踉蹌蹌地扶著牆過來,他顯然還沒能從眩暈中完全恢復過來,顫著手舉著自動步槍,顫聲喊道:“許隊長,你讓開,我打死它去!”——看著劉排長搖搖晃晃的身體和顫抖的手,許岩很懷疑他開槍的準頭,子彈到底會打去哪裡?
但沒辦法,劉排長一邊說著,一邊顫著手拉槍栓扳開保險,許岩再不躲開就要挨陪著一起挨槍子了,他也沒辦法,只能急忙向旁邊跳開了一步,叫道:“對著他腦袋打。。。”
許岩話音未落,那邊的劉排長已是“噠噠噠噠”地開火了,他大概是把槍調到了連發狀態,只聽見“噠噠噠”槍聲不聽,一條火龍從槍口噴射而出,那子彈“啪啪啪啪”地打在那魔物身上,打出一個個血肉模糊的大洞來,血肉橫飛。
在自動步槍的掃射下,魔物發出了淒厲的怪叫聲,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但大概劉排長被震撼彈炸的眩暈效果還沒過去,還沒掃射完呢,他就經不起步槍的後坐力了,踉蹌地倒退了好幾步,抓不穩槍把導致槍口亂晃,子彈劈劈啪啪地打在魔魘身邊的牆上,打出了一個又一個碗大的窟窿,甚至有些子彈還反彈了回來,在房間裡“嗖嗖”地飛舞著,嚇得許岩抱著腦袋趕緊趴在了地上,喊道:“快停手!停火!”
許岩喊了好幾聲,劉排長才停火——其實許岩懷疑他是把彈夾裡的子彈給打光了——然後,劉排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掙扎了半天也爬不起來。
許岩驚魂未定,回頭看著牆上密密麻麻的子彈窟窿,心中驚駭——這流彈橫飛的場面太恐怖,自己感覺防護罩受了幾下猛烈的撞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流彈打中了!自己居然沒受傷,實在算得上洪福齊天了!
許岩迅速下定了決心:保命第一!這麽危險的場合,自己是決計不能撤掉防護罩的!
被劉排長狂掃了一梭子彈,魔物依然卷縮在地,身子卷成了一團,身上到處都是血肉窟窿,鮮血、碎肉和衣服碎片散了一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許岩小心翼翼地走上去,踢了一腳魔物,把它踢得翻過身來,正面朝上,他看了兩眼,發現這怪物的頭臉上已經滿是血汙,身體一動不動,像是已毫無生機了。
但饒是這樣,許岩卻是依然不敢放松大意——他可是記得,這魔物不同一般,它可是能偽裝得騙過了四局的偵查員們,這家夥的狡猾程度遠超其他。
這時候,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響起,卻是在房間外面的老張刑警帶著幾個武警衝進房間裡增援。
見到客廳裡橫七豎八地躺倒了一地的人。張警官嚇了一跳,叫道:“這是怎麽了?那怪物呢?去哪了?”
聽到身後來了援軍。許岩松了口氣,他轉過頭來。衝客廳的老張叫道:“老張,我在客房走道這裡,你叫他們拿一個火焰噴射器來,我要燒死它~~”
話音未落,許岩看到,身後坐在地板上的劉排長臉上露出了驚駭的表情,他嘴張開,像是要說什麽——這時候,許岩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妙了。他急忙轉身,背後卻是被什麽東西重重地撞了一下,他被撞得站立不穩,踉蹌地碰在牆上,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那頭魔物已經站起來了,對方彎著腰,一支右手——或者該說是右爪——還保持著前伸的姿勢。
看著對方的架勢。許岩也明白過來——剛才自己回頭的時候,那裝死的魔物已經無聲無息地爬了起來,然後給了自己背後凶狠的一爪——倘若不是因為自己謹慎,身上套有多重防護罩。估計在對方這一抓之下,自己就被挖心剖腹了!
一抓之下,突破不了許岩的防護罩。魔物也覺得很奇怪——對方的面目被血汙遮蓋了,許岩也看不清它的表情。但許岩就是感覺,它是覺得很奇怪。
一擊不中。那魔魘沒有繼續再跟許岩廝打,而是掉頭就往客房裡躥。但它的一條腿不知是被許岩踩斷了還是被劉排長射斷了,反正是骨折斷掉了,它踉踉蹌蹌一瘸一拐的,怎麽跑也跑不快去。
看到那魔物逃跑的樣子,許岩頓時放下心來了——它這個速度,頂多也就是跟普通人走路的速度差不多。這樣的速度,決計是逃不脫這樣天羅地網的包圍圈。
只是,許岩以前見過的魔界妖物,都是見了人類就拚命地上前廝打,哪怕死也不後退的,而眼前這家夥,它居然能判斷出,現在的形勢對它不利,甚至知道退卻和逃跑!
這代號為“王中茂”的魔物,還真是不一般的妖物啊,它是已經擁有智慧了!
看著魔物逃進了客房裡,許岩跟著追了進去——客房沒有多大的地方,也沒有第二個出口,那魔物逃到這裡來,就跟自尋死路差不多。
沒想到的是,魔物比許岩想象得更為狡猾,看到許岩追上來了,它已經猛撲到了牆邊,一鑽就鑽進了牆裡,就此消失不見了。
許岩大吃一驚,他趕緊跟了上去,跑到客房的牆邊看了下,他這才發現,在客房靠近地板的牆上,竟是被人挖了個狗洞大小的洞口,剛好可以鑽一個人出去的!
也不知什麽時候,那怪物竟在這裡挖通了一個洞穴,通往隔壁房的!
看到那個跟狗洞差不多大小的洞,許岩的腦子“轟的”一下懵了,他憤怒地吼了一聲:“王中茂逃到1905房裡去了!”
“什麽?”張刑警和劉排長等人聞聲趕了過來,看到了牆上的這個狗洞,眾人都是面面相覷,又是憤怒又是無奈。
張刑警急切地對外吼道:“快破門,砸1905的房門!”
幾個武警兵應了一聲,急匆匆地衝了出去,隨即,外面再次傳來了轟轟的敲擊撞門聲。張刑警的臉色很難看,他焦急地說:“快報告指揮部來人增援——第七搜查組幾乎喪失戰鬥力了!這家夥太狡猾了,居然還懂狡兔三窟!”
看著那洞口,劉排長咬牙切齒,表情猙獰。他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突然俯下身來,趴在地上就要往洞裡鑽進去,只是那洞口太小了,劉排長身材魁梧壯實,怎麽也擠不過去。
看到劉排長突然這樣做,許岩和張刑警都嚇了一跳,趕緊拖住他:“老劉,你幹嘛呢?”
劉排長咬牙切齒,他悲憤地嚷道:“我要跟過去!要弄開1905的房門,估計要好幾分鍾。有這時間,也不知道那怪物能跑到哪去了,又得害多少人了!他殺了多少人!這筆血債,絕不能放過他!”他狠狠地一拍大腿,恨道:“隻恨我這塊頭太大了,實在鑽不過去!”
許岩心念一動——這個洞,劉排長鑽不過去,但許岩估計。自己的身材纖瘦得多,要跟著鑽過去。應該是可以的,只是。。。。
這時。在場眾人都是有意無意地望著許岩——大家都看出來了,這麽多人之中,許岩的身材最為苗條,倘若有人能鑽過洞去追擊那怪物,許岩是最合適的了。
許岩猶豫了兩秒鍾,然後,他想到了客廳裡的遍地屍骸——王中茂如果逃脫,還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會遭殃!還會有多少無辜的家庭會慘死,兒童會被吃掉?!
萬一那家夥逃跑的話。下次自己還能有這麽好的運氣逮住它嗎?
自己有三層防護罩護體,差不多可以算刀槍不入了,王中茂傷不了自己!就算自己也殺不了它,但起碼可以拖住它等到增援力量過來!
拚了!
在眾人熱切的注視下,許岩胸口一熱,他脫口喊出:“我去追他!”
說乾就乾,許岩二話不說,趴在地上,朝洞口就鑽了進去——果然。因為許岩身體苗條,他很輕松地就爬了過來,半個身體很快穿過了那洞口。
順利爬過了洞口,許岩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忽然之間,有某種的東西壓在了他背上,牢牢地壓住了他的半邊身。讓他動彈不得。
一瞬間,許岩生出不祥的預感。整個人都毛骨悚然起來。
他掙扎著抬起頭來,望向上方——果然。王中茂猙獰的身形已出現在自己頭頂,它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自己,露出了雪白的尖利牙齒,像是在笑話自己的愚蠢一般。
看到魔物的獰笑,許岩一顆心頓時冷了下來——糟糕,自己太大意了!
自己隻想到王中茂鑽狗洞是想逃跑,卻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聰明,居然知道守在這洞口守株待兔地等著伏擊自己!這下,自己可真是貨真價實的自尋死路了!被對方死死壓著後背,下半截身子被狗洞卡住,連雙手都被那狗洞困住了無法抵抗,進又進不得,退又退不得,這下,豈不是任人宰割?
許岩鑽洞鑽了一半,身體卻是忽然不動了,身後眾人都是詫異,眾人紛紛問道:“許隊長,許隊長,你那邊怎麽樣了?怎麽不動了?”
在這生死一線的絕望時候,許岩哪還顧得上回答他們!
他戰戰兢兢地看著王中茂,“王中茂”也蹲下身來盯著許岩,雙方之間近得,許岩甚至能聞得到,對方呼吸中噴出的腥臭味道——那是一股特殊的、又酸又臭的味道——現在,許岩總算明白,自己上19樓之後聞到的是什麽味道了。
魔物眼中閃爍著凶光,它舉起了爪子,對著許岩的身體作勢刺下,情急之下,許岩急忙調集了真氣,加強了頭部等要害的防護罩——只聽“呲”的一聲響,許岩隻感覺肩頭一陣劇疼,他忍不住慘叫一聲:“啊!”
魔物的全力一擊,實在凶悍,竟能刺破了許岩的三層靈氣防護罩!
一擊得手,那妖物顯得十分高興,它咧開嘴笑了,露出了雪白的尖利牙齒。
相比王中茂的得意,許岩卻是陷入了真正的絕望——防護罩法術是他賴以保命護身的最後底牌了,但現在,事實很明顯了,三層防護罩也抵擋不住魔物的全力一擊,自己動彈不得,命在頃刻!
眼見魔物再次舉起了爪子,生死攸關的一刻,許岩脫口喊出:“軒芸,救命啊!”
王中茂抬起了手,那烏黑又尖利的爪子就要朝許岩的後腦刺去——就在這瞬間,只聽一聲清脆的玻璃破碎聲,一道白光閃電般從猛然擊碎了窗玻璃,衝入房間裡。就在許岩和魔物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道白光已經迅雷般擊到王中茂的腦袋上!
“哢嚓!”
只聽一聲清脆的裂響,擊中王中茂之後,那道白光勢頭一轉,卻是重新又穿透了一扇窗戶,閃電般飛出了窗外。
沒等許岩看得清楚,那把白光“嗖”地一下飛出去,一下子就不見了影子。
“這是什麽玩意?”
許岩重新把目光投向了王中茂,卻是感覺到怪異了:都一陣功夫了,王中茂卻是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他爪子高高地舉起,眼睛死死地瞪著許岩, 卻就是不往下戳,臉上的表情很怪異,眼嘴鼻都說不出的扭曲。
王中茂保持著這樣古怪的姿勢,又不對自己下手,那是幹什麽呢?
還沒等許岩明白過來,只聽“哢嗒”一聲,王中茂渾身都在噴血——從它的頭頂、從它脖子、從它的身軀——它全身上下的每個部位都在鮮血狂噴,那烏黑的血將許岩噴得一頭一臉,一股刺鼻的惡臭熏得許岩無法呼吸。
就在許岩的眼前,王中茂的身體——從頭一直到腳——整個地裂成了兩半,然後,那分成兩半的屍體才“砰——砰”兩聲分別倒在了地上,然後就是鮮血、腸子、內髒等一堆烏黑的東西亂七八糟地流淌了一地,那股惡臭的味道將許岩熏得幾乎要昏厥。
這是怎麽回事?
足足呆滯了一秒鍾,許岩才反應過來這個事實:剛才破窗進來的那道白光,在那電閃雷鳴的一瞬間,竟是已把王中茂給從頭到腳斬成了兩半!
真是雷霆萬鈞、凶猛無比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