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又是個星期天。因為許岩惦記著跟宮雪婷約好一起上的那節科幻文學鑒賞課,早早就爬了起來,洗漱完了就匆匆趕去學校。 到了課堂,許岩第一眼就看到了宮雪婷,這女孩子正坐在教室的後排,低著頭在寫著什麽,身邊有個空的位置。許岩正想跟宮雪婷打招呼呢,卻是斜斜地插過來一個男生,想坐宮雪婷旁邊的位置。
這時候,宮雪婷抬起頭,很有禮貌地對那男生說:“不好意思,同學,這個位置有人了,請你找別的地方吧——啊,許岩同學,你來了啊!快過來,我幫你留了位置。”
那男生悻悻地走了,看到宮雪婷還記得跟自己的約定,真的幫自己佔了位置,許岩心中暗暗歡喜。他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跟宮雪婷打了個招呼,問她:“雪婷同學,好幾天沒見你了。你爸出院了吧?”
宮雪婷抿嘴一笑:“許岩同學你好。最近兩天,我都沒回學校,一直在陪著爸爸。爸爸前天出院了,我才回學校來。”
“啊,你爸前天才出院?怎麽這麽晚?”許岩心下一驚,他怕是宮建國的病情有了什麽反覆,急問:“是不是叔叔的病。。。”
“呵呵,沒有啦!許岩你不要擔心,其實那天爸爸就完全康復了,但醫院說,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留院觀察多幾天比較安全,因為醫院答應爸爸的醫藥費全免,我也想著多留幾天比較穩妥吧,就勸爸爸留在醫院觀察了,才一直拖到前天才出院。
呵呵,這幾天,可把爸爸給悶壞了,他精力太旺盛了,每天都想開溜逃出醫院去,我不得不留在醫院裡看著他。直到前天,醫院終於確認了,爸爸已經完全康復了,才讓爸爸出來,我也才能回學校來。”
許岩松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啊。反正醫院那邊都不收治療費了,你就讓叔叔住下唄。有事沒事,檢查一下身體也是好事來著。”
“是啊,我也是這麽跟爸爸說的,他還老大不情願呢。不過這個檢查做下來,還真是讓我嚇了一跳,象我爸爸以前有很嚴重的胃病的,現在一檢查,他的胃病已經好了,一點都找不到痕跡了。”
宮雪婷興致勃勃地望著許岩:“許岩啊,這到底是什麽原因呢?不但爸爸的怪病好了,連他的老胃病都好了,整個人都好像年青了二十歲似的。”
許岩心裡有數,知道這是宮建國因為靈氣的滋潤得以恢復了青春,他的身體肌能逆轉到過去的狀態,自然一些疾病就消失了。但這些事,他也沒辦法解釋,只能含糊地笑道:“這個,雪婷同學,你怎麽問我呢?治好叔叔,這是醫生的功勞,是鄭主任他們的功勞啊!”
宮雪婷給了他一個白眼:“撒謊呢!就知道你不肯說的,你知道嗎,我在醫院的時候,鄭主任他們可是一直追著我問你的事呢。”
許岩暗驚:“啊,他們問我什麽?”
“他們想打聽你的身份,還想問怎麽聯系你。”
“你沒跟他們說吧?”
宮雪婷搖頭:“沒有——沒你同意,我怎麽會隨便把你身份說出去呢?他們問得急了,我就亂說一通,他們一直想套我的話,結果反被我套了一些話出來。”
宮雪婷到底從醫生那邊套出了什麽話,許岩是很感興趣的,但他正要追問時候,上課的鈴聲恰好在這時響起來了,那位俊朗的司徒老師快步進了講堂。許岩和宮雪婷都停了說話,開始拿出筆記本來聽講課。
這一節課,司徒笑老師主講的課程是德國科幻小說《佩利羅丹》系列,
這書不算很出名,許岩也沒看過,所以他聽得倒也不是很投入——與其說許岩實在聽課,倒不如說他在專心地偷看宮雪婷。 上課開始了,因為對講課的內容不是很感興趣,許岩也沒怎麽留意聽課。他更關心的是身邊坐著的女孩子,一直在偷瞄宮雪婷的側臉。看著女孩子白玉般潔淨白皙的臉,他越看越是著迷。
雖然明知道這是不禮貌的事,但許岩還是像吸毒的上癮者一樣,每隔個幾秒鍾總要偷偷瞄上一眼宮雪婷的臉。開始時候,宮雪婷好像對此毫無察覺一般,對許岩的窺看毫無反應。但過了一陣,女孩子的側臉從耳根開始慢慢地紅了,那紅暈很快地擴散到了整張臉去。
紅著臉的宮雪婷依然是那麽漂亮,許岩看得心神俱醉。他正陶醉時候,女孩子顯然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她轉過頭來,瞪了許岩一眼,許岩心裡發虛,卻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雪婷同學,你這是怎麽了?”
“哼,這個裝糊塗的可惡家夥!”
宮雪婷恨恨地望著許岩,這樣的話,讓她作為個女孩子怎麽跟對方說得出口?
她裝出很有氣勢的樣子說:“許岩同學,你再這樣,我。。。我。。。下次我就不幫你留位置了!”
不得不說,這個威脅真是有力得很,許岩嚇了一跳,連忙賠著笑臉說:“呵呵,雪婷同學,我知錯了,不會再犯了!你千萬不要這樣啊!”
“哼!”
雖然許岩保證不會再犯了,但曖昧男女之間的這種保證,效力跟個屁有得比。接下來的那半節課,許岩還是照看不誤,不過沒有剛才那麽明目張膽,起碼是遮遮掩掩地看——當他看得太厲害時候,宮雪婷還是會發出悶哼聲以示警告,那時候,許岩也會趕緊收斂了幾分,趕緊轉過頭去看講台,一副目不斜視的正經樣子。
就這樣,兩人我來我去地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本來枯燥無味的聽課時間也過得特別的快。不知不覺間,兩節課的時間就這樣飛快地過去了,下課鈴聲再次響起時候,許岩還隱隱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呢。
下課時候,宮雪婷和許岩道別,這時候,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她小聲跟許岩說:“許岩同學,今晚你有空嗎?”
“今晚?”這時候,許岩的第一反應就是狂喜: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約會嗎?他急切地點頭:“有啊,我有空的。雪婷,怎麽,你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我爸爸康復了。我就想著,想請你吃個飯,表達下感謝的心意。”宮雪婷笑道:“我知道,你對我的幫助,這不是一頓飯能報答的,但暫時我也沒別的法子。。。”她搖搖頭,略帶羞澀地低下了頭。
看著眼前佳人羞澀的樣子,許岩心神蕩漾,他是很想跟她說上一句:“沒錢不要緊,你可以以身相許啊!”但看著女孩子嬌羞的表情,他還是忍住了,裝出很大度的樣子說:“沒事啦!我們是好朋友不是,朋友之間就不用在意這些了。只要伯父身體好,你能天天開心,那就是對我的最大報答了。”
宮雪婷展顏一笑:“呵呵,許岩,你可真會說話,想來一定這樣騙了不少女孩子吧?”
“哪裡有!雪婷同學,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是最本分老實的人了。。。”
宮雪婷狡黠地望著他:“不是嗎?那,你那位軒芸妹子,我看著跟你可是很不一般啊!”
宮雪婷提起了朱佑香,許岩頓時心虛,他連忙轉換了話題:“雪婷同學,今晚,我們在哪裡吃飯呢?”
“是這樣的,我對學校周圍的館子也不熟,不過我寢室的同學推薦我去學校西門的真龍飯館。我請了我們寢室的同學都過去,還有我們系學生會幾個幫忙的領導和老師——呃,許岩同學,你那邊需要帶什麽人去嗎?”
本是以為這頓晚飯是自己和宮雪婷的浪漫燭光晚餐,聽說還有很多不相乾的雜人,許岩的一張臉頓時拉長了。但這種事,作為被請客的一方,他也沒什麽辦法。
“我這邊啊——如果可以的話,我就帶我同寢室的朋友劉洋過去吧。他還沒女朋友,聽說你們國貿系靚女多多,他一直纏著我說要讓我幫他介紹的,這是個機會,就讓他去吧。”
宮雪婷笑了,她說:“許岩同學,你的算盤可是打得太精了。好的,今晚你就帶你朋友過來好了,我們寢室這邊是有不少大美女呢,有幾個可還真的是沒男朋友的。不過能不能追到人家,就要看你朋友本事了,我們寢室的幾位美女,她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咧。”
許岩聽得心念一動,他不動聲色地問:“你呢?雪婷同學,你的眼光高不高呢?”
宮雪婷瞅了許岩一眼,似笑非笑:“許岩同學,這個啊~”她眼波流轉,說不出的嫵媚,看得許岩心神俱醉,她卻是突然臉一板:“女孩子的秘密,怎能隨便跟你說呢?我不告訴你!”
許岩本來還想跟宮雪婷多聊上幾句的——對上漂亮女孩子,男人都這樣的,有事沒事多湊一起增加點親密值也好的。但很顯然,宮雪婷同學並無跟許岩廢話的打算,她看了一眼講台,看到講台上的司徒老師下來了,她就跟許岩說:“那麽,就先這樣了,許岩同學,我們今晚見!”
說定了今晚吃飯的時間,宮雪婷便匆匆地離開了。許岩站在原地,看著她急匆匆地趕上了正在離開教室的司徒笑老師,她嬌聲叫道:“司徒老師,我這邊還有一些問題想請教呢。。。”
那位年青俊朗的司徒笑老師回頭看見宮雪婷,他開朗地笑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原來是雪婷同學啊,你好,我還有課,我們邊走邊說吧,你有什麽問題?”
“是這樣的。。。司徒老師。。。”
看著倆人肩並肩地走著離開了教室,許岩突然覺得心裡很是憋悶,心中說不出的惱火——當跟那位司徒笑老師在一起的時候,宮雪婷顯得那麽開心,顯出了一種發出內心的由衷笑容,而這種笑容,她在跟許岩相處時候卻不曾出現過的。
許岩捏緊了拳頭,他很想把什麽東西狠狠砸爛——這位剛剛還跟自己一起談笑嫣然的女孩子,轉眼卻跟另一個男子歡喜地並肩走出去了,許岩感覺自己被欺騙了,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釁,他的臉面發燙,像是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話一般。
但他旋即又醒悟過來:自己為什麽要生氣呢?又有什麽資格生氣呢?自己對宮雪婷有恩這不假,但宮雪婷也對自己表達了感謝,她不是自己什麽人,也沒和自己確定男女朋友關系,所以,自己的憤怒想法,實在來得很沒有道理的。
想明白了這點,許岩頓時像個被扎破的氣球一樣,頓時泄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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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教室,到了明媚的陽光下,許岩心情略為舒展。恰在這時候,兜裡的手機響起來了,他拿出手機,卻是自己認識的另一位美女,那位刑警師姐鄭秋怡的電話。
許岩隨手按下了接聽鍵:“喂,鄭師姐你好啊!”
“喂,師弟,你在學校裡吧?那就好!我出來辦事,剛好路過你們學校,順手拿點東西給你。我就在你們學校的西門外,你趕緊過來吧。”
許岩聞聲精神一震,他一陣小跑,很快地跑到了學校的西門外,這裡本是學校的後門,只見空地上已經停著一輛越野警車,自己的師姐,那位漂亮的女警鄭秋怡就站在車旁,她穿著黑色牛仔褲和白襯衣便裝,手上還拿著一串麻辣的棒棒香在吃——倘若不是她站那警車邊,誰都不會把她看成個警察而只會把她當成個上課途中開溜出來找零食的女大學生。
遠遠地,鄭秋怡就看到了許岩,她舉起手上的棒棒香,衝許岩揮揮手,喊道:“嗨,師弟!我在這邊!”
一路急跑過來,許岩有點氣喘噓噓了,他也揮手向鄭秋怡打招呼,卻是喘著粗氣說不出話來。鄭秋怡不滿地看著他:“師弟,你是從哪過來啊?怎麽搞得這麽氣喘噓噓的?”
“我。。。我是從四教過來的。。。”
“四教?”鄭秋怡看來對蜀都大學的建築也很熟的,她鄙夷地望著許岩,撇撇嘴:“從四教過來,這麽點路,你就喘成這樣了?我說師弟啊,你這身體,再不鍛煉的話,將來怕是難找女朋友的啊——呃,我忘了,你是有女朋友的,那,師弟,你這樣的身體,就算有女朋友只怕也是留不住的啊!”
許岩正惱火宮雪婷的事,又被鄭秋怡這麽一說,他的臉色頓時大變,鄭秋怡是當警察的人,最善觀顏察色,許岩臉色不對,她立即就察覺到了,詫異道:“師弟,你沒事吧?開個玩笑而已。。。該不會是你女朋友?”
“沒有啦!師姐你不要亂猜——不過師姐你也會開這種玩笑,還真是讓我吃了一驚啊。”
鄭秋怡咯咯地笑道:“哈哈,這算什麽。你不知道,隊裡面那幫畜生,說得更過分。我剛進去時候,被他們調戲得都不敢見人了,整天臉紅紅的——呵呵,我這算是鍛煉出來的。”
看著許岩盯著她手上的棒棒香,鄭秋怡笑道:“當年我在蜀都大讀書時候,最喜歡的就是跟同寢室的女生出來一起去吃這個,最好是騙個有錢的男同學請我們出去大搓一頓,那時候吃得那個香啊!”
說著,她咬下手上最後一塊,把那棍條一拋,準確地投進了道邊的垃圾桶裡,她一邊擦著手,遺憾地說:“可惜了,不知是不是因為換師傅了,反正現在吃著好像吃不出那個味道來了,不如以前那麽香了。”
其實,許岩對這位鄭秋怡師姐的故事還是很感興趣的,這妹子看著比自己還要小,卻已是刑警隊長了,那,她到底是幾歲時候讀的大學啊?她憑什麽這麽年輕就大學畢業了?
順著對方的口風,許岩笑著問道:“師姐,你當年在學校時候,就沒有跟哪個有錢男同學發展上一段感情?”
鄭秋怡一愣,她似笑非笑地看著許岩:“喲,我說小師弟今天可是大膽了,竟在套師姐的話了?實話跟你說吧,師姐讀蜀大那時候,因為年紀還小,還根本沒談戀愛的心思。”
說著,她望著校門上蜀都大學的金色招牌,歎了口氣:“可惜了,都說校園戀情是最美好的最純潔的,我卻沒經過——早知這樣,當年在學校時就不該放過機會的。”
許岩笑道:“師姐,你不是放過了機會,你是壓根沒機會——我看你今年頂多也就二十出頭,你讀蜀大那時,頂多不就十二三歲?那時候,我就不信有哪個師兄敢來追你。就算他不嫌棄師姐你年紀小,他還得顧忌名聲啊!對這麽小的小女孩出手,那可是違反未成年保護法的。”
許岩是帶著玩笑說的,但鄭秋怡的反應卻是大出他的意料,她很認真地點頭,歎氣道:“應該就是這樣了。我是十二歲蜀大特招入學的, 畢業時候才剛剛十六歲,當時的師兄們都大我好多,估計他們也是看我年紀太小吧。”
“十二歲就讀蜀大了?師姐你真厲害!”
“也沒什麽啦,當時蜀大有個少年班的試驗項目,說是想招收一些智商高的少年入讀。我爸媽幫我報名,沒想到真的考上了。到我十六歲畢業時候,那時候碰到省公安廳來招人,他們要的是鑒證和法醫方面的人才,恰好我的專業合適,因為人才緊缺,又是破例特招了我。沒想到後來陰差陽錯的,我又轉到了刑偵口上了,這麽一轉又是四五年了。。。”
聽著鄭秋怡的履歷,許岩不由得怎舌:“師姐,你太厲害了!我今年二十整,現在才在讀蜀大的二年級,你跟我同歲,卻已經是公安局的領導了——師姐,你用一年的時間走了我三年的路啊!”
鄭秋怡搖著頭,她的神色有點苦澀:“這也沒什麽好驕傲的,人生走得太快,就會錯過道上的許多風景。現在,我都有點後悔了,當年我如果不去參加那個少年班的選拔,而是象我的那些同學那樣,讀初中、高中再參加高考,正正規規、按部就班地讀上蜀大,我的日子或許會好過上很多吧。”
說著,鄭秋怡望著學校的方向,望著那綠蔭叢中的教學樓,她的神情有點悵然。
鄭秋怡在那大發感慨,許岩隻當她是在裝逼發騷——妹子,你都是公安局的中層領導了,要權有權,有錢有錢,還要在我這連工作都沒找到的窮學生面前說什麽“人生會錯過很多風景”,你不覺得這麽裝逼的感慨會招來天打雷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