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宮雪婷望著許岩,她頜首笑道:“我很好。◎,..”
她打量了許岩一番,笑著說:“許岩同學,我怎麽感覺,你出去了一趟,好像變化很大的。。。好像成熟多了。”
許岩劍眉一挑,笑道:“是啊,出去走了下,經歷了點事情——人總是會有變化的吧。”
宮雪婷“噗嗤”一聲笑了,心下明白,現在的許岩同學,真是變了很多——倘若是以前的許岩,他一定會很好奇他在自己眼裡的觀感,會刨根問底地追問。但現在的許岩,他壓根就不問這個,只是輕描淡寫地將話題就這樣抹過去了。
她再打量了身邊的少年一眼:劍眉醒目,膚色白皙,神色沉靜,高挺的鼻梁,眉宇間透著堅定和沉穩——身邊的這個男孩子,雖然還有著少年的容貌,少年人的朝氣,但他那從容不迫的表情,那沉穩的神情,使得他更像一位從容大氣的成熟男人了。
怎麽也想不到,短短幾個月時間,許岩竟有了這麽大的變化。現在的許岩,跟以前的他,簡直是完全不同的兩人了。
宮雪婷心如撞鹿,她不敢去想,但卻是禁不住想:在當時,倘若是現在的許岩在追求自己,自己還能那麽義無反顧地堅決拒絕他嗎?
宮雪婷不敢去想這問題的答案。仿佛是為了堅定自己心頭的動搖,她輕聲問:“許岩,上次我見過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你說的是。。。”
“你忘記了?你和你女朋友去萬達商城,我們碰到了,結果在那裡碰到了殺人的案子。你女朋友好像是姓——朱的吧?她現在還好吧?”
提到了朱佑香,許岩臉色一黯,他淡淡道:“朱佑香?她已經走了。”
宮雪婷詫異道:“啊,朱小姐去哪裡了。她回老家了嗎?她的家人找到她了嗎?”
許岩默然搖頭,過了好一陣,他才輕聲說:“朱小姐,她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了。”
宮雪婷愕然,她櫻唇微啟,過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失聲道:“許岩,你說,朱小姐她。。。逝世了?這怎麽可能呢?她那麽年輕,看著身體也很好啊!天哪!這是怎麽回事?”
“事情。。。是意外。”
許岩說是意外,宮雪婷卻是理解成,是一樁意外事故造成了朱佑香的去世。她十分震驚,忽然隱隱明白了,為什麽短短的數月不見,許岩卻是有了這麽大的變化。在他那平淡的表情下。隱藏的是淡淡的悲傷。
她忽然明白了:巨大的悲傷,也是使得男孩子變成男人的催化劑。
想到眼前的許岩在竟是經歷了這樣的悲傷,宮雪婷心中泛起了淡淡的憐憫和溫柔,她輕聲說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你。。。你,還是要節哀啊。朱小姐在天有靈,她一定希望你能幸福的。”
許岩苦笑著搖搖頭,他說:“但願如此吧——我們還是別說這個了。對了,你最近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吧~我們學校的生活。你也知道的,就是在課堂、圖書館、飯堂、寢室這幾個地方之間來回走,很平淡又無聊的,跟你們這些能收購和拆分企業的老板那多姿多彩的生活,那是沒得比啊!”
說到這裡,宮雪婷唇邊掛著戲謔的笑意。顯得狡黠又可愛,許岩也是莞爾。他笑說:“這個,其實平淡的生活,這未免不是一種幸福呢——我覺得平淡生活就很好嘛!”
宮雪婷遲疑了下,然後。她問道:“哎,許岩同學啊,我問你個事啊!”
“啊,你說吧。”
“嗯。。。。這個。。。”
宮雪婷躊躇著,仿佛不知該如何開口一般,許岩笑道:“雪婷同學,你再這樣磨蹭下去,我就要懷疑你是想找我借錢了。”
許岩本是想開個玩笑的,但聽到他的話,宮雪婷卻是愕然,許岩也是愕然了:“該不會是我猜中了吧?”
“沒有啦!”宮雪婷嗔道,然後,她又是自己笑起來了:“不過,跟這個也差不到哪裡去吧。許岩,你社會上的人接觸得多些,認識的人也多,你認不認識哪個家長有小孩需要輔導的?初中、高中都可以的,我在英語、數學這兩門課上的成績還不錯,當年的基礎也打得很扎實,應該能應付得來。”
“你要當家教?”許岩驚訝地望著宮雪婷。
宮雪婷也驚訝地望著他:“許岩,這很稀奇嗎?我們學校的大學生勤工儉學,有很多人都是在外面當家教的啊?我先前還在服裝專賣店打工呢,你也知道的啊——家教也不稀奇的啊!”
“嗯嗯,也是,也是!”許岩隨口應付道。
宮雪婷認真地跟他說:“這個,我已經打聽過現在的行情了,現在的初、高中學生家教的行情,從三十元一個鍾頭到七十元一個鍾頭都有。我是個新手,也沒經驗,收費可以低一點,就拿四十塊一個鍾就好——如果實在不行,三十塊也可以的。
不過,我雖然是新手,但我的初高中知識很扎實,也會認真備課準備的,所以上課的質量,家長是不用擔心的。”
宮雪婷望著許岩,綻開了笑容:“當然了,我也知道,現在家教這行也有規矩,介紹人也要給中介費用的。所以,我也打算好了,如果是你幫我介紹的主顧,我會一個鍾頭給你提成十塊錢——”
看著許岩愕然的表情,宮雪婷“噗嗤”一聲笑了:“這個,是不是你嫌少了點?其實也不少了,我一天補習四個小時,你就能拿四十塊了——我擔心,如果價錢提得太高了,家長說不定嫌貴,就不肯請我了。”
“啊啊,不少,不少了。”
許岩隨口應付著,心裡卻是微微有些酸楚:這段日子。自己結交往來的都是赫赫的權勢人物,應酬出入的都是高檔酒樓,吃的是上萬塊一桌的酒席,一出手就是幾十萬乃至上百萬的花費。就像今天,就為了還自己的一個人情,黃山一出手就是二十幾萬的越野車。
相比之下。自己曾喜歡過的女孩子,卻是在認真考慮著,家教一個小時到底該拿四十元還是三十元?她還在認真地考慮著,要給自己十元錢的介紹提成!
想到這裡,許岩有點想發狂地放聲大笑——這就是生活的殘酷啊!
許岩默然,然後,他說:“這個,雪婷,作為朋友。我想說一句啊,你不要怪我啊。”
“啊,你說吧,沒事的!”宮雪婷顯得很爽朗,神采奕奕。
“這個。。。我聽說,你現在和司徒老師在一起了,司徒老師是從國外歸來的,應該有點積蓄。學校講師的收入應該也不低的。。。你何必這麽辛苦呢?”
宮雪婷並沒有生氣,而是很平靜地望著許岩:“許岩同學。你也聽說,我跟司徒笑在一起了?”
許岩有些狼狽,他不敢與宮雪婷那明亮的雙眸對視,轉移開了目光,含糊道:“嗯。。。上次去青秀山的時候,你們就很親近了吧?”
宮雪婷默然搖頭。眼神有點複雜:“許岩,我最近確實跟司徒走得很近,或者同學們誤會了。。。將來我們會怎麽樣,我也說不清楚,但目前。其實我們並沒有真正在一起。
而且,就算我們真的在一起了,這也不意味著我必須要倚靠他——他是他的,我是我的。倚靠別人,這不是我的習慣。”
許岩盡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讓自己流露出憐憫或者同情的眼神——有這樣的想法,是對眼前這位自立堅強的美麗女孩的侮辱。
“明白了,我會留意這方面的信息,有合適的家長,我會幫你介紹的。”
聽到許岩乾脆地應承下來,宮雪婷顯得很開心,她的眼睛笑得彎成了一彎新月,說道:“謝謝你,許岩同學。”
“這有什麽好謝的,舉手之勞罷了。”
“我謝你的,不是這個。”
宮雪婷一雙妙目深深地凝視著許岩,她笑著說:“我要謝你的,是你對我的尊重。上次在醫院幫助我爸爸的時候,你是這樣,照顧了我的面子;這次,你也是這樣——你沒有說,你缺多少錢,我給你算了——許岩同學,你真是個很溫柔、很體貼的人呢。
自打認識以來,一直以來,你都對我很好,我知道的,這輩子能認識許岩同學,能跟你做朋友,真的是我的幸運呢!”
許岩苦笑——既然自己溫柔又體貼,那為什麽宮雪婷沒有選擇自己,做自己的女朋友呢?但成熟男人的尊嚴,使得許岩沒有將這句話給問出口來,他喃喃地自嘲道:“雪婷同學,你發好人卡的技術真是越來越嫻熟了,我縱然收了卡也感覺很不錯呢!”
宮雪婷“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她忍住笑,很認真地說:“許岩同學,不要這麽說,我是真心這麽覺得的,你真的是個好人——”話沒說完,她自己也忍俊不止地笑出聲來了。
雙人目光交接,宮雪婷再次深深頜首,一雙妙目深深凝視許岩,她輕聲說:“謝謝你,但是。。。對不起。”
“愛,就是永遠也不用說對不起。”
許岩腦子裡浮現起《愛情故事》裡的那句經典的名言,他搖搖頭:“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呢?雪婷同學,你說遇上我,是你的幸運;那麽,我遇上你,又何曾不是我的幸運呢?
人的一生裡,總要經歷過一段真心的感情,有過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戀。我很慶幸,在我追求真愛的青春歲月裡,恰好是遇到了你——你這樣美麗又優秀的女孩子,才配得上我的真愛,而我卻很遺憾,沒能成為你的白馬王子,我的公主。”
聽許岩說得真摯,宮雪婷也顯出了幾分動容。在那一瞬間,她的眼睛裡,有著一些晶瑩的東西存在。仿佛是怕被許岩看到眼中的異樣,宮雪婷側過了臉去,她臉上微微泛著紅暈,輕聲說道:“我只是個可憐的灰姑娘,不配成為你的公主。我勇敢的騎士啊,真正屬於你的美麗公主,還在前方呢!”
許岩搖著頭,莞爾一笑,卻是感覺心頭十分溫馨,有種淡淡的溫暖在流動著。
一般來說,男人遇到了拒絕自己的女人,相處時候會十分尷尬的,彼此都會感覺到不自然。但宮雪婷,這美麗的少女,她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動人魅力,能把一切都保留在恰到其份的程度。現在,許岩與宮雪婷交談,隻覺心情舒暢愉悅,卻是渾然沒了剛剛的尷尬和僵硬。
這時候,許岩真的相信了,男女之間,確實存在有一種感情,卻是介於愛情與友情之間的。
這時,服務員推門進來,通知說菜已經好了,正在端上來。這時候,許岩才想起,問宮雪婷道:“今天是什麽節日啊?你們寢室怎麽都出來吃飯了啊?”
“今天啊?今天是我們寢室一位美女的生日,我們大家都給她慶祝呢!”
“啊,是生日慶祝啊!”許岩吃驚:“雪婷,你說的這是哪位美女啊?”
宮雪婷正要說出來,但楚燕、虞蘭、張寧波等幾位女生齊齊阻止:“雪婷,不要告訴他,讓他自己猜好了!猜錯了,等下就罰他一杯酒!”
許岩苦笑,他說:“讓我猜啊——那我就猜是陳遙雨了,是不是?”
“啊!”
眾位女生都感覺十分吃驚,楚燕吃驚道:“許岩,你怎麽知道的?難道,你連遙雨的生日都記得?難道,你對我們的遙雨。。。”
陳遙雨臉上微泛紅暈,她低聲喝道:“楚燕,瞎說什麽呢?有男生在,你亂說這種瘋話。”
楚燕吐吐舌頭,不敢再說了。眼看氣氛有點尷尬,許岩暗暗後悔——早知道,自己就裝著猜錯一兩次好了。他也不敢賣關子了:“我倒不知道遙雨同學的生日,我就是瞎猜的。”
“但是我們有這麽多人呢,你猜也好,你怎麽能一下子就猜到是遙雨同學呢?這蒙得太準了吧?”
許岩笑道:“很簡單,因為雪婷同學跟我說:‘這是我們寢室一位美女的生日’——這個,雪婷同學總不會稱呼自己為美女的吧?——呃, 雖然她確實是一位美女。
然後,你們幾個——楚燕、虞蘭、張寧波——都製止雪婷同學說出是哪位美女的生日,你們當中,唯有陳遙雨同學一句話都沒說過,所以,我就猜是陳遙雨同學生日了,沒想到真給我蒙中了,這也是運氣啦,呵呵!”
女生們這才恍然:“許岩同學很厲害啊!”
許岩這才轉向陳遙雨,他很誠懇地說:“遙雨同學,祝你生日快樂!”
陳遙雨神色淡淡的:“謝了,許岩同學——”
她湊近許岩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入座都半天了,你才來跟我說第一句話——倘若不是她們說是我生日,今晚你只怕你都忘記還有我存在了吧?”
許岩尷尬地笑笑——他知道,陳遙雨這是在諷刺自己放不下。明知道宮雪婷是有男朋友的,但坐下來之後,自己卻是一個勁地與宮雪婷說話,卻對同樣坐身邊的陳遙雨不管不顧,連個招呼都沒打——難怪一向心高氣傲的陳遙雨咽不下這口氣要興師問罪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