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仰著頭,眨巴著眼睛望著林間的天空,可看了小半天,天空還是那副陰陰沉沉黑雲密布的樣子,烏雲翻滾,不見半點什麽彩光異狀。
爬了幾裡山路上來,最後卻一無所獲,這讓眾人有些失望,不過,這倒也是料想之中的事異景之所以稱為異景,正是因為罕見才叫異景。如果那異光是整天二十四小時懸在天空上的話,那就不叫稀奇了。
葉慧蘭等人拿著攝像機“啪啪啪”地拍了一通照片,拍攝周圍的環境。趁著他們忙乎的時候,許岩低聲問朱佑香:“軒芸,怎麽樣?在這裡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朱佑香輕輕點頭:“此地的魔氣濃度特別高……遠超一般。”
“魔氣濃度很高嗎?高到什麽程度呢?”
“反正是很高很高就是了……”
聽了朱佑香的答話,許岩幾乎要跳腳了這樣的答覆,說了跟不說有什麽兩樣呢?
看到許岩焦急的表情,朱佑香微微沉吟,她說:“倘若國內京城的魔氣濃度值為一的話,那日本的東京這邊,魔氣的濃度,那起碼是超過了二三十……”
“那麽,在箱根呢?在這裡呢?”
朱佑香毫不猶豫:“此地的魔氣濃度已經高得無法測試!倘若以國內和東京為標準的話,這裡的魔氣濃度起碼超過五千或者是一萬這是最起碼的數值了!”
聽得朱佑香這麽說,許岩微微一驚,他馬上又問:“那麽,是不是說,通往魔界的空間縫隙就在附近了呢?”
“吾認為,很有可能!”
許岩深深地吸了口氣:“能確定那縫隙的方位嗎?”
“現在還不能……不過,吾能感覺,越往山上走,魔氣的濃度便越高!”
許岩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望向那條蜿蜒直上的山道。在這陰森的山林間。能見度很低,只能看得到十來步開外的景象,再遠的地方,就是朦朦朧朧看不清楚了。山麓間籠罩著一層一層淡淡的黑色霧靄。望不到遠處。
在許岩的靈目之下,能看得出,那層淡淡的黑色霧靄,仿佛是活物一般,在空氣中活躍地跳動著普通人來是看不到這層魔氣的。他們只是覺得,好像朦朦朧朧看不遠罷了。
“難道,那些魔氣的源頭,是在山上嗎?”
許岩暗暗琢磨著,趁著記者們還在到處拍攝,他轉向林中祥,問道:“林先生,這山上繼續往上走,那是些什麽地方呢?”
林中祥指著繼續蜿蜒向上的山路,他說:“再往上走約莫五裡地。這條山間小道就到盡頭了。盡頭是一個峽谷,峽谷下面是一個湖泊,這個湖泊被群山環繞著,山脈一直延伸直至富士山。我以前到過那裡,不過,那峽谷其實跟對面的山脈的是連通的,不過那山勢太過陡峭險竣,怪石嶙峋,是沒辦法過去的。”
“林先生,最近。你是否還去過湖泊和峽谷那裡呢?見到過什麽異狀嗎?”
這句話問出,林中祥臉上流露出一絲愧色,他搖搖頭:“沒有……”
他有點慚愧地告訴許岩:“許先生,我也不怕您笑話。最近這山間的霧氣啊,那是一天比一天濃了,這個山林也顯得越來越陰森僻靜了。從前,我早上起來鍛煉的時候,我可一口氣爬上山頂眺望湖泊的,還可以在山頂上打上半個時辰的拳。可最近出了狀況以後。這裡的山林顯得越來越陰森,氣溫越來越低,我一個人進來,還真有點滲得慌說句老實話吧,我頂多也就隻敢走到這裡了,再往上走,我是不敢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越往山上走,我就覺得越是心裡發毛,渾身不自在,像是林子裡藏著什麽東西在盯著我一般。
今天倘若不是有你們陪著,我一個人是不敢進山到這兒來的最近,這裡的氣溫好像更低了,變冷變暗了好多。”
許岩和朱佑香又交換了個眼神,許岩試探著問:“林先生,你專門給雜志社去信谘詢這件事,只怕不是這麽簡單的吧?這中間,是否還有些別的事情呢?”
林中祥尷尬地笑笑,他低聲說:“有些事,太過玄妙了,我也不知該怎麽說好……”
“嗯?林先生,您不妨說來聽聽。”許岩微笑著說:“我這個人,思想最是開明和解放了,您就是說了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我都能理解的無妨的,您盡說就是了,我能明白的。”
林中祥猶豫了下,低聲說:“其實,還有些事,我沒敢跟葉小姐他們說。
本來,林子裡發生了怪異的天氣,這跟我的關系不大,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但後來,我在家裡睡覺,忽然就開始經常做噩夢了,夢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比如說夢到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啊,我陷進去了,沒辦法跋涉得出來……我還夢到了,到處都流淌著岩漿的大地,大地上到處都是裂縫,那些裂縫深不見底,可怕的怪物不斷從裂縫裡爬出來,它們在大地上到處行走,面目猙獰,張牙舞爪,天空是一片黑壓壓的雲層,到處都是閃電和霹靂……反正,看到這些,我有一種發自心裡的恐慌,每次都被從夢裡驚醒過來。
對別人,我不敢說這些,不然的話,他們會以為我精神上出什麽問題了。”
林中祥端詳了許岩一番,他笑著說道:“但是,許先生你很鎮定,你該比一般人能接受這些。我有種感覺”
他抬手指了下周圍,劃了一個很大的圈:“發生在這裡的事情,這不是像葉記者她們所說的那種簡單自然現象,這是真正的靈異事件。我本來以為,《都市奇聞周刊》經常刊登各類神秘事件,它的記者和編輯對這些事情該有比較深的了解和造詣的,接受程度也該是在一般人之上的,但是,沒想到……”
說到這裡,林中祥搖頭苦笑,許岩也明白了他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沒想到。都市奇聞周刊的記者過來了,也只是說上一些不疼不癢的廢話,拿那些淺顯的自然理論來試圖解釋這件事,這明顯就是敷衍了事了。確實很讓林中祥失望。只是,對方是遠道而來的客人,他也不好說什麽就是了。
這時候,朱佑香卻是插口了:“林先生,吾想請問。您是否是練武之人?”
林中祥有些驚訝,他詫異地望著朱佑香自己自幼修煉內家形意,迄今已有超過三十年的功力,已到了爐火純青返璞歸真的地步了,一舉一動毫無煙火氣,與普通人已毫無差別了,外人不應該看得出來的。而且在剛剛的對答裡,自己可是一點口風都沒流露出來啊。
而且,自己跟雜志社通信來回時候,只是以一位普通讀者的身份。可是並沒有提到自己練武這事難道,這位沉默寡言的朱小姐如此高明,竟能看得出來身懷武功?
可是,這位嬌滴滴的朱小姐不過十六七歲年紀,她怎會有這樣了不起的眼力?
但倘若不是朱小姐看出來的話,她又是怎麽知道自己練武的?
難道,是自己當年的仇家……
想到這裡,林中祥陡然警惕,身體微微一緊,整個人都崩了起來。
許岩陡然心生警兆那一瞬間。他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盡管林中祥連動都沒動彈一下,但不知怎麽回事,許岩感覺到了極大的威脅,像是那位平和安詳的華僑突然變成了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許岩身子不自覺地轉過來。猛然後退一步,做出了提防的架勢!
好在很快,那種被威脅的感覺消失了。一瞬間,林中祥的身體已經松弛了下來,他重又變成了那位和藹平庸的中年人了,他歉意地對著許岩笑道:“不好意思。許先生,我反應過度了……年青時候,我年少氣盛,幹了一些張狂的事,也得罪了一些人。為了完結一些恩怨,我不得不從台灣躲到了日本的小城,剛剛朱小姐突然這麽說,我還以為,是我當年的仇家……呵呵,我忘了,朱小姐和許先生都是內地人,不是我們台灣人實在不好意思!朱小姐,我很想請教,你是怎麽知道我是習武中人呢?我是怎麽暴露的呢?”
許岩笑笑,心裡卻是驚訝沒想到,這位外表上看起來平和憨厚,看著與世無爭的中年人,竟也有那樣快意江湖的青年經歷。
朱佑香沉靜地說:“林先生,你雖然一直不曾施展身手,但你血氣旺盛,呼吸沉穩綿長,遠超常人,從這個就能看出了,林先生你肯定是習武之人。”
然後,她語氣一轉:“而且,倘若林先生你不是習武之人精神旺盛的話,那麽……現在的你,早已經是個死人了。”
聽了朱佑香的話,林中祥愕然,然後,他微露慍怒:“朱小姐,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林某人好像沒有哪裡得罪你吧?你這樣當面咒我,是何意思呢?”
“林先生,吾不是詛咒你,只是在說出事實罷了林先生,吾想請教,這半年來,你是否感覺,你的武藝功力在急速下降?當年你全盛時的十成功夫,現在還能剩下幾成?吾估算,頂多也就剩下一兩成吧?是不是在這半年時間裡,你感覺你的內功和身體素質都在急速地下降,衰弱得很快?”
林中祥臉色大變,他失聲道:“你……你怎麽知道?”
他雖然沒有回答,但這番話說出,其實也就等於默認了朱佑香的說法了。
他急切地說道:“對對,正像朱小姐你說的那樣,這半年來,我感覺自己身體素質下降得特別快,功力衰退得特別嚴重我還以為自己生病了,但請教了醫生,也做了全面的檢查,卻說我的身體機能一切正常,找不出任何原因來。我很懷疑,這是不是跟這個怪現象有關?倘若不是為了這個,我也不用到處寫信去向人請教了。”
這時候,林中祥顯出了真正的急切,神情也激動起來要知道,為這個問題,他可是苦惱了大半年了,朱佑香可是第一個能看出他問題的人,怎能讓他不激動?
朱佑香搖搖頭,徑直說道:“林先生,你自己該已感覺到了,就在最近半年時間裡,你身體受到外來魔氣的侵蝕,體質和機能遭到了很大的破壞,健康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說得難聽點,倘若你不是練武的武者,倘若你不是身體壯碩體質遠超常人,陽剛之氣充沛,現在的你,應該早已是生機斷絕了……能在魔氣如何濃鬱的地方居住上半年,你居然還能表現正常,吾很佩服林先生您的內力深厚倘若不是這樣的話,你是無法抵擋魔氣的侵蝕的。”
林中祥聽得十分專注,臉上充滿了疑惑。抓住朱佑香說話的間隙,他趕緊提問:“魔氣?請問朱小姐,您所說的魔氣,那到底是什麽?”
朱佑香搖搖頭,她肅容說:“林先生,這種東西,現在跟你說你也不明白的。不過,學武之人氣機比較敏銳,你該是能感覺到的吧?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已經改變了……一些不可思議的、難以想象的事情,都會陸續發生了。”
林中祥微微沉吟,卻是試探著說:“比如說,這趟出現在東京的怪獸事件?”
許岩微微一笑,心裡卻是明白,這位林中祥先生表面看起來甚是憨厚平和甚至有點木訥,但實質上,對方心思機敏可能並不在自己之下這其實說來也可以理解的,能在上萬度比例的魔氣濃度下平安無事地生存了半年,能用內家真氣來抵禦魔氣的侵蝕,可見對方功力之深,能把功夫練得這麽深的高手,又怎可能是個笨蛋呢?
對於林中祥的問題,朱佑香還是沒有回答,她淡淡地說:“林先生,吾等今日在此相識,也算是有緣了。承蒙你的款待,吾給你奉上一個建議吧快離開這裡吧!”
“離開這裡?”林中祥一愣,他若有所思地望向周圍陰森的樹林,沉吟說:“朱小姐,你是說,我身體的衰弱和內功的退步,是跟這裡的環境有關系嗎?離開這裡……是讓我搬家,離開這住處嗎?”
朱佑香搖頭道:“不……吾是勸你離開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