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的提議讓在場眾人的臉色有些古怪,本來搖色子就毫無娛樂性可言,現在還搖一顆色子,這種毫無懸念的純粹看運氣的賭-博那就更沒看頭了。
人群中有人發出了噓聲,但很多人包括那位鄭公子都皺起眉頭,現在就看盧雲海的選擇了。
而盧雲海經過短暫的猶豫過後,立即堅定道:“好,就按你的賭法來,我這人其他不行,就是運氣好!”
然後指著那位剛才拿來篩盅的服務生說道,“就你來當我們的荷官,開始吧!”
服務生看蘇澤也沒反對,對在場人示意一下賭具之後,就將那顆被蘇澤挑出來的色子放進篩盅內,上下晃動了幾下,然後就擺在賭桌上。
蘇澤沒注意篩盅,而是一直觀察荷官,他眼尖的看到荷官在晃動篩盅的時候耳朵不停地抽動著,他就知道這個荷官是一個高手,再看荷官的一隻手背在身後,而盧雲海也正打算偏頭去看荷官背後的手勢時,他立馬將盧雲海喊住:“盧公子!”
“什麽事?”盧雲海硬生生停止了偏頭的動作,轉過頭來一臉不悅地問道。
“你似乎還沒有拿籌碼啊?”蘇澤摸了摸鼻頭問道,他這話一出,那位鄭公子立馬叫人拿來一盤金光閃閃的籌碼,也不知道材料做的,上面都標著10000的數字,盧雲海一百個,蘇澤有三十個,正好是他車子的估價。
“現在可以開始吧?”盧雲海問道。
“嗯,不過我有句要對這位荷官說一下,”蘇澤說著就盯著那位荷官,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知道你是一位高手,但我請你收起那一套!”
然後又轉向盧雲海微笑道,“你說呢,盧公子?”
服務生頓時眼睛一縮,而盧雲海和鄭公子幾人也是神色一僵,沒想到蘇澤竟然能看出他們的手法,那他一定也是一個高手!
盧雲海臉上有些陰霾,而原本保持沉默的虞鳳梅在發現他們突然的表情變化後也是憤怒道:“你們竟然做局?!陳斌是不就是這要被你們騙的?!你們這群王八蛋!……”
虞鳳梅罵罵咧咧,盧雲海聽了卻大喝道:“夠了!你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讓人輪了你!”
看到盧雲海神色突然猙獰的樣子,虞鳳梅不得不乖乖閉上了嘴巴,一些不明所以想要起哄的人頓時也噤若寒蟬,真正的盧老二可不是那麽好惹的!
而蘇澤看到他開始揭開偽君子的面目,嘴角也不禁翹了翹,這是惱羞成怒嗎?
盧雲海掃了蘇澤一眼,眼神冷厲,他現在已經對蘇澤恨之入骨了,都是這個一直以靦腆示人的家夥,好像被派來和他作對的一樣,總是不經意間破壞了他的好事!
“這位朋友,沒想到隱藏地挺深的啊!”盧雲海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然後就盯著蘇澤,頭也不回對服務生命令道,“重新搖!”
服務生應聲拿起桌上的篩盅又輕輕晃動幾下,他也盯著蘇澤,然後重新擺在桌子上。
“你看出來什麽沒有?”盧雲海突然轉過過來朝服務生問道。
而服務生則是緩緩地搖搖頭,說道:“沒有!……”
“那好,我押大!”得到答覆的盧雲海驀然推出一堆籌碼,然後盯著蘇澤挑釁說道,“就押你那手中的三十萬,你敢不敢跟?!”
蘇澤摸摸鼻頭,他已經知道篩盅裡的數字,是“3”,小,看著盧雲海針鋒相對的眼神,蘇澤也不知道說什麽,這運氣有點衰啊……
“既然盧公子押大,那我就押小好了,”然後他看了看籌碼,慢慢地全推了出去,“那就跟三十萬吧,賭一把!”
“不要!”旁邊的虞鳳梅趕忙想攔住他,但可惜,籌碼已經推到賭桌中央了。
而蘇澤的行為也讓周圍人感到意外了一下,這就是真的全靠運氣啊,對蘇澤來說也就是一把的結局,就算再坐的都是身家不菲,但從蘇澤的角度考慮,能夠一上來就梭哈,他們也挺佩服蘇澤的膽氣的,而且三十萬的數額也不小了。
包廂內的氣氛一下子被提了起來了,眾人都想看這把的結局如何,虞鳳梅也不禁握起了拳頭。
盧雲海面無表情地掃了蘇澤一眼,對服務生命令道:“開盅吧!”
服務生臉色猶豫一下,在被蘇澤識破了手法之後,他也不知道盅內的點數,所以心裡有點沒底,不過他還是應聲揭開了盅蓋。
蓋子一開,眾人有些嘩然,“3,小!”,他們齊齊將目光轉向了蘇澤,這是狗屎運嗎?
蘇澤似乎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靦腆笑了笑道:“運氣好,運氣好,”然後就將桌子上的籌碼掃到自己身前,然後轉頭問道,“還繼續嗎,盧公子?”
“繼續!”
盧雲海看也沒看蘇澤,面無表情地對服務生命令道。
……
接下來,在這種全靠運氣的遊戲中,蘇澤為了不引起眾人的懷疑,秉著贏二輸一,然後又輸二贏三,或者兩者交叉使用的原則,逐漸掏空盧雲海手中的那堆籌碼,當然他每次都讓盧雲海先押的細節並沒有讓人察覺。
只有讓盧雲海先押注,他才能決定自己每局是贏還是輸。
等過了兩個小時,時間已經轉到半夜十二點的時候,盧雲海身前的賭桌上第三次端來的一百萬籌碼再次輸得精光的時候,眾人才驚訝地發現原來蘇澤已經贏光了所有錢了。
不過他們也沒懷疑,場中輸來輸去的,誰也不會察覺蘇澤的異常,只不過覺得蘇澤真的是狗屎運啊!
盧雲海的臉色已經鐵青一片,頭髮也已經不在整整齊齊了,他看到自己身前早無籌碼的賭桌,愣了愣,他以前賭的時候也輸過錢,但像現在輸得這麽慘,還是第一次!
他突然像一頭受了刺激的猛獸一般,嘶啞地朝蘇澤冰冷質問道:“你出千?!”
蘇澤聽了啞然一笑,有些好笑地說道:“盧公子,說話要講證據,篩盅就在那裡,我人在這裡坐著,你問問在場所有人,我怎麽出千了?”
其他人聽了也紛紛皺眉,蘇澤作弊的可能性真的微乎其微,在場人也不是傻子,更何況還有那個服務生高手在一旁盯著,蘇澤如果出千的話,怎麽可能不被大家發現呢?再說,就這種隔著賭桌猜色子大小的遊戲,大家也想不出有可以出千的可能性啊!
“好像有種說法叫零和博弈什麽的,這種賭法的結果不是你贏就是我輸,大家說是不是?”蘇澤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聲音悠悠的說道,然後他又轉向盧雲海,神情自信地說道,“盧公子,這樣的專業包廂應該有攝像頭的吧?你可以讓人也查證一下,看我到底有沒有出千不就可以了?”
蘇澤這話一出,在場的眾人徹底將天平轉向了蘇澤這一邊,跟澳島那邊一樣,包廂的四個角落都有攝像頭,這是保證大家在賭桌上公平公正的保證,現在蘇澤連這個都提出來了,大家還有什麽值得懷疑的。
盧雲海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他又對一旁的服務生命令道,“再給我拿三百三十萬的籌碼!”
這個數字正好是蘇澤現在手中的所有籌碼,看來盧雲海這是想來個一局定輸贏啊!
盧雲海這個做法,讓一旁的鄭公子等人有些不喜,這家賭-場在場的人多少多少都有些股份在裡面,現在盧雲海這種把賭-場當做自己家的表現,讓不少人心裡有些疙瘩,再說願賭服輸,如果不服輸,難道他還想把整個賭-場的籌碼都輸光了才甘心?
“行了, 老二,輸了就輸了,現在時間也不晚了,今天就到這裡吧!”那位鄭公子終於發話道。
盧雲海臉色僵了僵,神情有些掙扎,似乎有點不甘心,而這時候蘇澤也開口說道,“盧公子,我有個提議,我手中這堆籌碼換你手中那張協議如何?”
眾人一聽更加驚訝,三百萬換一張隻價值一百萬的協議,這個買賣做絕對可以看出蘇澤的誠意,也可以看出蘇澤是一個厚道人,畢竟大家都清楚,這張協議只是一個笑話而已。
“蘇澤你……”旁邊的虞鳳梅頓時又驚又喜地望向蘇澤,神情複雜,她知道蘇澤今晚為她所做的絕對夠多了,甚至兩人的關系還談不上朋友。
經過今晚的一系列事情,原本深感悲哀的她此刻心裡也暖暖的,她忍不住將身子向蘇澤靠了靠,似乎想從蘇澤身上汲取更多的溫暖。
眾人佩服蘇澤的厚道,但只有盧雲海認為蘇澤很陰險,蘇澤這完全是將他的大義凜然建立在他的進退為難之上,同時也更凸顯了盧雲海的不堪。
他這麽一想,頓時衝動一下,將口袋裡的協議掏出來當著眾人的面猛然撕得粉碎,隨將碎紙隨手一揚,然後冷冷對蘇澤說道,“現在沒協議了!還繼續嗎?”
蘇澤佯作為難的神色,有些遲疑道:“還是不要吧?這些籌碼我也不要了,今晚大家就當玩個樂呵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