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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休的代嫁》第145章:人艱不拆
“這個是……”蕭雲不明白,想問他這個是什麽意思。

 趙長輕望著窗外,有些急切道:“我必須得走了,等我回來。記住,你說過的,人艱不拆。”

 “人艱不拆?”蕭雲一愣。就是說不要拆穿他,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蕭雲嚴肅的點了點頭,不舍的看著他。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會舍不得走。倘若我這次不走,以後我們還要分開很長時間。這次走了,等我回來,我們再也不分開。”

 蕭雲羞赧的低下了頭。

 “早些休息。”趙長輕夢一般低沉的聲音響起。修長的手指拂起蕭雲臉頰旁的一縷青絲,俯身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停駐了片刻,他伸手在她身上點了幾處穴位,將她放到床上,蓋好棉被。立起身體後,他最後睇了一眼熟睡的蕭雲,轉身離去。

 翌日上午,蕭雲被吵鬧聲驚起。起身後,她感到心頭一陣恍惚,一切仿若浮生一夢,是那麽的虛假。

 將夢境回憶了一遍,蕭雲猛然抬起手,摸了摸頭髮,的的確確有一縷發絲被簪子纏住。抽下來一看,是她隨手從趙長輕書桌上拿去,後來又還給他的那根沉木簪子。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夢。

 是真的,他真的沒死!蕭雲抑製不住內心的歡喜,一個人坐在床上面傻呆呆的發笑。

 “咚咚咚。”直到輕輕的敲門聲響起,將蕭雲拉回了現實中。她轉頭看去,呤月已經捧著一件白色的衣服推門進來了。

 “蕭大夫,你醒了?”呤月愣了一下,說道:“奴婢以為蕭大夫還沒醒,就沒想打擾,打算放下衣服便出去的。”

 蕭雲嗓子有些乾啞的回道:“我。咳咳,我剛醒。”

 呤月穿著喪服,神情黯然的走過來,遞過手裡那件衣服,對蕭雲說道:“我們身為王府的下人,王爺去了,自然要穿喪服。蕭大夫不是趙王府的人,不必穿喪服,可也要穿白衣,免得衝撞了神靈。”

 說得跟真的一樣!她真的不知道?蕭雲挑眉睨了她一眼。頭腦裡想起‘人艱不拆’四個字。莫非趙長輕真的隻對她一個人講了這件事?

 呤月將衣服放到床邊,過去倒了杯水給蕭雲。嗓子滋潤了,蕭雲感到舒服多了。思維也逐漸回來了,她問道:“外面怎麽吵吵鬧鬧的?”

 “外面在辦喪事,自然有些鬧聲。太學府的主子們昨日便過來了,該辦的事都辦了,喪禮今早正式開始。奴婢見蕭大夫一直未醒,考慮到蕭大夫並非王府的人,所以便沒來喚起蕭大夫。”呤月哀聲回答道。

 昨天她太累了,外面什麽動靜都聽不到。長輩們在外面哭得昏天暗地的,她這個晚輩在這裡呼呼大睡,是不是不太好?掂量了一下。蕭雲問道:“你說我該不該去吊唁呢?”

 要是哭不出來,不就穿幫了嗎?

 “白錄過來看過,說蕭大夫傷心過度。需要好好休息。況且蕭大夫非趙王府中人,不出去參與也無可厚非。”呤月早就為她想好了說辭。

 這個借口太好了。蕭雲連連點頭,一邊說一邊躺倒,繼續裝睡:“對對對,我好累。特別需要好好休息。”

 “那奴婢退下了。蕭大夫若是醒來想出去走走,記得穿上這身白衣。”

 “哦。你放這兒吧!”蕭雲嘴上應承著,心裡卻腹誹,鬼才敢出去呢!碰到他們家人問長問短的,她可怎麽回答呀?萬一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豈不是辜負了趙長輕對她的信任?!

 呤月走到一半的時候,蕭雲忽然想起一件事,忙起身大喊道:“噯,等一下!”

 “蕭大夫還有何吩咐?”呤月轉身,恭敬的問道。

 “呃~,我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送別人簪子有什麽寓意?”

 “蕭大夫何故突然有此一問?”呤月奇怪的看著她,她果然是不知道的。

 蕭雲支吾道:“就是,就是,想起一點事,順口問問,不知道就算了。”

 呤月恭謹的答道:“那要看是誰送的,送給誰的。若是女子送給女子的,表示金蘭情深,終生不變。若是男子送女子的,則表示對這位女子許以‘正妻之位’的承諾。洛國曾流傳過這樣一首詞:若君為我贈發簪,我便為君綰長發,洗盡鉛華,從此以後,勤儉持家’。”

 蕭雲怔悚,握著簪子的手不由得攥得更緊,略微諷刺的喃道:“正妻之位?”心裡冷笑,以她的身份,讓她做大老婆,是不是太抬舉她了?

 呤月不敢過問主子的事,答完之後便福身退了出去。

 外面哭海連天,棺材最前列的太學大人老淚縱橫,辛酸的看著躺在棺材裡曾引以為傲的兒子,可憐他為國為民,最後竟落得面目全非,英年早逝的下場。他還沒娶親呐!

 平真公主哭得暈了過去,被人抬下去休息了。忙著招呼前來吊唁的人,是一個青年男子,他約莫二十四、五的年紀,身形挺拔,外貌俊朗,略顯清瘦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哀傷,他就是趙長輕的大哥——趙長宇。

 他長得和站在趙太學旁邊的那個哭天搶地的中年婦人有些相像,這個中年婦女一邊大哭,一邊呼喊著“長輕啊,你死得好慘呐!你連個家都沒成,怎麽就去了呢?”身邊沒人的時候,她的眼裡忽然劃過一絲陰森的笑意。

 趙王府的喪禮舉行了三天,府外的洛國人也哀悼了三天,幾乎全洛國的百姓都在為這個大英雄的亡魂吊唁。送火那天,洛京街道人人都穿著素色外衣,跟在送喪隊伍後面默然相陪。雖然沒有家家戶戶掛白旗,但是場面一點也不亞於國喪。

 不管外面是什麽樣的,蕭雲始終依賴在書房裡,每天就靠呤月給她送吃喝的那點時間聽一下新聞,然後就是練字、練字、練字。趙長輕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寫字,可以修煉一個人,撫平內心的不安。

 瞧她,不管呤月傳什麽消息回來,她都一臉淡然,不像以前那樣大驚小怪了。她不急不躁,耐心的等待著趙長輕的歸來。不管他是想讓她做大老婆也好,小妾也罷,她想遵照自己的內心,先看到他平安歸來再說。

 如果他不幸戰死,她想得再多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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