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驚呼道:“千萬不能讓寄生蠱碰到傷口!”
寄生蠱,顧名思義就是寄生在人體內的蠱蟲,它們只要碰到細小的傷口就能往人的體內鑽,只需要一個兩個蠱蟲,就能讓普通人痛苦的死去活來。
當然,墨晟澤的身體與眾不同,所以,寄生蠱無法鑽入他的體內,但卻能不斷撕裂愈合的傷口。而且隨著時間變長,寄生蠱會鑽的越來越深,直到侵入心臟。到那時,即便以墨晟澤的強悍也會有大麻煩。
墨九話音剛落,墨晟澤眼眸一沉,猛地抓起蘇舞的左手,將傷口湊到嘴邊。
“少爺,不可以!”墨九大叫了一聲臉色變得雪一樣慘白,卻根本無法阻止墨晟澤的動作。
蘇舞隻覺得左臂傳來一股溫熱濕暖的觸感,緊接著是撕裂般的鑽心疼痛。
她咬著下唇,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眉峰緊緊皺起。
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微微抖動的黑色發絲上,這個男人,永遠都是如此,把她的命看的比什麽都重。
可是,為什麽兩人之間要橫亙著那麽多的仇恨與折磨呢?
片刻之後,墨晟澤放開她的左手,轉頭一口血吐在地上。
他站起身,將蘇舞打橫抱起,朝墨九冷冷道:“把寄生蠱處理乾淨,讓人送飯菜上來,今天晚上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
墨晟澤的衣服剛剛已經被他撕碎,露出健壯厚實的赤~裸胸膛,蘇舞的身體隔著單薄的衣衫,緊緊貼在他灼熱的肌膚上,隻覺得隨著起伏走動,連她自己的臉也變得越來越燙。
突然,她感覺有兩道凌厲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一回頭就對上了墨七嫉恨扭曲的臉。
這張臉,蘇舞很陌生很遙遠,因為記憶中這個暗衛一直被遠遠的發配在暗夜王朝的東南邊境分部,幾乎從未出現過。
蘇舞不用想都知道,那是因為墨晟澤不會允許任何會讓自己不開心或煩惱的人出現在身邊。
可是在這個世界,她卻成了自己的貼身保鏢,每日用冰冷的言語刺激自己,用嫉恨的眼神看著自己,就仿佛是兩個世界相反的鏡像,真是讓人諷刺。
原本被墨晟澤溫暖的那一點點心再度凝結成寒冰,除了絕望、痛苦,還帶著一絲絲委屈與心痛。
眼前的墨晟澤,他終究是不愛自己的,有的只是強烈的偏執與佔有欲。
因為只有不愛,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羞辱、被踐踏,只有不愛才不會在乎自己是開心的還是悲傷的。
墨晟澤的傷口愈合能力一向是驚人的強大,所以當蘇舞被抱回兩人居住的三樓主臥時,原本那猙獰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甚至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
墨晟澤把蘇舞安置在床上,又拿來了濕毛巾,半跪在床前,抓著她的手輕輕擦揭上面的血跡。
他低垂著頭,只露出修長的脖頸和後腦杓,動作細致而溫柔,就像在在呵護最珍貴的寶貝。
蘇舞的眼前慢慢模糊,刻在骨子裡的記憶就像是尖利的荊棘,在她的心口一遍遍切割蹂躪。
她看著許久許久,終於忍不住啞聲開口,“墨晟澤,如果你胸口中槍後會死,在大海上,你還會救我嗎?”
擦揭的動作微微一頓,墨晟澤抬起頭,神色柔和寵溺,可墨綠的眼眸卻像是深海的漩渦,望不到盡頭,“蘇舞,為什麽要問這麽傻的問題?”
他微微勾起嘴角,仿佛理所當然般道:“我怎麽會允許自己比你先死?就算我要死了,我也一定會拖著你跟我一起下地獄。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蘇舞怔怔看了他半晌,突然笑起來,長長的睫毛抖動,淚水像斷了線般掉落下來。
墨晟澤微微皺眉,突然站起身將她一把摟進懷中,冷笑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怎麽?很恨我,恨到想要殺了我?真可惜,你就算再厭惡,也只能躺在我的身下呻吟。”
蘇舞嗤笑一聲,緩緩道:“誰說我恨你,墨晟澤,我只是可憐你。”
墨晟澤猛地直起身,凌厲的目光像兩把冰冷的劍刺向蘇舞,仿佛隨時會把她碎屍萬段。
蘇舞在他的威壓下身體輕微顫抖著,可臉上的嘲諷卻越來越盛,“墨晟澤,我可憐你永遠都不懂得什麽是愛,也沒有人會真心愛你。這輩子,你就算擁有了再大的權勢又如何,不過是抱著你那可怕的偏執,孤獨地過一輩子!”
墨晟澤伸出手一把扼住她的喉嚨,聲音幽冷,“不,我不孤獨,因為你一定會陪著我,只能陪著我!”
蘇舞微微張開嘴,渴望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可是喉嚨上的巨力讓她的皮膚開始紫漲,雙眼更是充血。
可是, 她卻依舊在笑著,眼神迷離,帶著絕望的思念與哀傷,聲音越來越輕柔,“你根本就不懂,這世上也許會有一個人,他為了我可以半夜爬進我的窗戶,只為了給我送一碗溫暖的粥;你不知道,有一個人,他在人來人往的宴會上,看不到別人,卻隻注意我是不是冷了,會不會胃痛;你不知道,有一個人,他為了救我,寧可變成自己最恐懼的模樣,寧願被我厭惡,也不肯讓我受一點傷害……”
墨晟澤扼住她喉嚨的手,不知在何時微微松開,卻緊緊握成了拳頭。
他皺著眉,眼裡迸射出冰冷的嫉恨與怒火,陰冷地笑道:“真是可惜,你那麽心愛的男人段景琰已經死了,連屍骨都化成了灰,而你……只能留在我身邊。”
蘇舞聽到他說“你那麽心愛的男人段景琰”,終於再忍不住了心中的痛苦哀傷,“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墨晟澤,你什麽都不懂!你什麽都沒有聽懂!!!”
“我失去他了,我永遠的失去他了!”蘇舞用手捂住自己的臉,滾燙的淚水不斷從指縫間滿溢出來,就像是她千瘡百孔的心,“不是,其實我從來沒有擁有過他……墨晟澤,你這個混蛋,你什麽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