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帶著墨七離開,夢夢擔憂地看了蘇舞一眼,也低著頭退了出去,房間中只剩下蘇舞和墨晟澤兩人。
蘇舞靠坐在床上,手指輕輕碰觸著左手手腕。
那裡看上去空無一物,可是事實上卻有一個超越了這個時代科技的塞琉古斯四代存在。
她的腦海中不停回響著宋光霽的那番話“你也可以選擇離開”,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
正想的入神,眼前忽然一暗,墨晟澤的身影已經將她完全籠罩在其中。
蘇舞怔了怔,本能地想要後退,卻被墨晟澤拉過去,一把擁入懷中。
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肩膀傷痕周圍的細膩肌膚,輕聲道:“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蘇舞微微皺眉,隻覺得他碰觸在自己皮膚上的手是那樣熾熱,又那樣麻癢,仿佛撩撥到了自己心裡。
她咬了咬唇,輕輕嗤笑道:“我在這個地方受的傷害少嗎?這點小傷就讓你墨大少賭咒發誓,也不怕將來閃了舌頭。”
墨晟澤一怔,直起身目光幽幽地看著她,墨綠的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蘇舞見他的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話,但終究還是沉默下去。
心底裡,不知為何就湧上了一股怒氣。
千方百計把自己綁到了身邊,說著喜歡,做著強取豪奪的事,卻從來不關心自己是冷是熱,是痛苦還是煎熬。這樣的所謂愛,這樣的感情,自己怎能不恨。
“哦,我忘了。”蘇舞低低冷笑了一聲,緩緩道,“在這個墨家,傷害我最多的,不就是墨大少你自己嗎?還是如今我身上的傷好了,你就忘了,你當初怎樣喪心病狂地把我折騰的遍體鱗傷?”
墨晟澤猛地伸手摟住蘇舞的纖腰,將她狠狠拽到自己懷裡,他的眸中赤紅閃爍,仿佛是想要徹底爆發開來。
蘇舞原以為他又會如從前那樣失控,折磨自己。
可出乎意料的,他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眼中的暴怒與赤紅卻慢慢平息下去。
“蘇舞,不要再故意激怒我。”墨晟澤輕輕皺著眉,用手撫摸著她的臉,聲音低啞,“我也不想失去理智,不想傷害到你,可是,你總是有辦法讓我……徹底失控。”
他頓了頓,輕輕歎息一聲道:“我不知道,那些會讓你這麽痛苦。我以為,根本無足輕重,就像……就像被蚊子輕輕叮咬了一樣。”
蘇舞一下子愣住了,她推開墨晟澤,直直看著他的眼睛。
可這一次,墨晟澤的目光卻避了開去,永遠冷冽殘酷的眼眸中,第一次有了類似心虛尷尬的神情。
墨晟澤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你放任那些仆人羞辱我,暗地裡對我做小動作,是因為你覺得那只是小事?我不會在乎,也不會難過?”蘇舞喃喃道,“為什麽?”
正常人會覺得被羞辱了無所謂,並且不會傷心,不會憤怒嗎?
可是,眼前的人是墨晟澤,他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也從來都沒有正常的生存軌跡。
蘇舞心中忽然一驚,猛地瞪大了眼睛,“因為你小時候受到過比這些痛苦百倍的羞辱和傷害,所以你覺得,這些仆人的小動作,只是蚊蟲叮咬?你認為我不會在乎,不會疼痛,是因為你從你的角度在考慮我的感受?”
墨晟澤眼神微微一暗,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其實,不只是如此,不只是對這樣微小的痛苦,無法感同身受。
更因為,只有讓蘇舞孤立無援,身邊沒有一個對她好,對她友善的人,她才只能依賴自己,她才會向自己妥協屈服。
所以,他放任了仆人對她的欺凌、刁難,以為她會向自己開口求助,以為她會對自己屈服示好,可是,沒有……從來沒有!
哪怕生命受到威脅,哪怕無人的時候這個女孩抱膝躲在角落無聲的哭泣,她也從不肯靠近自己,甚至她對自己的仇恨越來越深,千方百計想要逃離。
設計蘇瑩主導那場海上綁架案,本意是為了殺掉段景喧那個隱患不散的眼中釘,可是,墨晟澤卻意外發現,自己用血肉之軀為蘇舞擋下子彈的行為,竟讓他從蘇舞眼中看到了震驚和動容,甚至還有隱隱的感激。
這讓墨晟澤意識到,比起用強,示弱才是打動蘇舞最好的辦法。
只可惜,墨晟澤的陰謀並沒能很好的隱瞞,蘇舞得知了所有真相,對他的恨又加深了一層。
就在墨晟澤以為,他再也沒有了得到蘇舞身心的可能,想要將她當做禁臠一輩子鎖在身邊的時候,卻有了那一夜。
回想起那熱情如火的一夜,溫柔的呢喃與完全向自己敞開的身體。
墨晟澤的下身突然變得火熱,連噴吐的呼吸也染上了情~欲的溫度。
這是他第一次知道,男女間的情事竟是那樣的美,那樣水乳~交~融,情到深處,讓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給出去。
他不管蘇舞那樣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麽,但他想要這個女人,天上地下,隻想要這個女人完完全全屬於自己。
紛繁的念頭在腦中閃過, 墨晟澤面上卻依舊是一片冷然,他垂下長長的睫毛,輕聲道:“蘇舞,如果你一開始就告訴我,你不喜歡那些仆人,你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哪間房間,哪個擺設……只要不是離開我,你的任何要求,只要你說,我就會答應你。”
他緩緩抬起眼簾,墨綠的眼眸像含著淡淡的冰晶,涼涼的又帶著透明的光澤,“我一直都瞪著,可是蘇舞,你從來不會告訴我,也不會依賴我。”
蘇舞一下子怔住了,男人眼中淺淺流瀉的悲哀與自嘲,竟讓她的心仿佛被什麽一陣陣揪緊。
她被墨晟澤那樣看著,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如果是從前,她會理直氣壯地冷嘲熱諷:“我不愛你,我的心裡沒有你,為什麽我要依賴你?難道我還要去向一個強x我的罪犯求救嗎?”
可是現在的蘇舞,卻做不到了。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心裡是有墨晟澤的,而且滿滿的都是墨晟澤。盡管兩個墨晟澤沒有一樣的記憶,但他們終究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