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舞緩緩轉過身望向緩緩走來的男人,她的臉上沒有意思表情,眼中也沒有半分波動。
沒有了塞琉古斯的幫助,她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逃不出帝都,更逃不出墨晟澤的手掌心。所以從一開始她就預見到了自己會被抓到的事實。
此時,墨晟澤就站在她面前,身姿挺拔,容顏俊秀宛如神祇,可他含笑望著自己的眼眸,卻像是凝結著萬年不化的寒冰。
墨晟澤的步伐走的很慢,像是帶著閑庭信步般的悠閑,緩緩來到蘇舞面前。
看到蘇舞有些凌亂的頭髮和蒼白的臉,他微微挑了挑眉毛,神情似乎變得寵溺而心疼,“你看你,不過幾個小時不見,就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狽。”
他的手指伸出來,輕輕撩起蘇舞的鬢發,將它們撥到耳後,兩人挨得極近,說話時氣息可聞,就像是情人間最親密的吳儂軟語。
蘇舞靜靜看著他,眼中沒有一絲後悔與驚懼,反而勾起嘴角,微微笑了起來,“是啊,不過幾個小時而已,可是墨晟澤,能從你身邊逃開幾個小時,我都覺得痛快、舒心!”
墨綠的眼眸陡然被赤紅所取代,墨晟澤猛一轉身,變得如羊脂玉般白皙,卻比野獸的利爪更尖銳的手朝著一旁已經驚呆的年輕男子狠狠抓去。
“噗——!”那是血肉被撕裂的聲音,伴隨著濃烈刺鼻的腥味在空氣中蔓延,就像是清新的偏僻公園角落,陡然間辦成了修羅的地獄。
墨晟澤的瞳孔猛地一陣收縮,他的目光帶著想要毀滅一切的瘋狂,惡狠狠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預料中那個讓他憎惡的男人被撕成碎片的場景沒有出現,而他的手卻是穿過了蘇舞單薄的身體,滾燙的血液在他手指尖流淌,讓他的心像是被什麽狠狠揪扯住,痛的無法呼吸。
他低低笑起來,隨即變為瘋狂的恨與痛,“蘇舞,你好!你很好!為了一個野男人,你連命都不要了……”
蘇舞的身體輕輕搖晃著,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宛如透明一般。
她沒有去看墨晟澤,而是緩緩轉頭望向那已經被嚇傻的年輕男子,輕聲道:“抱歉,連累你了,請你趕快離開這裡,把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忘記掉。”
“可是你……你……”年輕男子驚恐地指著她身上血流如注的傷口,“我報警……對,我替你報警!”
“閉嘴!咳咳……”蘇舞痛苦地嘶喊了一聲,嘴角溢出血沫,“你難道還想再連累我一次嗎?如果你還有一點自知之明,請你……馬上離開!”
年輕男子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盡,眼中又是驚惶又是愧疚,可是在蘇舞執著的注視下,他還是抖索著身體,猛地轉身就要跑。
墨晟澤看著兩人的互動,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冰冷殘酷,他動了動唇,絕殺的命令就要發出。
蘇舞卻不知從哪拿出一把槍,頂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她的臉色慘白,身體虛弱的仿佛隨時會倒下,可是她的眼中像是燃燒著炙熱的火焰,甚至臉上還漾開了嘲諷的笑意,“墨晟澤,你要是對他動手,我就會扣下扳機。”
墨晟澤目光幽冷冰寒地看著她,“你以為,在我面前你會有自殺的機會。”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蘇舞依舊蒼白而清淺地笑著,“你可以阻止我身死,可是心死了,總有一天我的軀體還是會腐爛。你如果不信,大可以試試!”
墨晟澤的眼中燃燒著熾熱的火焰,強烈的憤怒與嫉恨讓他渾身散發出森寒的殺意,他恨不得把眼前的女孩撕成碎片,然後一口一口吞進腹中;他恨不得把她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能鐵石到什麽地步!!!
狂暴的殺意在心頭蔓延,讓他瘋狂,讓他歇斯底裡。
可是,腦中倏然閃過遙遠的一幕,漆黑的夜幕下,那個已經走遠的女孩又跑回來,在他的唇邊滴下炙熱的血液。
這就像是一個遠古的契約與誓言,讓他從此再沒有辦法放這個女孩逃離身邊。
墨晟澤猛地閉了閉眼,嘶聲道:“好,蘇舞,你贏了。”
蘇舞心神一松,手中的槍“砰”一聲掉落在地,意識一下子變得漆黑而模糊。
軟倒的身體很快倒入一個熾熱的懷抱,墨晟澤將她打橫抱起,看著她蒼白的容顏,眸中跳躍著瘋狂的光芒,“蘇舞,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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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蘇舞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只能看到白花花的一片。
她痛苦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才發現自己在一個熟悉的房間中,這裡是……墨家主宅中的實驗室。
實驗室?她被送到了實驗室?!
蘇舞猛地驚醒過來,就要坐起身,可她剛一動彈,就發現自己的手腳和身體,都被牢牢固定在手術台上,根本無法逃脫。
這是怎麽回事?墨晟澤把她綁在這裡想做什麽?
蘇舞驚恐地抬頭望去,只見這實驗室中空蕩蕩的,唯一的人影是站在不遠處調配著試劑的墨九。
聽到聲響,墨九回過身望向她,眼神中帶著幾分憐憫與歎息。
蘇舞的心中湧起一種強烈的恐懼,她勉強維持住聲音中的顫抖,低聲問:“墨九,你綁著我想要做什麽?”
墨九歎了口氣,走上前來,“蘇小姐,不是我說你,少爺對你已經足夠好了,為什麽你還要逃跑呢?你明知道,一旦逃跑被抓回來,會是什麽樣的下場,唉~~你明明是個聰明人,怎麽會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蘇舞聞言慘然一笑,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能一直蠢下去。
蠢到以為如今的墨晟澤和記憶中一樣,蠢到以為他們能忘記從前的恩怨重新開始,蠢到相信他們還有長相廝守的可能。
可是事實證明了,情婦就是情婦,哪怕再寵愛,也不過是如寵物般,被藏在暗處,見不得人。
蘇舞啞聲道:“所以,是墨晟澤要你這樣對我?他想讓我怎麽樣呢?給我植入異獸基因,讓我變成和他一樣的怪物?還是注射什麽毒品,讓我成為離不開藥物的癮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