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舞的臉色一點點變難看,隨著墨安鈴興奮又惡毒的描述,那些浸在粉色液體中的蠱蟲一點點蠕動,讓她在恐懼的同時,又泛起一陣陣惡心。
可是,離塞琉古斯“隱”狀態的解除還有好幾分鍾,她此刻全身連一點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就算坐著都覺得吃力,更何況是反抗那兩個黑衣男子。
身體很快被製作,兩個黑衣男子動作乾淨利落,不等蘇舞想出任何自救的辦法,其中一個蠱蟲已經被抓出來。
左側的黑衣男子用刀在蘇舞的手臂上輕輕割開一道口子,另一個人迅速將那個蠱蟲放在傷口上,眨眼之間,就在蘇舞驚恐的感官與視覺中,蠱蟲鑽入了她的身體,消失的無隱無蹤。
“哈哈哈哈……蘇舞,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場。你敢搶走晟澤哥哥,讓我遭受羞辱,我就讓你腸穿肚爛,死無全屍。”
蘇舞被狠狠甩在床上,她的身體顫抖著蜷縮起來,原本白皙如玉的臉上泛起火燒般的緋紅。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身體因為痛楚和酥麻而戰栗。
她不想絕望,不想妥協,可是心臟處仿佛被千萬隻螞蟻啃噬的痛楚,讓她再也無法壓製自己痛苦的呻吟。
蘇舞開始意識到,這一次,自己也許真的要死了。死在偷天換日計劃即將成功的一刻,功虧一簣。
她還告訴墨晟澤,自己一定會回去,陪他白頭到老。如果自己食言了,他該有多痛苦,多瘋狂?
“小姐,我們在這裡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墨老太爺恐怕馬上就會過來。您看……”
保鏢的提醒讓張狂大笑的墨安鈴平穩了幾分情緒,她冷哼一聲道,“不能親眼看到她苟延殘喘,乞求男人,最終卻不得不變成乾屍的模樣,簡直太可惜了。不過,也無所謂,這個房間可是有監控的,到時只要能看到視頻,也足夠讓我心情愉悅了。我們走……”
墨安鈴一揮手,幾個保鏢轉身跟上。他們都沒有發現,原本蜷縮在床上的蘇舞,她的左手手腕上,一個不起眼的手環慢慢顯現,又在散發一陣光芒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塞琉古斯“隱”的狀態,終於消失。
蘇舞閉了閉眼,強忍著身體的痛楚從床上爬起來。無論結果是生是死,無論這蠱蟲是否有解,她都要親手完成自己的復仇。
墨安鈴剛走到門口,還沒來得及摸到門把,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砰”一聲重響。
她愕然回頭,就看到自己的其中一個保鏢雙目緊閉,躺倒在地上,臉色像鬼一樣蒼白。
墨安鈴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中充滿了驚恐,她張了張嘴,想要尖叫,想要讓保鏢拿出手槍保護她。
可是,不等她的喉嚨發出聲音,那個幾秒鍾前還像孱弱的蝦米一樣躺在床上,任由她玩弄磋磨的蘇舞,此刻卻像鬼魅一樣站立在她面前,一點點揮動死神的鐮刀,朝她逼近。
蘇舞的動作是那樣無聲無息,她的臉色蒼白,秀美精致的容顏上還帶著幽冷的笑容,映著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就像個純潔無暇的天使。
可是她的手上卻握著一枚透明的長刃,身形如幻影般移動,每出現在一處,就將一個高大強壯的保鏢放倒在地。
“啊——啊——”墨安鈴發出一陣短促而淒厲的尖叫。
下一刻,蘇舞手上的晶刃已經穿透了她的肩膀,劇烈的疼痛讓墨安鈴發出痛苦的哀嚎。
蘇舞的臉近在咫尺,無悲無喜,帶著幽冷涼薄的笑,靜靜看著她。
墨安鈴被嚇得肝膽俱裂,屎尿順著她的大腿往下躺,房間裡很快彌漫著一股臭味。
她瘋狂哀叫道,“饒了我……蘇舞……饒命……你殺了我,你也逃不掉的,求你……”
蘇舞只是笑,看著她就像在看廚房裡飛舞的蒼蠅。可是緊接著,她的胸口湧起一陣火燒火燎般的疼痛,讓她本就蒼白的臉色透出一份青紫,身體也痙攣般佝僂起來。
“賤人,你去死吧——!!”墨安鈴陡然舉起一直握在手中的刀,朝著蘇舞的胸口狠狠扎去。
可是下一刻,她的手被人牢牢抓住。
墨安鈴呆滯地抬起頭,看到一張俊秀清逸宛如竹露清風般雅致的男子,他用白皙修長的手緊緊抓著自己,臉上還帶著溫和優雅的笑容。
“你……你是……”
最後一個“誰”字還沒說出,墨安鈴眼前一花,只見那男子忽然抓住自己手裡盛放蠱蟲的玻璃瓶,迅速打開,然後將整整一瓶蟲子,連帶培養液統統倒進了墨安鈴口中。
“啊啊啊————咳……咳……”
墨安鈴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五髒六腑突然像被撕裂般痛不欲生,全身的皮膚此刻時而凸起,時而乾癟,原本秀美的女孩,一時間變得比喪屍還要恐怖。
在心臟一陣錐心的疼痛過後,墨安鈴雙眼一陣翻白,昏死過去。
雙目模糊中看到墨安鈴慘不忍睹的模樣,蘇舞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就要倒下。
可是身體卻沒有傳來撞擊地面的疼痛,反而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伴隨著熟悉的清冽氣息。
蘇舞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一張熟悉到骨子裡的臉,如遠山的眉,水墨畫一般的眼,還有溫柔到骨子裡的清俊笑容。
那是,自己曾經愛了七年的男人,盡管最終有緣無分,可是他的愛他的情,卻牢牢烙印在心中,永難還清。
前世今生,有太多的陰差陽錯,讓自己和這個初戀的愛人一次次擦肩而過,終至無法再續前緣。這輩子,她不可能放開墨晟澤的手,卻也希望段景琰能好好活著,找到屬於他自己的幸福。
“景琰……”蘇舞低低開口,帶著哽咽的沙啞,又有著隔世的滄桑,“景琰,你還活著。太好了,你還活著。”
話音剛落,她終於失去知覺,徹底陷入昏迷。所以,她沒有看到,抱住她的男人,眼中的清澈溫潤褪去,化為深不見底的暗流。
段景喧看著懷中臉色蒼白,沉靜安睡的女孩,嘴角微微勾起,笑容如盛放的罌粟,絢爛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