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嘉大驚失色,還不等他重新討價還價,那群訓練有素的黑衣男子,已經持著冷兵器,毫不遲疑地衝過來。
他們就像最訓練有素的士兵,令行禁止,戰鬥經驗豐富。
鍾嘉這邊的人手雖也是精銳,可華夏到底不是他們的根據地,這些精銳遭遇暗夜王朝的精兵,直如小雞碰到了老鷹,毫無招架之力。
很快的,別墅周圍躺倒了越來越多自己的兄弟,如果不是宋光霽說了句“盡量留活口”,此時這潮濕的土地,早已被鮮血浸透。
直到這一刻,鍾嘉終於感受到了恐懼,轉身就要逃離。
可突然感覺眼前一花,一隻受已經牢牢扣在他脖子上,五指扼緊,再也無法呼吸。
“端……木磊……”他艱難地吐出眼前人的名字。
端木磊掐住他脖子的手狠狠一甩,將他貫到地上,不等他起身,已經踏前一步,重重將他的腦袋踩進泥地中。
“算計老子的時候開心嗎?”
因為剛動作,端木磊身上的傷口崩裂開來,鮮血滲出紗布,他卻好像渾然不覺。
只是望著腳下像王八般撲騰掙扎的男人,幽幽冷笑道,“把老子當猴子耍得時候開心嗎?”
“嗚嗚……”長時間被按壓在濕泥中,口鼻無法呼吸,讓鍾嘉發出痛苦的呻吟。
端木磊松開腳將他狠狠踢出去,滾落在蘇舞面前,又是重重一腳踩在他胸口。
這一下直把他踩的面色青紫,嘴角溢出鮮血。
端木磊眼中卻是露出興奮嗜血的光芒,輕笑道,“威脅蘇舞跟你們走的時候,開心嗎?”
鍾嘉重重咳嗽一聲,吐出口中淤泥,痛苦地捂著肋骨斷裂的胸口,顫聲道,“玩弄戲耍你的妮娜現在在屋裡,你……你有什麽仇恨,可以找她報復!”
端木磊居高臨下,滿是鄙夷地看著他,“放心,你們這些渣滓,老子一個都不會放過。”
“就憑你剛剛讓人攻擊蘇舞,你就必死無疑!”
話音剛落,他手中猛地多出一枚晶刃,朝著鍾嘉胸口狠狠扎去。
可就在端木磊準備結果鍾嘉性命的一瞬間,他突然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氣息。
這種氣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在鏡子屋中自己被人掐住脖子時,就曾有過這樣的體驗。
陌生的是,此刻的恐怖氣息,竟比當時自己感受到得,還要強大百倍。
說時遲那時快,一枚銀針朝著端木磊胸口閃電般竄來,卻在千鈞一發之際,被一隻骨節修長,白皙如玉的手輕輕巧巧夾住。
墨晟澤終於松開了抱住蘇舞的手,握著銀針的指尖微一用力,銀針寸寸斷為數節。
他推開恍惚發懵的端木磊緩緩走上前,目光望向忽然出現在別墅前的年輕男子,野獸般凶殘的豎瞳中湧起嗜血的光芒。
段景琰穿著一身被雨打濕的白色襯衣,單薄透明的衣料緊緊貼在他身上,緊實光滑的肌膚若隱若現,勾勒出完美的身體曲線。
他踩著滿地的屍體緩緩走來,目光直直與墨晟澤對上,此刻明明孤軍寡將,卻一副氣定神閑、雲淡風輕的模樣,絲毫不見慌亂退縮。
“景……景琰少爺,您終於來了!”鍾嘉帶著哭腔的呼喊在林中響起,聲音中充滿了劫後余生的狂喜與驚悸。
段景琰撥開額前的濕發,淡淡道,“我不來,又怎麽能知道,你們這群自作聰明的蠢貨,背著我做了什麽?”
鍾嘉聞言大驚,想到段景琰離去前的警告,又看看蘇舞,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段景琰冷笑道,“如果不是看在你對他還有點用的份上,我隨手就能讓你生不如死。鍾嘉,你最好記住,沒有下一次。”
“我……我知道了,絕不敢再犯!”
段景琰不再去看誠惶誠恐的鍾嘉,目光落在墨晟澤身上。
他望著那雙野獸般的豎瞳,被赤紅覆蓋的墨綠眼眸,還有那俊美的容顏,心中一陣恍惚,複雜的愛恨洶湧上心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墨家的男人,天生自私薄情,想要的時候不折手段,哪怕把喜歡的人推入地獄也在所不惜。”
“如果只是這樣還好。”他突然笑了笑,笑容明明溫柔和緩,卻讓人從中看出一股悲涼的恨意,“哪怕不愛了,他也要把你禁錮起來,寧可毀掉你,也不會讓你得到幸福。”
“小舞,你對於枕邊的這個男人,真的了解嗎?”
蘇舞一怔,對上一雙墨黑的雙眸,其中蘊含的痛楚、不甘、悔恨,幾乎將她淹沒。
“更何況,墨晟澤根本算不得正常人。他的感情,就如野獸求偶的和本能,終有一天會傷的你體無完膚。”
“到那時,我鞭長莫及,要怎樣才能護得你周全?”
林中的空氣突然變得如寒冬般凜冽,帶著欲粉碎撕裂人般的強烈煞氣,撲面籠罩段景琰。
不等他把話講完,墨晟澤已經動了,兩人的身影如閃電般交集,又瞬間分離。
冰涼的雨絲環繞著他們,仿佛變為了水霧,讓他們的身影變得模糊,無法看清。
蘇舞怔怔站在原地,想著段景琰的話,他話中的意思,幾乎和墨老太爺一模一樣。
墨晟澤對她的感情,只是野獸求偶的和本能,不是愛。真的是這樣嗎?
可是,如果這樣熾烈執著的感情都不是愛,自己以後又能相信什麽呢?
不知何時走過來的宋光霽突然輕描淡寫般開口道,“有些人,天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 他不說,不代表不愛;不解釋,也不代表默認。他只是從沒被人教導過如何去解釋。”
蘇舞抬頭望向宋光霽,只見他目光落在林中交戰的兩人身上,嘴角浮起淡淡地笑意。
“你有見過晟澤在公眾場合跟任何人叫罵或解釋嗎?”
蘇舞仔細想了想,還真是沒有。白宇四人就像是墨晟澤的代言人,凡是需要開口說話的時候,通常都是他們代勞。
就像兩次和段景琰交鋒,墨晟澤哪怕恨到了極點,卻也從不反駁,而是直接行動。
好吧,最重要的事實是,她完全無法想象高冷的墨大少嘴裡蹦出一大段話,或者跟別人吹鼻子瞪眼地吵架。
宋光霽轉頭看著眼眸漸漸閃亮的蘇舞,聲音不由輕柔了幾分,“當墨晟澤對別人開口的時候,那必然只是為了陳述命令和結果。蘇舞,他對你也是如此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