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太爺見她醒了，低咳了一聲，斜睨著她道，“蘇小姐，你知道我是誰嗎?”

　蘇舞腦子徹底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一點束縛，可是卻依舊動彈不得。

　身體裡地血液像被換成了鉛水，又像是被下了武俠小說中所說的軟骨散，讓她全身上下一點力都使不上來。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了，墨老太爺抓了自己，只是不知道原因是什麽。

　她抬眼對上墨老太爺那幽深暗沉地眼睛，緩慢而艱難開口道:“墨……梟……淵！”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表情都是大變，墨老太爺雙眼的瞳孔縮了縮，驚疑過後，凝聚在他眼中的是不屑的怒意。

　“沒想到，晟澤倒還真是疼你，一個情婦而已，居然什麽事都肯告訴你。”

　蘇舞聽著他嘲諷又暗含殺意的話，神色沒有半分變化。

　墨梟淵這個名字當然不是現在的墨晟澤告訴她的，而是來自前世的記憶。

　她無力地輕聲問，“你抓我來想幹什麽?”

　墨老太爺雙手握在太師椅扶手上，中指輕輕敲擊，半晌才用施恩般的語氣開口，“你該知道，憑你的家世身份，想要嫁進墨家是癡心妄想。”

　他微抬起頭，冷嘲地看著蘇舞秀麗蒼白的臉，“蘇小姐不會以為，晟澤當眾宣布你是她未婚妻，你就能穩坐墨家少奶奶的位置了吧。”

　蘇舞沉默著不說話，長長的睫毛低垂著。

　墨老太爺眼中露出滿意地神色，看了身旁的何管家一眼。

　何管家連忙上前一步，目光幽深而怨恨地看了蘇舞一眼，才緩緩道，“蘇小姐，你要知道，像你這樣低賤的小人物，如果我們老太爺要處置……眨眼就能讓你從這世上消失。”

　“這樣的結果，對少爺，對墨家都是最好的。”

　“今日你還能完整地坐在這裡，是老太爺宅心仁厚，想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做好了，墨家少奶奶的位置就是你的，如果做不好……”

　何管家的話沒有說下去，只是蘇舞對此也沒有興趣。

　她的目光連瞟都沒瞟何耀一眼，只是冷然地望向墨老太爺，“你想要我做什麽?”

　女孩斜靠在椅子上，身體軟綿無力，膚色蒼白如雪，可那雙望過來的眼睛，卻如冰棱折射出來的寒光，凜冽而無畏。

　墨老太爺被這目光刺得瞳孔一陣緊縮，不悅的情緒湧上心頭，讓他的雙眉緊皺。

　何耀被蘇舞無視，心頭的火氣本就蹭蹭往上冒，看到墨老太爺的表情，更是把蘇舞恨到了骨子裡。

　不等墨老太爺吩咐，他一把抓過房間牆壁上掛著的鞭子，朝蘇舞狠狠抽過去。

　劇烈地鑽心刺骨般的疼痛及體而來，讓蘇舞整個人都瑟縮了一下。

　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冒出，順著鬢角蜿蜒而下，初雪般的肌膚此刻蒼白的恍若透明。

　可何耀那鞭子連抽了六下，蘇舞卻死死咬住牙關，一聲叫喊也沒有發出。

　“夠了！”墨老太爺的聲音拉回了何耀的理智，讓他不甘不願地退到一旁。

　原本站在後頭的美豔少婦卻是走上前來，撫摸過蘇舞吹彈可破的柔嫩肌膚，嬌笑道，“這張小臉，可真是我見猶憐啊！也難怪少爺會被迷得神魂顛倒……你說，如果我在上面灑幾滴硫酸，少爺會不會更愛呢?”

　蘇舞松開咬的發疼的牙關，牽起嘴角，露出蒼白虛弱的笑容。

　“你們一群人，唧唧歪歪說了那麽多廢話累不累，到底什麽時候進正題?”

　漫不經心的語氣讓少婦的臉一陣扭曲，掐住她臉蛋的手一緊，指甲幾乎要掐進她的肉中。

　墨老太爺咳嗽了兩聲，眼中的神光閃了閃，示意那少婦退下，才看著蘇舞道，“蘇小姐，你既然見過晟澤的【轉化】期，就該知道，晟澤他與正常人是不一樣的。”

　“從出生開始，晟澤就因為基因缺陷的關系，得了一種奇怪的病。這種病在醫學史上從沒有被發現過，墨家的醫療團退偷偷研究了二十幾年，把它定名為——多體變異性返祖。”

　蘇舞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病名，注意力不由被吸引了過去。

　墨老太爺歎了口氣，臉上有擔憂也有悵然，“因為這個病，晟澤的和天賦都要遠超其他人，學習力更是普通人的二十倍。”

　“可也因為這個病，他的理智時常會失控，做任何事都隻憑本能，很多時候無法用是非觀來約束自己，甚至還會變得比怪物更恐怖。”

　“如果不是一直用藥物控制著，他早就因發狂而暴起殺人了。”

　他看著蘇舞怔然的神情，嘴角勾勒出嘲諷的笑，“晟澤他現在對你百依百順，寵愛縱容，你是不是以為他就是愛你的?”

　“不，你完全理解錯了。那只是他的基因缺陷帶給他的本能，就像狗愛啃骨頭，貓喜歡魚，你出現的特殊時機和場合，剛好刺激了他體內的多巴胺，讓他對你產生類似愛意的本能。”

　“一旦基因缺陷消失，他對你的愛同樣會消失。”

　墨老太爺的話低沉、清晰，直如一個巨錘敲擊在蘇舞的心臟。

　她甚至忘了剛剛何耀鞭打帶給她的疼痛，隻感覺道胸口窒息般的痛楚。

　是的！她一直都知道，墨晟澤對她的感情不正常。

　沒有水滴穿石的積累，也沒有怦然心動的一見鍾情，有的只是突如其來的執著。

　一場感情，如果沒有起因而來，洶湧而熾熱。

　那麽它也很可能，沒有任何原因，就如潮水般褪去，再不留一絲情意。

　看著她蒼白無措的臉，墨老太爺的嘴角終於綻放出滿意地笑容，繼續道，“不只是基因缺陷消失，甚至當他失去藥物控制時，你在他眼裡和其他人，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只要擋在他面前的東西，都會被他撕碎，你也不會例外。”

　蘇舞深深地吸了口氣，望著眼前心機深沉、冷心冷血的老人，啞聲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墨老太爺看了身後的高瘦男子一眼，他嘿嘿笑了聲，走上前，興奮得將一瓶藥擺在蘇舞面前。

　“這些藥遇水就化，就算墨九和宋光霽都不可能看出端倪。你只要每天一粒混在食物裡，讓少爺吃下去，嘿嘿嘿……少爺的病就會得到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