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晟澤,我不想再見到這個人,我們回去吧。”
蘇舞的話音剛落,周身原本肅殺彌漫,讓人戰栗顫抖的氣息,突然就如風消雨歇般,越來越弱,直至最終消失。
墨晟澤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拳頭,又緩緩松開,轉回身把女孩柔軟溫暖的身體抱入懷中。
這個擁抱是如此緊窒,用著幾乎勒斷蘇舞骨頭的力量,仿佛這樣就能把她融入骨血中。
蘇舞痛的臉色發白,卻咬著牙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只是靜靜回抱住他。
段景琰看著這一幕,良久良久,眼中的光芒變得如雨夜星辰般黯淡,最終消失無蹤。
他勾起嘴角輕輕一笑,笑容溫潤如玉,直如暖陽化人心扉,可卻不知道為什麽,看到的人都隻覺心中一酸,有股萬念俱灰般無法壓抑的痛在周身緩緩蔓延。
段景琰沒有再看周圍的任何人一眼,轉身走出宴會大堂。
他的步履沉穩,姿態俊朗端儀,沒有半分狼狽特殊,可就是讓人將目光長久駐留其上,無法挪開。
段景琰這一走,默默地,直到離開了龍圖酒店很遠,口袋中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聽到一個熟悉的男聲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早說過了吧,飛蛾撲火,只會讓你一無所有。”
“與其指望虛無的感情打動你愛的女人,倒不如強取豪奪。看吧,墨晟澤就是最好的例子。”
“到那時,既能讓墨晟澤萬劫不複,又能得到你想要的。何樂而不為呢?”
“逆殺計劃的啟動,你考慮清楚了嗎?”
段景琰輕輕吐出一口氣,淡淡道:“開始吧。”
說完,他掛下電話,就在要離開此處時,握住電話的手突然一松,手機掉落在地。
他的手半捂住自己的臉,輕輕咳嗽一聲,等手松開,掌心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段景琰靜靜看著那血跡良久,眼中劃過一抹淡淡的嘲諷和悲涼,輕聲自語道:“終於……開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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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琰的離開讓會場的氣氛逐漸恢復正常,原本噤若寒蟬、怕的渾身顫抖的客人們也開始恢復了竊竊私語,臉上除了驚恐,更多的卻是興奮、激動。
蘇家訂婚宴上爆出的種種驚天大料,實在是太驚掉人下巴了,哪怕沒有記者在這裡,明日這一切也必然會轟動整個帝都。
從姚騰飛和鄭偉民的醜聞,到蘇瑩的AV視頻,就在蘇家名聲掃地,輸的一敗塗地時,卻突然峰回路轉。
鄭家和身份神秘的男子爭著求娶本該是殘花敗柳的蘇家長女蘇舞,在眾人以為這是本場宴會最大的高\/潮時,權傾帝都的墨大少卻震撼登場,強勢宣告他對蘇舞的主權。
用一家有女百家求,都無法形容蘇舞今夜的風光。
可偏偏在這風光背後,赤\/裸裸展露的卻是蘇家對蘇舞的刻薄寡恩,蘇家和姚家的顏面盡失,和墨大少對蘇家老爺子毫不留情的羞辱。
如此一來,蘇舞就成了沒有娘家沒有勢力的孤身一人,憑她的身份,要如何在墨家立足?而墨大少對她的寵愛又能維持多久?
這些,都是未知之數。
一場高調開啟的訂婚宴,如鬧劇般被推向高\/潮,又以震撼全場的方式徹底落幕,最終離場的賓客們,無不唏噓感歎。
蘇忠河呆呆站在原地,看著空空的大門和一片狼藉的酒店大堂,突然生出一股心灰意冷的寂寥之感。
可寂寥褪去,更多湧上的卻是憤怒。
小舞……蘇舞明明一直和墨晟澤交往,卻騙自己說被拋棄了。
剛剛那麽多雙眼睛看著,他蘇忠河的女兒風頭出盡,卻好像跟他沒有半點關系。
甚至,直到走的時候,也只是蘇舞跟他冷淡說了句再見,而那追求自己女兒的墨大少和他的手下,全程視他如無物,別說恭敬問好了,連正眼都沒瞧他一眼。
想到這裡,蘇忠河氣的渾身發抖,拿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砸到地上。
蘇瑩也好,蘇舞也罷,一個兩個統統翅膀硬了,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裡,居然讓他在眾多商界名流面前丟盡臉面,簡直太可恨了。
“忠……忠河,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耳邊突然傳來姚婉佩磕磕絆絆的聲音。
她剛剛在二樓走廊等著蘇舞被保鏢抱過來,好通知蘇瑩,可沒想到,卻莫名其妙昏倒在地。
等醒過來,匆匆下樓查看,才發現一切簡直像失了控一般。
姐姐姚舒華瘋了一樣拉住她不住念叨:不是我害了騰飛,是蘇瑩,是蘇瑩!要報復,要埋怨,千萬別來找我!
自己的女兒蘇瑩卻是孤零零昏倒在舞台上無人搭理,身邊零落的都是破爛電腦的碎片。
大廳中的客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唯余正要撤走的幾人,看到她也是一臉鄙夷,外加嘲諷。
甚至還有人明目張膽的對她笑道:“聽說蘇太太當初就是小三上位的,看來一定是有些本事的,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姚婉佩聽得心驚膽戰,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凍結成了寒冰,她叫不醒女兒,隻得失魂落魄地跑到蘇忠河這尋求真相。
本就在盛怒中的蘇忠河, 聽到她的聲音,滿腔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掄起右手朝著她的臉狠狠扇去!
“姚婉佩,都是你養的好女兒!”
姚婉佩狼狽的跌坐在地上,捂著火辣辣的臉,滿面震驚半晌說不出話來。
蘇忠河卻還在大聲的,毫不顧忌她顏面地怒罵:“一個兩個女兒,都被你養成了什麽樣?我本來好好的知書達理的小舞,被你養得和我離了心,又把蘇瑩嬌慣成狠毒、不知廉恥的德行!”
“你這心如蛇蠍的女人,不就是想要蘇家的股份嗎?我告訴你,做夢!”
“以後就算以槐真的繼承了蘇氏,我也會跟他立下法律合約,我蘇家的財產,絕不會便宜你姚婉佩和姚家一分一厘!”
說完,蘇忠河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余下姚婉佩頭髮散亂地坐在地上,受著客人和酒店服務員憐憫和幸災樂禍的注視,終於再忍受不住,掩面哭著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