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韌的繩索深深陷入女孩柔嫩的肌膚中,烙印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跡。
可是,“蘇舞”的臉上沒有怨恨,沒有憤怒,淚水浸濕了長長的睫毛,掩映在淚水下的是無盡的悲涼與懺悔。
坐在一旁的墨晟澤突然緩緩開口,聲音清冷的不帶一絲溫度,“小晴,白宇,小磊,現在連光霽也死了。蘇舞,你現在……滿意了嗎?”
“蘇舞”的眼前仿佛浮現出端木磊那千瘡百孔的身體,鮮血流淌了一地。
她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沒有預見到段景琰口中的復仇,是這樣的殘忍冰涼,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來不及了!
墨晟澤的手陡然扣住她的下顎,幽冷的目光深深凝望著她,“蘇舞,現在我一無所有,只剩下你。所以,不要想著逃離我,一輩子都別想。這是你欠我的!”
“蘇舞”瑟瑟發抖,淚流滿面,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墨晟澤的嘴角緩緩勾起,神色溫柔,眼底卻漆黑冰冷宛如地獄,“總有一天,我會掏空你的靈魂,把你那些愚蠢的七情六欲統統抹去。哪怕你會成為一隻傀儡,能乖乖跟在我身邊,聽我的話,那也足夠了。”
迷霧中,怔怔觀看著的蘇舞聽到這句話,隻覺得整顆心猛地一顫。
隨即,濃重的帶著血腥刺鼻氣息的濃霧陡然聚攏過來,將她的身形迅速淹沒。
蘇舞猛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身,因為力氣過大,簡陋的小床發出嘎吱聲響。
“蘇小姐,你……你沒事吧?是不是做惡夢了?”
蘇舞怔怔地轉過頭,看到的是墨十九擔憂的面容,混沌的意識這才慢慢回籠,讓她意識到自己是在什麽地方。
她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深吸一口氣,才皺眉道:“我又睡著了?”
這怎麽可能呢?她明明知道離婚禮時間只剩下十幾個小時,又身處在如此危急的境地,身體也不是特別困倦,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昏睡?
說著不是段景喧動的手腳,打死她也不會相信!
墨十九倒是沒像她想的那麽深遠,只是松了口氣道:“蘇小姐不用著急,你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會熬不住困頓。不過現在時間還早,離婚禮開始還有一個半小時。”
他聽蘇舞說過,段景喧要等到婚禮開始前一個小時,才會有所動作。在那之前,除非少爺能找到這裡,否則,他們兩人連離開這個實驗室都無法做到。
正想著,門外突然傳來清晰而凌亂的腳步聲。
蘇舞心中一凜,不等他反應,實驗室的門已經陡然被打開,六個人魚貫而入。
為首的男子身形挺拔修長,容顏俊秀,眉目如畫,正是消失了十幾個小時的段景喧。
跟在段景喧身後的,除了四個人高馬大雙目無神的傀儡。
蘇舞緩緩站起身,被硫酸燒傷的嘴角一踩上地面,就傳來一股鑽心般的疼痛。
當然,還有肩膀上,曾經被晶刃刺穿的傷口,也在傳遞著撕裂般的痛感。
可是,蘇舞的臉上卻沒有顯露一絲一毫,她靜靜看著溫文淺笑的段景喧,緩緩開口,“比起約定的時間,你似乎來早了半個小時。”
段景喧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來,神色溫柔地看著她,“剛剛做的那場夢,覺得有意思嗎?”
蘇舞的臉色陡然一沉,冷冷看著他,“果然是你搞的鬼?總是千方百計操縱別人的思想,用那些下三濫的催眠、【奴隸】,你覺得很有意思嗎?”
段景喧似是被她的反應逗笑了,手指屈起輕輕瞧著椅子把手,漫不經心道,“看看如今你和墨晟澤、宋光霽被我耍的團團轉的樣子,難道不有趣嗎?如果不是用了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又怎麽能輕易做到,你說是不是?”
蘇舞臉色鐵青,墨十九已經忍不住滿臉怒氣,沉聲道:“段景喧,少爺和宋少三番四次放過你段家,連墨梟淵那所得的利益也大部分給了你們【天罰】,你怎能如此忘恩負義……”
墨十九的話還沒說完,站在段景喧身側的一個高大傀儡突然踏前一步,狠狠鎖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再無法發聲。
墨十九的武力自然是高於這些人的,可是他重傷未愈,離手術結束只有十幾個小時,哪裡有動手的能力。
所以那傀儡一下子就製住了他,還將一枚藥劑乾淨利落地注射入他體內。
“段景喧——!!你想對墨十九做什麽?!”
面對蘇舞的怒視,段景喧攤手無奈笑道,“我們兩個說話,那輪得到那些低賤的人來插嘴,我也不過是讓他暫時安靜點知道本分罷了,你說是不是?”
蘇舞寒著臉,看著他的眼中充滿了憤怒,卻不再說話,只是細細看了墨十九幾眼。
發現他只是被注射了類似麻藥的藥物,渾身無力,無法說話,並沒有什麽大礙,才松了口氣。
無論前世今生,段景喧這個人總是這樣,高高在上,利用算計別人,把手底下的其他人都當做螻蟻,可以隨意踐踏隨意傷害。
墨十九在他眼裡是低賤的,【天罰】中他的手下在他眼裡是可以舍棄的,包括自己和墨晟澤在他眼裡又何嘗不是要一腳踢開的絆腳石?
蘇舞深吸了一口氣,冷聲問道:“你說過,你會放我去參加婚禮,不知道這句話現在還作不作數?”
段景喧挑眉,似笑非笑道,“我可不記得我說的是放你去參加婚禮。”
見蘇舞氣的要炸毛,才溫和一笑道,“我說的是,我會給你選擇的機會,是留在這裡,還是回到墨晟澤身邊嫁給他。”
蘇舞聽了卻完全沒覺得欣喜,而是滿臉戒備地看著他,冷笑道,“只不過,你當然不會那麽好心,讓我自主選擇,到底有什麽條件,現在可以說了嗎?”
“唔,在我說出我的條件前,你願意先聽我說一段往事嗎?”
段景喧指了指床鋪,示意蘇舞坐下來,眉梢眼角都是興味盎然和溫柔,“我提早過來半個小時,就是為了讓你能身心愉悅地聽這段故事,怎麽樣,你願意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