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舞,告訴我,你給段景琰寫了多少封情書?”
蘇舞渾身頓時一僵,被他手指擦過的皮膚處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她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想要脫離出墨晟澤那暴風雨欲來般的強大壓迫,可是還沒往後挪動半寸距離,腰上就陡然一緊,被人拽了回去。
“唔————”身體重重撞在堅硬緊實的懷抱中,蘇舞痛苦地悶哼了一聲:“好痛!”
可是這一次,墨晟澤卻絲毫沒有因憐惜心痛而放過她的意思,他垂下長長的睫毛,墨綠色的眼眸閃爍著深沉危險的光芒,聲音卻異常地溫柔:“這些情書,我能看看嗎?”
“都……都多少年前的東西了,有……有什麽好看的!”蘇舞結結巴巴地說著,臉上拚命露出漫不經心的笑容。
對,對嘛!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她……她現在有什麽好心虛的。
當年她才多大,初三、高一、高二,根本就是屁事不懂的小蘿莉,做點腦殘丟人的事有什麽好稀奇的?誰年輕時候沒乾過點蠢事啊!
難道他墨晟澤就沒暗戀個女神……呃……好像還真沒有!
蘇舞心虛地扶額,在自己之前他好像從來不近女色,唯一給點好臉色的墨安鈴,還是因為宋光霽想把她當做“容器”。
不……不對啊!墨晟澤這種情形才是不正常啊!誰青春年少的時候沒個初戀啊暗戀啊什麽的,自己有什麽可心虛的!
而且,就算他沒有前女友,可是他有前科啊!
你看他恩將仇報,把自己當做交易品買回來,把自己當做禁臠關起來,還無恥地想用強,這些罪行比起前女友什麽的惡劣多了好嘛!
蘇舞握了握拳頭,覺得自己終於get到了“道德”的製高點,理直氣壯地推開他,仰著腦袋道:“我……我為什麽要給你看!你別忘了,你對我的親人惡言相向,還把我關起來,我還沒原諒你呢!”
墨晟澤的神色陡然一僵,墨綠的眼眸波光閃爍,渾身散發出一種極其危險的凜冽氣息。
蘇舞迅速轉過身,暗中扮了個鬼臉:差點就被這家夥忽悠過去了!明明他才是來賠禮道歉的那個,自己為啥要心虛,還是為了那些個陳谷子爛腔調的情書,那不是太虧了嘛!
她剛轉過身,目光就落在蘇忠河身上。
蘇忠河此時整個人鼻青臉腫,衣衫凌亂,原本斯文儒雅的精英才子氣勢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人甚至比乞丐更狼狽。
但最讓他發狂痛苦的還不是身上的疼痛,而是別人投射過來的鄙視目光,還有剛剛姚婉佩瘋癲時落入耳中的那句——“我不該在知道墨大少看上你後,故意讓蘇氏出現危機,讓你成為墨大少的情婦,好把你的股份搶過來”。
他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大腦心臟仿佛被重錘狠狠敲擊了太多下,讓他痛到瘋狂,卻也開始在絕望中清醒。
一切都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脫離軌道的,是蘇瑩殺了姚騰飛,是那場鬧劇一樣的訂婚宴,是小舞被墨家的人帶走,還是更早……早在他和姚婉佩滾上一張床的時候。
可是,他的人生本不該是這樣的,他是A大的高材生,他有家有室,有嬌妻有可愛的女兒,為什麽一切會變成這樣!明明他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麽!
“小舞,為什麽……為什麽你和你媽媽都不能體諒我?”蘇忠河猛然抬起頭,歇斯底裡地朝蘇舞喊,“有些事,忍一忍,相互包容一下不就過去了嗎?如果當初你媽媽不是執意要離婚,我們如今還是一個幸福美貌的家庭,我也不會娶姚婉佩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你也不會落到被算計陷害的地步。我們是一家人,相互體諒,退讓,不是應該的嗎?”
蘇舞還沒回答,身後卻傳來沈浩天憤怒嘲諷的聲音:“蘇忠河,你也有臉說包容體諒?如果你體諒凝雙,會在她懷孕的時候和別的女人上床。換一個角度,如果在你們還沒離婚的時候,凝雙和我發生了關系,你還會露出這副聖父的嘴臉?別讓我惡心你!”
蘇舞連忙回頭扶住沈浩天,只見他因為激動,臉色漲的通紅,連咳了好幾聲才繼續道:“你所謂的包容,就是讓凝雙無條件容忍你的錯誤,而你什麽都不需要為她做?眼睜睜看著蘇氏吞並薛氏的產業,連蘇舞名下那點股份你蘇家的老爺子都要覬覦,這就是你所謂的一家人?”
“蘇忠河,從前我看你對小舞真心疼愛,為了她每禮拜哪怕再累都來回江北和帝都,我還敬你是個好父親!可如今,你看看你都成了什麽樣子?你和你那惡毒的老婆和貪婪的父親有什麽區別?我真慶幸,凝雙當年執意離開你,我才能有機會得到我的真愛和幸福!”
蘇忠河呆呆地坐在原地,渾濁的雙目慢慢積聚起淚水,把他眼中的瘋狂和自私衝刷掉了大半。
他的目光落在蘇舞身上,溫暖的陽光下,能清晰地看到,那是個多麽美麗的姑娘啊!
容顏精致,皮膚細膩,整個仿佛春日裡盛開的鮮花,粉嫩而嬌豔。這是他的大女兒,他曾經呵護疼愛,卻不知不覺離他越來越遠,甚至都沒發現她何時已經長成了這副傾城模樣。
“小舞……小舞……”蘇忠河伸出手,啞聲喊道,“我不是有心說那些話離間你和墨大少,我是昏了頭了……爸爸真的是昏了頭了……”
蘇舞冷冷看著他,神情疏離,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
蘇忠河突然心中感覺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眼淚再也忍不住,滾落下眼眶。
在這一刻,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失去這個女兒了。永遠的失去了!
蘇舞淡淡開口道:“你放心,蘇氏我不會毀掉,但也不會再給它任何幫助。當然,這不是為了你和蘇老太爺,而是為了蘇家唯一的正常人,我的弟弟,蘇以槐。”
她頓了頓, 嘴角挑起一個微帶暖意的笑容:“以槐性格綿軟,守成有余,拓展不足,如今蘇氏的規模給他管理剛剛正好。但我說過,蘇氏那20%屬於我媽媽的股份,我無論如何都會拿回來,這是她臨走前的心願,希望你們不會有異議。以後,我和你們沒有任何關系,你還有蘇老太爺,最好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卻聽蘇忠河淒厲地喊了一聲:“小舞……至少,讓我參加你的婚禮!不是父親的身份也沒關系,我只求,讓爸爸參加婚禮,好不好!”
蘇忠河站起身,滿臉殷切祈求地看著她,雙眼通紅,不斷流著淚水。
蘇舞想起小時候的一幕幕,終於心一軟,還是點了點頭。
蘇忠河的臉上馬上綻放出歡快的笑容,他重重點著頭,依依不舍地看了蘇舞好幾遍,才轉身離去。
可是,他的腳步還沒邁出去,就聽到墨大少清冷陰沉的聲音緩緩響起:“誰說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