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舞緊緊咬著發白的下唇,扣緊了手中從墨家拿出來的餐刀,身體慢慢從集裝箱中挪了出去。
雖然少年此刻的處境很淒慘,凶徒的行徑也很讓人不齒,可原本蘇舞並不打算出手救他。因為對於蘇舞來說,此時此刻再也沒有比好友雲馨的命更重要的東西了。
可是,那馬臉男子卻偏偏要擋在樓梯下方乾那種事,如果非要等他完事再上去,蘇舞隻怕就來不及了。
“瞧這皮膚滑的,簡直是極品中的極品,爺爺這次真是撿到寶了。哈哈哈……”馬臉男子一把扯掉少年身上的衣服,在他胸口狠狠揪扯了一下,滿臉放光,聲音激動中甚至帶著顫抖。
他用冰涼濕黏的手在少年的身體上慢慢遊走,隨即從一旁脫下的褲腿上拿過一把小刀,刀尖沿著少年的肚臍往下滑,唰一下劃破了少年的褲子。
刀尖割裂褲子的同時也劃破了少年腹部的肌膚,鮮血順著少年白皙的肌膚流淌下來,讓馬臉男子興奮的渾身打擺,“讓爺爺來好好疼你……”
話音還未落,馬臉男子卻臉色大變,危機預感的本能讓他迅速轉過身去。
可是,卻已經來不及了。他隻感覺左側頸部一陣劇烈的疼痛,就在天旋地轉間暈死了過去。
蘇舞松開緊握的餐刀,臉色慘白的站起身。
躺在地上的少年目光一瞬不瞬地瞪著她,眼中的驚恐絕望逐漸褪去,化為濃得化不開地劫後余生的喜悅和悲戚。
蘇舞把左手食指貼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少年連連點頭,眼淚卻順著他臉頰滑落,洗去他臉上的泥汙,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膚。少年緊緊閉上眼,咬住嘴唇,低沉壓抑的哭聲從他喉間斷續溢出。
蘇舞從馬臉男子的頸側大約鎖骨位置,大力拔出餐刀,馬臉男子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隨即更加昏死過去,但奇怪的是,被餐刀刺穿過的頸側,卻沒有多少血流出來。
前世時,端木磊曾滿臉譏諷地對蘇舞說:“真正的格鬥技從來不是用來自衛的,更不是用來表演的,格鬥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攻擊,以殺人為目的攻擊。不過,我知道像你這種小丫頭,不要說讓你殺人了,就算讓你見血都可能會暈。所以,你給我記住一點,不想殺人也不想被殺,就給我死命往敵人這幾個穴位上戳,隻要戳得夠快夠狠,就算鐵打的壯漢,也得乖乖昏死七八個小時醒不過來。”
蘇舞強忍著刺鼻血腥味將餐刀擦乾淨,又從馬臉男子褲子口袋中摸出手銬鑰匙給少年解開,才壓低聲音對那著上身的少年道:“你自己從那道卷簾門出去,出門後貼著左側牆壁跑,跑出大約三十米後,東北方向就能看到一堆建材廢料,那後面很長一段路是二樓監控的死角。你沿著那條路一直跑,最終能不能順利逃脫,就看你的運氣了。”
少年臉色慘白,一雙眼卻墨黑澄澈,如寶石般耀目,哪怕此刻他大部分面容被灰土掩蓋,隻是這雙眼和那卷翹濃密的睫毛,就已經讓人驚豔。
“你……你不走嗎?”少年用低啞的聲音急切問道,手指下意識地抓住了蘇舞衣服下擺,“樓上都是他們的人,光槍支就有幾十把,你上去了就不可能活著下來的!”
蘇舞皺眉一把甩掉他的手, 朝他比了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冷冷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隻要記住別被他們發現,壞我的事就可以了。我可沒那個聖母心來救你第二次。”
說完蘇舞再不去看那少年一眼,腳下挪動,悄無聲息地朝樓上走去。
留在原地的少年目光怔怔凝視在她背影上,終於咬了咬牙,朝那隻開了條小縫的卷簾門連滾帶爬而去。
樓梯拐角處有一個窗戶,窗外是個天長日久形成的糞坑沼池。因為實在太臭,這裡成了歹徒監控的死角。
蘇舞選的就是從這裡爬上去。
倉庫外牆的鐵皮割破了小腹,鐵鏽劃傷了手掌,鐵釘戳傷了小腿,劇烈的疼痛讓蘇舞整張臉布滿汗珠,彌漫口鼻的臭氣讓她幾欲作嘔。
可是,她卻不能痙攣,更不能松手,否則就會從高空掉下去,死的淒慘。
整整攀爬了十幾分鍾,蘇舞終於來到了那看似遙不可及的窗戶口。
進入房間後,整個倉庫中的聲音更清晰地傳入到蘇舞耳中,辱罵聲,毆打聲,女人淒厲的哭喊聲,求饒聲……
這一切就像利刃一樣凌遲著她的心髒,讓她恐慌,讓她隨時隨地都會覺得那些女孩的聲音變得跟雲馨一模一樣。
她抬起頭,目光落在房頂布滿灰塵和蜘蛛網的通風口上,目光慢慢變得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