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麽?!”
“陸家和墨家……注……注資七億!”
“這不可能!”
“小舞,你的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陸家和墨家會……”
任憑身後眾人在那震驚呼喝,蘇舞卻仿佛根本沒聽見般,毫不停留地朝三樓走去。
人與人之間的親情再血濃於水,如果一刻不停地消磨、揮霍,總有一天會如水一樣淡去,甚至蒸發殆盡。
如今,在她心底剩下的親情還有多少,又能維持多久呢?
蘇舞冷冷一笑,加快了腳步。
“瑩瑩,你姐姐說的話是真的?”蘇老爺子再也顧不得關心心愛孫女的情況,焦急地追問,“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陸家會和蘇舞合作?墨家又是怎麽牽扯進去的?!”
蘇瑩恨得牙根幾乎咬斷,半晌才垂下眼瞼,掩去眼中的神光,顫聲道:“姐姐在宴會上結識了陸家的小少爺陸煦,陸煦不知道為什麽對姐姐好像非常迷戀,非要送給她陸家打算新創辦公司的股份,那個公司是陸家和墨家合作的。”
“陸老爺子和陸夫人又極其寵愛陸煦,雖然不情願,卻也不得不同意了。”
“嗚嗚嗚……我不是有意要和姐姐吵架的。可是,姐姐剛擺脫了墨晟澤,可以讓別人忘了她被包養的事,為什麽還要和陸家少爺攪合在一起……我也是為了姐姐和蘇家的名聲,嗚嗚嗚……”
“小舞他怎麽可以這樣!!”蘇忠河聽後氣得一巴掌拍在石柱上,滿臉鐵青,“這樣跟一個個男的攪合在一起,她以後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以後怎麽嫁人!!”
反倒是原本對蘇舞極其討厭的蘇老爺子卻在一旁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
姚婉佩低頭和女兒對視,蘇瑩臉上露出嫉恨又扭曲的笑容,姚婉佩連忙拍拍她,暗示她千萬沉住氣,別輕舉妄動。
蘇舞完全能想象自己離開後蘇瑩會怎樣和蘇忠河造謠生事,抹黑自己。
不過,她對此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前世,蘇老爺子能為了利益賣掉自己,蘇忠河能為了蘇家聲譽放棄自己,這一世,遇到同樣的情況,他們必然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
為了這一點廉價的親情去費盡心思澄清解釋,蘇舞承認她已經沒有了這樣的意願。
脫去華麗的禮服,摘掉精美的首飾,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熱水澡,身心的疲憊才逐漸褪去。
蘇舞擦著濕漉漉的長發,看著鏡中女孩模糊的影像,輕輕歎了口氣。
前世今生,她已經太累了,累的再也不想為別人的眼光和認同而活。
蘇舞就是蘇舞,活的瀟灑自在就好,不需要為了任何人而改變。
裹上浴巾,赤腳踩著冰涼的地板走出浴室,目光落在松軟的床上。
窗簾隨著微風輕輕飄動,窗外的月光鋪灑進來,即便在橙黃的燈光下也將房間映照得銀白清冷。
風拂過濕漉漉的身體,讓蘇舞激靈靈打了個寒戰,渾身僵硬顫抖。
可卻不是為了風中夾帶的寒意,而是突然映入眼中的,那不知何時靠坐在床沿,浸染在月光下,黑衣黑發的男人。
男人有著一雙墨綠色的瞳眸,此刻正灼灼看著她,一瞬不瞬,微微泛起血紅,讓她猶如突然被猛獸盯住了般,渾身泛起熟悉的戰栗。
“墨晟澤——!!”蘇舞低叫,聲音微微嘶啞顫抖,“你……你怎麽會在這裡?”
墨晟澤站起身,墨綠色瞳眸稍稍眯起,俊朗完美的臉上漸漸浮起讓人恐懼的危險笑意。
蘇舞心口猛地一跳,下意識地抓住裹在身上的浴巾就要後退逃跑。
她對於墨晟澤的恐懼幾乎是根植在骨子裡的,重生後雖然極力說服自己與他好好相處,可很多時候身體就是不聽大腦使喚。
可是腳下的步子剛邁出去,眼中的驚懼還沒全然釋放,她就後悔了。
因為她知道,墨晟澤最痛恨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對他的懼怕。
果然,她的腳步剛剛邁出,手腳就被一股大力侵襲,整個人陡然騰空而起,緊接著重重摔落在柔軟的床鋪上。
蘇舞直被摔得頭暈目眩,還沒來得及回神,一個巨大的陰影侵襲而來,將她團團籠罩。
“嗚……”蘇舞嬌小的身體被墨晟澤高大的身軀緊緊壓在床上,薄薄的黑色襯衫和雪白的浴巾緊緊相貼,半分不離。
墨晟澤灼熱的呼吸吐在蘇舞臉上,脖頸間,讓她止不住的面色潮紅,身體顫抖。
那雙墨綠色的瞳眸,此刻被更多的赤紅籠罩,幾乎又要變為野獸般的豎瞳,灼灼凝視著她,那裡面充滿了暴戾、渴望和佔有欲。
“才離開我一天,你就好像已經忘了自己答應過我什麽!”幽冷低沉如地獄修羅般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以為我放你回蘇家,是讓你背著我去勾引其他男人的嗎?”
蘇舞雙手緊緊抵著墨晟澤堅硬的胸膛,強忍著恐懼顫聲反駁:“墨晟澤,你冷靜點,我去參加陸家家宴,只是為了和陸家交易合作,打壓蘇瑩。”
墨晟澤的嘴角微微勾起,臉上的笑容殘忍而嗜血,“只是和陸家交易?你以為我是瞎子,看不到陸家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你在別人面前鋒芒畢露,勾魂攝魄,面對我卻裝傻充愣、戰戰兢兢。蘇舞,這就是你說的要和我正常交往?!”
“我……”蘇舞想要開口反駁,卻一下子愣住了。
重生後,她可以面對任何人遊刃有余,卻唯獨對墨晟澤和段景琰無法釋懷,無法坦然面對。
對段景琰是因為強烈的愛恨,對墨晟澤卻是因為根植在骨子裡的抗拒。
從前,自己被囚禁在墨宅中,這樣的區別對待還不明顯。如今一旦離開那個牢籠,以墨晟澤的敏銳很快就發現了她的變化。
可是,既然決定了要和墨晟澤嘗試在一起,這些區別哪怕被看出來了,她卻也不能承認。否則,那必然會成為墨晟澤心裡無法拔除的一根尖刺。
蘇舞的臉色有些蒼白,密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貝齒咬了咬下唇,低聲道:“墨晟澤,你有看到我主動對別人示好,勾引人嗎?我有對除你以外的人說過,嘗試和我正常交往嗎?我會容許別的男人這樣抱著我,躺在我床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