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後,烏娘越發覺得的判斷沒有。
這妖雞果然就是碰瓷兒的!
蘇錦歌已經把話說的十分明白了,這大妖雞卻還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們身後。從荒蕪的泥澤直跟到一處小鎮外。
鎮子雖小,來來往往的妖修們見了她們這一行卻並未露出過激的神色。恭敬中透露出一股淡定。
蘇錦歌疑心此處常有高階妖修來往,故而這些妖修才能有如此淡定的態度。這樣一想,便放棄了直接從鎮中穿行而過。選擇了繞行。
錦雞見她們轉了路線,先是一愣,然後便停住了腳步。
蘇錦歌和烏娘樂得妖跟隨,得以一身輕松的向前繼續趕路。自然也沒有過問錦雞停住腳步的緣由。自顧的向前趕去。
竟是問都不問一句呢。甚至連一個轉頭都沒有。
***小說 W.EDU.OM 錦雞立在原地一臉的迷茫,隨即垂下了頭。
清晨的風,微微的涼。一陣又一陣的吹過,將錦雞身上的羽毛吹亂。而此刻它的心卻比身上的羽毛更加繚亂。
終於甩脫了那礙事的大妖雞,烏娘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哇!差點被訛上。”
少了個實力相差不多的跟梢,蘇錦歌連聲音都帶上了一絲輕松,“它也許只是沒有地方去而已。”
對錦雞的遭遇,蘇錦歌心中是有些同情的。人也好妖也罷,都有的路要走,能幫的她已都盡了力。她不可能替它去走它的妖生。那些事總還是要它來面對的。
更何況,這個錦雞對此刻的她來說,就是個定時炸彈。
一人一鳥繞走鎮外,看著與中元大陸全然不同的風情景物,心情亦是明朗了許多。
鎮外亦有幾間房舍模樣的建築,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曠野當中。房舍的模樣各不相同,或是草木搭結,或是土石堆砌。甚至還有一處搭的格外寬敞草棚,外面懸了一支高高的布招。儼然一處店面模樣。
待走得近了,蘇錦歌那果然是一處店面。棚子下還擺了幾塊大石充作桌案,每塊大石旁又擺了幾塊小石。棚子的最內側站了一隻老鼠模樣半獸人,見蘇錦歌與烏娘靠近,遠遠的便行禮揚聲道見過狐大王,鴉大王。小店新煮人肉湯,請兩位大王屈尊一嘗。”
蘇錦歌心中一驚!直接忽略過妖域之中的混亂稱呼,目光落到了棚下的那口大鍋之中。
幸而,沒有見到令人驚悚的畫面。那大鍋之中滾動的,不過是些番薯、菜蔬罷了。
那隻大鼠見蘇錦歌靠近了這邊,便殷勤的抄起長柄大杓撈起鍋中的物什逐一介紹道這是燉人心,這是煮人腦,這是人腿肉,這是人肋排,小店還另有鹵人腦、炸人指、醉人肝。”
名字一個個起得聳人聽聞,卻不過是些形狀有些相近的果蔬。饒是如此,蘇錦歌心中仍是微有涼意。這棚子中還稀稀拉拉的坐著些低階妖修,每當那大鼠報出一個菜名,那些妖修便喝彩一次。盆中吃的分明只是菜蔬,卻各個神情猙獰快意,仿佛入口的真的是人肉一般。
妖族對人族的恨意,蘇錦歌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
那大鼠見蘇錦歌沒有意動,格外伶俐的上前道鎮中的豺獨眼前日新硝了一雙人皮靴,狐大王許是感興趣,。”
大鼠的話還未講完,便見一物當空落下,“砰”的一聲悶響,砸起一陣塵土。定睛一看,那卻是一個男性人修。膚色白皙面目清俊。只是此刻他形容狼狽滿眼驚恐,原本的俊俏便去了六分。
這人的模樣,蘇錦歌卻是有些印象的。只是一時記不起是在何處見過。
“活剮肉片可會做?”
一道女聲自不遠處傳來,那聲音冰冷黏膩令人不適,卻偏偏讓蘇錦歌聽出幾分熟悉。
側目望去,只見來人身形妖嬈,眼中一片冰冷妖豔。皮膚之上滿布了紫黑的鱗片。盡管如此,蘇錦歌還是認出了來人——竟是步雙巧。
認出了步雙巧,這男修的身份也自然而然的憶了起來。此人正是在當年的千機試煉中抱得佳人的王姓修士。
此刻那大鼠已經飛快的回了神,咬牙道蛇前輩放心,但凡他身上還有一片肉,就絕斷不了氣。”
說罷立刻行動起來,將那王姓修士吊在了棚中,取出一套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刀片來。棚中的眾妖也都回過了神,神情亢奮的圍了。還不忘留出一個最佳的位置給蘇錦歌。
蘇錦歌轉過頭看著步雙巧,實在不明白這小夫妻倆是鬧了天大的矛盾。鬧到妖域來還不夠,還要將人如此折磨。
步雙巧也正看著蘇錦歌,見她回頭來看,便露出一抹淒然笑容道前輩不是曾想問我爺爺是如何死的。”
蘇錦歌心中一沉,看向了那王姓修士。
這難不成是說害死千機真人的是他!若真相是這樣,那步雙巧先前在荒漠之中的狼狽倒也有了解釋了。一切緣由不過是這人負了步雙巧,甚至心黑手毒的害死了千機真人,還要逼奪步雙巧的性命。
蘇錦歌眼中的溫度逐漸冷了下來。冷眼看著王姓修士被那大鼠剮掉一片片血肉。
那王姓修士早早便被割了舌頭,隻痛的淒聲嘶喊卻不成語字。他涕淚滿面的張著一雙驚懼的雙眼,直直的望向步雙巧。縱然他說不一個字來,可哀求之意已然表露的分明。
步雙巧的面上卻只有快意。
真是好笑,當初他未念過半分夫妻情分,對她下手那般決絕。如今倒想來求她念著往日的情分饒過他嗎?這天底下如何會有那樣便宜的好事!
棚中的妖修們漸漸情緒激動起來,一隻雀妖最先上前抄起了一隻刀片,一面向那王姓修士割去一面赤著眼喊道砍死你們這些凶殘的人族。殘殺我全家就只為了你們的首飾。我砍死你們!。”
這一舉動立刻引動了一眾妖修的情緒,它們紛紛上前參與了進去。血肉橫飛間,與那王姓修士的慘叫呼應的卻是妖修們的哭聲。
“都是因為你們的存在,我才沒了娘。”
“你們吃了我弟弟,如今我也要吃了你。它才出生啊,你們就活吃了它。你們還我弟弟命來。”。
棚中的氣氛已經讓蘇錦歌極度的不適起來。她抬起腳便往外走去。
人族獵殺妖族,或是果腹或是剝皮取用,又或是作為奴仆驅使。這在人族極為平常的事情,在妖族看來確是罪惡滔天。雖說物競天擇,這世上的一切都逃不出一個偌大的食物鏈。妖獸之間、妖魔之間、人魔之間、人妖之間、亦或人魔妖與草植之間,生生滅滅、因因果果都是循著自然規律。本可厚非。但是此刻面對著這樣的場景,蘇錦歌還是做不到尋常以對。
看那王姓修士已被生生痛死,骨肉分入獸腹。步雙巧抑住了眼中的情緒,一步一妖嬈的追出了草棚。
“我家就在前面,還請前輩賞光一坐。”
蘇錦歌停下腳步看著她,輕輕的點了點頭便隨著她往前走去。
這個舉動烏娘是萬分不同意的,只是如今它已經吐得七葷八素。實在沒有力氣去阻止。隻得趴在蘇錦歌的肩上向那讓它格外不適蛇妖家中走去。
出乎蘇錦歌的預料,步雙巧竟然真把她帶到了一處蛇窩中。
蛇窩在一處四人合抱粗的合歡樹下,樹上建了一處茶歇台。簡簡單單的一張原木桌,兩個軟墊。卻透著一種隨性的愜意。
步雙巧請蘇錦歌與烏娘在那軟墊上坐了,卻舒開柔軟的肢體纏附在一旁伸出的枝椏之上。
看著蘇錦歌吃驚的神情,步雙巧自嘲一笑,道前輩是佩戴了附有狐妖願力的狐物吧。我卻不是呢。”她動了動身體,找了個更舒適的角度繼續說道我是真的變成了蛇妖。”
蘇錦歌面上的驚詫轉作了驚愕。
就連烏娘也豎起了頭,原來這蛇妖原本竟是個人!這天下竟然有人變成妖的。
步雙巧好似了烏娘心中所想一般,看著遠方幽幽說道人可以墮魔,草木可成精靈,就連魂魄都能轉為劍靈。人變成妖又有可奇怪呢?”
聞言,蘇錦歌心中一動。卻忍耐了下來,並未說。
步雙巧轉過頭來,看著蘇錦歌道前輩不問我些嗎?還是前輩已經不願與我這異類了。”
蘇錦歌終於開口,語氣平淡的好似在說天氣一般,“需要我說嗎?你叫我來不是想找個人來一訴你心中的委屈嗎。”
步雙巧怔楞了那麽一瞬,隨即又哭又笑起來,“委屈,沒我真的是很委屈。可是我更恨,我更恨我。當初我已經準備聽爺爺的話了,我是真的打算通過千機幻陣來選一個夫婿。可我偏偏又聽了蘇錦繡的話。追自由,追愛情。我以為的良人,卻是個從一開始就包藏禍心的畜生。他一心想著治我們祖孫於死地,吞下千機莊。可恨我瞎了眼睛,還要掏心挖肺的對他。我死不足惜,可是爺爺他,。是我害死了爺爺,是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竟是嘶喊了起來。
蘇錦歌輕輕一歎,站起身來輕輕的攔過了她。
步雙巧沒有料到她會有此舉動,身體一僵隨即伏在她的肩上放聲痛哭起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恨意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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