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歌被客氣周到的迎到客院沒有多久,那位馭獸宗的築基修士就找了過來。
彼時蘇錦歌正坐在客院的小花園裡飲茶。
這城主府的財力倒也真是不可小覷,居然用得起四季陣。外面還是隆冬時節,這名為惜荷的院子中卻是一派夏日景色。
蘇錦歌坐在一缸荷花旁,剛剛端起靈霧茶,就見一個白皙的青年帶著一隻肥胖的獅子走了進來。
那青年來到近前半句話也不客套,開門見山的直接道:“我叫令狐白。我師父出門遊歷了,不知歸期。”
蘇錦歌一愣,不甘心的問道:“那敢問令狐道友是何時拜入長樂真人門下的,可否知曉十六年前長樂真人曾經在滄瀾江畔救過一個少年?”
令狐白蹙眉想了片刻,認真的答道:“我是四十七年前拜師的,十六年前師父外出歸來確實帶回來一個少年。”
蘇錦歌的心咚咚的跳起來,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少年現在何處?他可是姓蘇?”
令狐白一板一眼的回答道:“他說要去找妹妹,養好傷就離開了。他是姓蘇,叫蘇錦年。”
蘇錦歌此刻說不上是歡喜還是失落,勉強笑了笑道:“多謝令狐道友。”
令狐白點點頭,指著胖獅子道:“它叫阿聰,不是我師父的妖寵。你以前見到的不是阿聰,是小康。師父說阿聰和小康都不是胖,而是比別的雲獅強壯。”
這神來的幾句成功的破壞掉了蘇錦歌惆悵的心情。不知道這位為什麽要解釋這個問題。瞄了一眼那胖的連眼睛都找不到的雲獅,心中暗道:您確定這是強壯,不是虛胖?
令狐白說完轉頭就走,就到月亮門下忽然又頓住,回過頭來問道:“你叫什麽?”
蘇錦歌看出來了,這人的性子有些呆,也不與他計較禮貌問題,笑著回答,“蘇錦歌。”
“哦。”令狐白應了一聲,又忽然想起什麽似的道:“蘇錦歌,蘇錦年......,你們是什麽關系?”
“他是我哥哥。”
令狐白那一直呆呆的表情終於產生了變化,聲音也上揚起來,滿是不可思議的道:“你是她妹妹?你今年還沒二十八?”
那蘇錦年今年也就是二十八歲,他的妹妹絕不會超過這個歲數,這樣年輕的築基修士實在是少見。在整個中元大陸都算的上是難得的天才了。
令狐白回去後沒多久,蘇錦歌發現城主府中的人對她的態度更加的恭謹。
蘇錦歌自己倒沒覺的自己有什麽了不起。能在這個年紀築基無非仗著靈根和太陰離火罷了。
二十二歲築基確實算得上是天才,但是花了三年時間築基也算是庸才中的庸才了。
況且,天道平衡,有得必有失。她在這方面獲益了,就必會在另一方面有所缺失。所以,實在是沒什麽好得意的。
既然哥哥下落的線索又斷了,蘇錦歌便決定先去那個“豆漿”大會看看。機緣找上門,怎麽能不伸手去抓抓看呢。
得了蘇錦歌的回復,令狐青很是高興。當下就將吩咐丫鬟,“去將公子請來。”
令狐青摸了摸自己那兩片小胡子,笑道:“能得蘇道友相助,真是萬分榮幸。只是鬥江會乃是散修的盛會,蘇道友這身裝束未免有些不便。這裡兩件法衣,還請蘇道友收下。”
說著示意丫鬟送上了一隻儲物袋。
蘇錦歌的確需要一身便於行走的衣服,也就沒有推辭。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就見自門外走進三個人來。
先進門的是一個略顯呆相的白皙青年,正是蘇錦歌之前見過的令狐白。緊跟著進來的是一個練氣大圓滿的修士,青衫長劍眉目清俊。最後進來的那個竟是位築基女修,纖腰秀頸,瑰姿豔逸,眉目之間盡是妖嬈,卻又分毫不見媚態。
令狐青站起身指著那清俊修士道:“這便是犬子令狐寧。阿寧來見過蘇前輩。”
令狐寧見過禮後,令狐青又指著那妖嬈女修道:“這位是花道友。”
花姓女修沒等令狐青向自己介紹蘇錦歌,自行開口道:“我叫花弄影,還未請教這位妹妹如何稱呼?”
蘇錦歌被這聲妹妹驚的一身雞皮疙瘩,略一頜首道:“蘇錦歌。”
花弄影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前一陣子打傷杜道友的就是蘇妹妹吧?蘇妹妹好本事。”
蘇錦歌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見她如此說,隻謙虛道:“花道友過獎了。”
花弄影聽了便掩唇笑起來,一笑之間活色生香。
令狐青道:“此次便勞煩兩位道友陪同犬子前去鬥江盛會,一路之上還請兩位多多照顧犬子。”
花弄影嬌聲笑道:“我們是拿錢辦事,城主不必如此客氣。若是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多添些靈石也就是了。”
令狐青哈哈一笑道:“事成之後。必定會再送上一份重謝。”
他們說話的功夫,蘇錦歌一直在納悶,明明加上城主自己已經足夠四人了,為何還要再邀請自己。就算需再要找人,在馭獸宗找一位豈不是更便宜?
仿佛猜中了蘇錦歌的心思一般,令狐青接著說道:“此次進試煉陣的無論是參加試煉者,還是其幫手都不能超過一百歲。在我認識的百歲內修士中,只有兩當數翹楚。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讓我等慚愧。”
原來還有這樣一條規矩。想那千機真人為了孫女真是煞費苦心。參加試煉者可以帶幫手,這幫手的水平必有高低。這樣表面看來是有些不公平的。幫手厲害,參與試煉者卻不一定有本事。換個角度想,千機真人此舉卻正是考驗了參與者的人緣、財力和交際圈子。這些因素何嘗不是一種實力。
蘇錦歌又瞄了瞄正在和花弄影你來我往客氣著的令狐青。以令狐白在馭獸宗金丹真人弟子的地位,找一名百歲內的築基修士向來也是不難。令狐青偏偏找了她們。難道說......。蘇錦歌掃了一眼廳中的幾人,不厚道的想。一個是令狐寧的親叔叔,兩個是女修。這令狐青莫不是怕取勝後,幫忙的反客為主了?!所以才巴巴的請了兩個女修。
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蘇錦歌真相了。
鬥江盛會是春日裡進行。一行四人也不著急趕路,在麻山城留了半月準備足了東西才出門。
禦器飛行多少有點招眼,他們時間充裕也不著急趕路,令狐青索性準備了兩輛馬車,四人慢慢的晃悠著往鏡洲去。
令狐寧從來沒有出過麻山城,令狐白雖然去的地方比令狐寧多點,可閱歷卻比令狐寧高不到哪裡去。令狐青此次也存了心思讓兩人添些閱歷,這才早早的邀好幫手,讓他們提前趕路。一路上慢慢行來,又有花弄影這個摸爬滾打多年的散修,不怕兩人學不到點東西。
看得出來蘇錦歌也是個頭次出門歷練的,指望不上她能怎麽照顧兩人。令狐青又私下裡多給了花弄影許多靈石,花弄影自然高高興興,一路上多添精心。連帶的蘇錦歌也跟著受益不少。
從偏僻的莽蒼山往鏡洲一路行去,越來越見繁華之象。四人走走停停,遇見有興趣的事物就多停留幾日。臨近鏡洲之時已是陽春三月。
不時能看見年輕的修士們匆匆的趕向鏡洲。
花弄影擔心去的太晚訂不到客棧,招呼幾人處理掉馬車,改由禦器飛行。
一隻紫紅色的大葫蘆、一把香氣四溢的團花扇、一隻胖胖的雲獅獸同時升向半空。
周圍趕路的修士們駭了一跳, 停下腳步仰望著。
“這是築基修士啊,怎麽也往鏡洲走?”
“散修裡就沒有百歲內築基的才俊了?道友未免妄自菲薄。”
“有也不過鳳毛麟角,這可是三位啊。”
“也許是哪個大宗門、大家族的子弟,恰巧路過吧。”
“嘖嘖嘖,我看沒那麽簡單。”
說話的幾人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的加快了步伐。今年的鬥江會可不一般,這不隨隨便便就看見了三位築基修士。幾位年輕的修士心向往之,忘記了疲憊,悶頭向著鏡洲趕去。
鏡洲之所以得名是因為它完全的架空在水上。
滄瀾江流至此處,水勢緩了下來。無數巨石躍過寬闊的江面連接起兩岸。繁華的鏡洲城便是建在這無數巨石之上。那朱閣繡戶,車水馬龍倒映在江面上,宛若照鏡雙生。
四人在城門前落地。時近鬥江盛會,西南地方的散修雲集於此,還有附近一些世家大派的弟子聞風前來觀看。鏡洲城門前來往修士無數,三五成群,談笑風生著進進出出。其中不乏築基修士。四人落地後也只是引得一些修士側目看了看而已。
鬥江盛會的場地在城南的江面之上,千機真人所設的試煉陣是在城北的江面上。因此臨江的客棧、民居皆被租住,已是一室難求。
四人隻得在鏡洲城的中心地帶找了一家客棧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