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佐竹右京大夫都割讓了常陸一郡之地,那麽本家也應該給佐竹家一些面子。煽動仙道七郡一揆的幕後元凶就定為原獅子城城主荒蒔掃部助,幫凶為岩城諸將,此事與佐竹家無關。”朝定看完誓書上的畫押無誤後便用較為溫和的語氣對佐竹義廉說道。
“鎮府公明鑒,罪臣感激不盡!荒蒔掃部助早就不服本家號令,屢次勾結仙道七郡各大名家殘黨。對右近大夫殿的命令視而不見,若不是鎮府公出兵相助,本家還真的拿這毒瘤沒什麽辦法。”佐竹義廉聽完朝定的話後便立即做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小野崎義昌也是幫凶之一,畢竟是佐竹右京大夫之弟,還是由佐竹家處罰比較合理。”朝定對這類酒囊飯袋不感興趣,在自己領地弄死他還怕髒了地方。
“遵命。”佐竹義廉隨即點了點頭道。他巴不得讓佐竹家和此次事件沒有一點關系。
“多賀郡那邊我會令明智次右衛門率三千軍勢進入,希望佐竹家能很快做好交接準備。”朝定可不會相信佐竹義昭會主動將一郡之地交出。
“遵命,罪臣先行告退了。”佐竹義廉隨即快步離開。
“專柳齋,若不是山本寺殿寫信告知,我還真不知道佐竹家還有你這一號人物。”朝定望著佐竹義廉漸漸遠去的身影說道。
“主公,佐竹右京大夫剛愎自用,麾下家臣皆是鼠目寸光之輩。與其在那裡埋沒自己的才能,還不如良禽擇木而棲!”山崎秀仙冷笑了一下。
“話雖如此,昔日的‘常陸之雄’已經老去,不再是那時年輕氣盛敢作敢為的少年了。”朝定不禁感歎道。
“家中大權幾乎被一門的中務大輔、左衛門尉等把持,就連少主都很難參與到決策中去。”山崎秀仙無奈的說道。
“還好佐竹右京大夫沒有采納你的計策,不然本家此刻就非常的被動了。”朝定說完後笑了起來。
“仙道七郡對於佐竹家來說是咽喉之地,對於上杉家來說也是一樣。若無仙道七郡則無奧常陸矣,此家門之禍也。故而上杉、佐竹兩家遲早會因為仙道七郡而起戰事。”山崎秀仙將周邊的局勢看得非常清楚。
“說的不錯。”朝定點了點頭道。
“目前佐竹勢大部分退出仙道七郡,那麽只要將海道南部的岩城領壓製後,上杉就能對佐竹形成三面合圍的態勢。”山崎秀仙走到豎起的大地圖邊指了指岩城領的位置說道。
“仙道七郡一揆就算平定下來,田村家實力已經大不如前。如此一來,才恢復元氣不久的相馬家將要兩線作戰······”朝定有些擔憂東邊的‘鄰居’。
“憑目前相馬家的實力來說,還是可以與伊達家抗衡的。畢竟這些年來上杉家與伊達家的戰事,伊達家總是負多勝少。其一門、親族、譜代幾乎損失殆盡。加上葛西家內部尚且不穩,奧州中部地區還不用過於擔心。主公只需要將注意力放在南羽州方向即可。若是讓羽州探題最上家恢復了元氣和舊領,那麽上杉家再次攻入南羽州就難了。”山崎秀仙又指了指最上領的位置說道。
“先生高見,方才我得到消息,小野寺殿已經將戶澤、安東聯軍牢牢釘在了六鄉領,一時半會兒最上家還得不到任何的援軍。”朝定已經算準了此刻伊達、大崎、葛西三家還要防備毛利景廣和相馬家,所以不會將為數不多的兵力分給最上義光。
“那自然最好。只不過主公需要加快腳步與葛西家締結同盟,
只有這樣才能讓奧州諸大名的關系產生裂痕,讓他們相互離心離德。”山崎秀仙指了指葛西領後說道。 “恩,眼下還是以奪取海道南部為要。之後才是進軍南羽州,與葛西家同盟。”朝定還是很讚同山崎秀仙的策略。
“海道奪取後,常陸半國都將與佐竹家劃清界限。很快,那位公方殿便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了。”山崎秀仙說完不禁笑了起來。
“先生所言極是。大義名分在本家這邊,佐竹家就算收留了那位偽將軍都沒有任何的作用。”朝定點了點頭道。
永祿二年,正月九日。就在岩城家諸將掀起反旗不久,朝定便令穴澤俊恆、河田長親、河田重親、毛利秀廣等將率五千軍勢從駒之城出陣前去討伐。
而就在這個時候,由於近衛前嗣無法抽空離開京都,他便派出了自己的家臣西洞院時秀前來會津,準備贈給朝定《詠歌大概》一冊和歌書《三智抄》一本,並祝賀朝定成功攻略能登一國。
朝定收下這兩本書後便明白了近衛前嗣葫蘆裡賣的是什麽藥了。他是打算聯合自己在這遠東之地建立起一個不屬於幕府、關東公方、朝廷的一個新秩序。
原本近衛前嗣是打算自己親自前來會津向朝定祝賀的,但是他的父母、天皇,甚至是一乾朝臣公卿都大為驚愕。
近衛前嗣之父植家直接訓斥他:“雖然在職攝政關白一時到近國遊山玩水之事較為常見,但是從未有過遠赴他國之先例。況且你已經擅自去過一趟關東,你以為關白是何物?!還不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然而近衛前嗣根本就不聽其父之言,直接反駁道:“余可以辭掉攝政關白這個職位,余早就和上杉彈正、藤原鎮府約定好了,決不能出爾反爾!”
植家無奈之下便求助於足利義輝。足利義輝也親自勸阻過近衛前嗣,但是也阻止不了。他隨即轉而修書一封給謙信,令她出面寫信告誡近衛前嗣暫時不得離開京都。
就這樣,近衛前嗣便失去了前往東國的理由,他只能繼續留在京都每日與家臣、親友對和歌打發時間。
由於菊多·磐前一揆諸將各自都貌合神離,互相推諉、各自保存實力,都不想先與上杉軍交手。河田長親針對這種情況決定采取避實就虛、各個擊破的戰術來平定兩郡。
上杉軍以穴澤俊恆、河田重親、毛利秀廣、石口廣宗等四部浩浩蕩蕩的向平城(飯野平城)、大館城一帶進軍, 而河田長親自己則是抽調騎馬武士和本部軍勢另辟蹊徑直接翻越屹兔屋山準備突襲防禦松懈的大塚城、波立寺城。
兩天后,河田長親趁大塚城城主大塚隆成不備,突然向大塚城發起攻擊。大塚隆成毫無防備,被打得措手不及,完全不知上杉軍究竟有多少兵力來襲。情急之下,大塚隆成立即帶著親信十幾人慌忙逃出居城,往南而去。
隨即大塚城便被河田長親輕松奪取,而後河田長親便乘勝追擊,進一步擴大戰果,將大塚城東側的支城波立寺城也奪取了。波立寺城以北的廣野高倉城城代泉田胤雪得知後便立即派出一百名足輕南下協防。
與此同時,上遠野城被四千上杉軍攻破,城主上遠野秀隆於本丸切腹自盡。隨著上遠野城的陷落,菊多、磐前兩郡的門戶大開。在之後的數天內,上杉軍先後攻落了願成寺城、小名浜城、小川城等大小城池兵砦。而四倉城守將二階堂盛義發現上杉軍猶如神兵天降一般兵臨城下,便慌忙開始籠城,並且派人前往平城、大館城等地求援。
正月十二日,由於佐竹義昭迫於上杉軍的壓力不得不將多賀郡的大部分家臣撤出,僅有車城主車義秀、龍子山城主大塚政成、小山館主舟生長門守(大塚家家老)、安良川館主宇佐美尾張守(大塚家家臣)等領主拒絕離開舊領。當明智光忠翻越花園山後便先將據城死守的車義秀攻滅,將菊多、磐前兩郡與多賀郡隔開,使得三郡的叛軍無法相互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