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藤原朝定為何不發兵救援?!”畢竟上杉景信是謙信的舅舅,也是目前上杉家的一門眾筆頭。
“鎮府殿之前被近兩萬敵軍圍追堵截,近日才率一萬四千軍勢撤回金丸、福水、石動山一帶。”本莊秀景隨即解釋了一下。
“指望不上他了,立即傳令柿崎和泉守、大熊備前守等出兵!”謙信認為朝定自己能穩住能登南部就已經很吃力了,不可能有余力去出兵救援上杉景信。
“遵命!”本莊秀景也不久留,立即退了出去。
不過,謙信到達越中的消息並沒能瞞住所有人。武田勝賴就從山伏那邊獲知了謙信進入越中的消息,並且立即本隊開始陸續撤回甲信。
而當奧飛彈周邊的豪族們得知了武田家的大軍撤回甲信後就立即與上杉家駐守在奧飛彈的上野九兵衛、柿崎泰家等人聯系。目前奧飛彈地區內除去上杉家的勢力外,也就只有小島時光、廣瀨宗成、河上富信、仁義信四家豪族。
十月十七日,就在上杉軍大部分撤至石動山一帶進行休整時,井田城外聚集的敵軍卻越來越多。加賀一揆的後續援軍在松任彥紹的率領下以兩千之眾參陣。井田城共被九千余敵軍所包圍著。
井田城內的上杉景信自知等不到朝定的援軍到來,並且整支西路軍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沒。故而他將末森土肥家的人質土肥次茂立即下令斬首,還將首級掛在本丸的箭櫓上。隨後上杉景信便召集了自己的家臣和與自己一同前來的長澤光國、小浦一守等人。
“長澤築前守殿、小浦石見守殿。你們兩位都是越中的國人領主。在下與你們相處和並肩作戰的時間不長。此刻城外的敵軍越來越多,而我軍還是沒有任何援軍的消息。況且城外的敵軍對我等圍而不打就已經說明了我方的援軍很有可能被阻攔或是被擊退了。你們二人還是準備一下率部突圍吧······”上杉景信無奈的說道。
“那麽您呢?!”長澤光國聽完後就覺得有點不大對,上杉景信並沒有說他自己的去向。
“在下繼續籠城據守,來為你們突圍爭取足夠的時間。”上杉景信現在已經有戰死沙場的覺悟了。
“豐前守殿!我等深知越後武士的性情意志,但是您也別拘泥於一城一池的得失啊!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必在這裡與敵軍拚個魚死網破?您作為上杉家中的一門眾筆頭,地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必呢?”小浦一守完全不理解上杉景信的決定。
“在下已經下定決心在此籠城據守,就算以身殉國也在所不惜,只有這樣才能不負武士之名!”上杉景信不打算更改自己的決定。
“豐前守殿,您何必呢?!管領殿和鎮府殿都希望您能夠平安無事。我等的地位和名望都不及您萬分之一,就算戰死也不足惜,您就不一樣了!”長澤光國作為越中眾中最早臣服於府中長尾家的幾名國人領主之一,至少知道在越後一國哪些領主地位高,哪些地位低。
“不!”上杉景信皺著眉頭搖了搖頭,並且斬釘截鐵的說道:“與其屈服於敵人,帶著恥辱撤離,戰死沙場才是武士之道!”
上杉景信的眼眸中所透露出的神情仿佛已經不是這個世界之物了,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的動搖。長澤光國和小浦一守也放棄了繼續勸說。
過了一會兒,長澤光國和小浦一守便離開了大廣間。上杉景信是鐵了心要和井田城共存亡。
很快,
就在長澤光國和小浦一守沒離開多久,上杉景信便召集了古志長尾家的家臣和一門眾在大廣間開最後一次評定會。到場的有丸田高俊、丸田俊次、藏王堂式部等普代家臣,也有長尾顯忠、長尾源藏、長尾近忠、長尾近實、長尾昭胤等一門親族眾。 “丸田周防守、藏王堂式部,你等作為古志長尾家的譜代家臣長期對本家盡心盡力奉公,有些話我就不多說了。犬子景滿作為我的名代擔任上野守護代,希望你們能與長澤築前守、小浦石見守突圍後去像侍奉我一樣侍奉他。”上杉景信沉思良久後對著譜代家臣們說道。
“殿下!我等定然會忠心奉公!”丸田高俊等人知道無力勸說上杉景信,都含著熱淚接下了這一重任。
“恩。”上杉景信滿意的點了點頭。
“稟報大人!長澤築前守殿與小浦石見守殿執意要留下一部分兵力來協防井田城!”就在丸田高俊等人準備離開時,一名武士飛快的跑進了大廣間裡。
“回復他們,他們的心意我已經了解。請他們二人帶著本家的譜代家臣們一同突圍即可,我別無他求。”上杉景信不禁苦笑起來。
“是。”
第二天凌晨,長澤光國、小浦一守還有古志長尾家的譜代家臣們共兩千余人從井田城離開。長澤光國認為往北很容易遭到匠作畠山軍的圍攻,故而選擇了經末森城往東突圍。雖然長澤光國等人沒有遭到加賀一揆和匠作畠山軍過多的阻擊,但是他們的行軍依舊不快,軍糧僅僅攜帶了兩天的用度。
就當杉浦又五郎和土肥親真察覺井田城內的上杉軍突圍了三分之二後就立即發起了對井田城的猛攻。由於敵軍是城內守軍的九倍,二之丸並沒有堅持多少時間便陷落了。敵軍晝夜不停的朝著僅剩的本丸以鐵炮火矢射擊。
另一方面,柿崎景家得到謙信的命令後立即率軍三千抄了一條近路——進入奧加賀轉而北上。就這樣一天后,柿崎景家與長澤光國等人合流了,並且派出的山伏、細作也在這時匯報井田城被攻落,上杉景信和古志長尾家一門親族皆戰死的消息。
柿崎景家立即率軍轉向前往荒山城, 並且派出使者告知謙信、朝定二人上杉景信已經戰死的消息。而杉浦又五郎和土肥親真等人懼怕柿崎景家的武勇而沒有進行追擊,僅僅收復了井田城、千裡濱等地。
“豐前守殿難道不知自己和棲吉眾的重要?!”朝定在石動山見到柿崎景家後不禁感到上杉景信的愚蠢。
“事已至此,鎮府殿還是想想怎麽和禦屋行殿解釋吧。她對您火燒石動山和對豐前守殿見死不救非常憤怒。”柿崎景家都在為朝定捏一把汗。
“無妨,豐前守殿的戰死和我確實有著很大的關系,我不會否認。”朝定苦笑道。
“鎮府殿,加賀一揆中已經有數家豪族向臣下送上誓書,只要將杉浦又五郎等人擊潰,加賀一揆就沒有主戰之人了。”柿崎景家也能看出來加賀一揆這是在垂死掙扎。
“先不管他們,尾張守你來作為我的名代統轄諸將,能登攻略暫時交給你了。我去一趟富山城。”朝定感覺自己江郎才盡了。
“殿下?您這是為何?”陶晴賢自從被加藤斷藏救下就很少指揮上萬人的軍勢,他反而有些不適應起來。
“管領殿是一門總領,豐前守殿是一門眾筆頭。他和棲吉眾在井田城玉碎和我有著極大的關系。我可不想讓山內、扇谷兩家再次對立,上杉家的內耗已經讓不少周邊勢力發展起來。”朝定可不想讓山內上杉家和扇谷上杉家再次的敵對,一旦兩家重新開戰,那麽就會出現第二個,甚至是第三個後北條家。
“明白,您早去早回。”陶晴賢咬咬牙還是接下了這個艱巨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