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前緣在復活酒吧一直待到晚上十點鍾才告辭離開,今晚這一出戲雖然血腥了點混亂了點,但卻是王複興親自來演繹的,於是對楚前緣來說這出戲怎麽看都能看出一些暴力美。很多時候,很多風景,很多事情,給別人的感覺之所以不一樣,不是因為對錯,是因人而異的,這是大實話。
王複興親自送她離開,他在不在這裡其實問題不大,虎子和鄢諦在,就能處理絕大多數問題。但自認是土包子一個的某同志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地盤,內心總會有些不踏實的正常情緒,喜歡事必親躬,可現在楚前緣的安全問題明顯比酒吧重要的多,而且他也著實受不了白素雨的熱辣目光,只能暫時性的躲一躲。
熟女人妻是好,但自己隨意虎軀一震就能震掉對方衣服的女人,王複興同志實在是提不起興趣,再者那娘們貌似跟她的經理人關系同樣不清不楚,這私生活,太不檢點了,估計也就方浩然那種賤人才會喜歡。
帶著楚前緣坐進車內,親自給她系上安全帶後,王複興沉默著發動汽車,靜靜沉思。
楚前緣一臉笑意坐在他身邊,柔聲道:“喂,你在想什麽?”
“我不叫喂。”
王複興笑道。
楚前緣哼哼了兩聲,眼神一直盯著王複興的側臉。
王複興知道自己如果不說話這妞能哼哼一路都不停,歎了口氣,笑道:“如果我說我在害怕你信不信?”
楚前緣愣了一下。
王複興自顧自的點了根煙,喃喃自語道:“任何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楚前緣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王複興也沒多說,開車照例將她送到大門口,最近小兩口似乎越來越柔情蜜意了,相處的時間少了,所以就珍惜每一次離別,很正常的事情,親個小嘴拉個小手之類的,楚老師也能放下矜持了,下車的時候主動勾住王複興的脖子,怯怯伸出小舌頭纏綿了三五分鍾後才紅著臉逃下車,對這個待遇明顯感到很意外的某同志自我陶醉了一會後,才發動汽車,卻沒有回復活酒吧,而是去了青鼎會所。
晚上將近十一點鍾的時間,孔林竟然沒在,王複興現在在青鼎的身份很特殊,青鼎擺在明面上的總經理李和親自接待,態度很客氣,把他迎進包廂後,親自去了孔林的辦公室,將一份資料拿過來遞給王複興,輕聲笑道:“王先生,孔哥特意吩咐過,如果你來的時候他不在,就讓我把這個交給你,或許對你有用。”
王複興雖然不知道始終維持著夏家秩序的九鼎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組織,他甚至不知道九鼎的存在,但隻憑著直覺,就很確認九鼎不一般,所以面對擺在明面上其實並沒有多少實權的李和,也沒擺架子,雙手將資料接過來,說了聲謝謝,拆開一看,頓時有些感慨:“還是孔哥了解我,我人都沒過來,資料就給我準備好了。”
“王先生,孔哥現在幾乎把你的事情當成青鼎的頭等大事看待,你需要什麽,他最了解不過了。”
李和靜靜笑道,說話算不上委婉,直接指出了王複興現在在青鼎會所內所處的重要位置。
王複興不動聲色,表情平靜,輕聲道:“該謝謝他。”
李和笑容淡然,沒有發表言論,遞給王複興的這份資料,幾乎囊括了黃雲浩這些年來所做的任何事件,詳細到不能在詳細的地步,王複興墊了墊手裡的資料,很厚重,總覺得應該說點啥,卻什麽都說不出來,索性直接起身,笑道:“那我先回去了。轉告孔哥,兔子不吃窩邊草是好事,但這麽晚了還出去腐敗,哪有自己在家裡玩的舒心,青鼎的妹子質量還是很高的。”
李和一臉苦笑,表情糾結,全當是沒聽見王複興要他轉達的話。
“阿嚏!”
華亭市希爾頓酒店的頂層套房內。
一個儒雅斯文的中年男人猛然打了個噴嚏,用紙巾擦了擦鼻子後拿起面前的極品紫砂壺,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抿了一口。
“最近立秋,感冒了很難康復,還是我這個老頭子好,雖然年紀大了,但卻輕易不生病。”
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聲調平淡,近乎冷淡。
中年人對面的沙發上,一個穿著黑色唐裝的老頭靜靜盤腿坐在沙發上面,一動不動,神態古井不波,猶如一尊石佛。
“小事情。有些小病不大,吃兩顆藥的事情,不傷筋不動骨。就怕有些人身體太過健康,哪天突然突然病倒了,肯定是大病,沒準就爬不起來了。”
中年男人淡定笑道,手中握著茶杯,看著面前的老人,表情平靜,眼神卻意味深長,輕聲道:“嚴老,要注意身體啊。”
老人猛然睜開眼睛,原本平和的氣質似乎瞬間變得陰沉起來,他伸直了兩條腿,放在沙發下面,淡淡道:“不勞費心,孔先生,你是稀客,輕易不過來喝茶的,有什麽事,直說吧。”
“王複興。我要保他。”
孔林淡淡道,原本平和的眼神逐漸銳利起來,在華亭的無冕教父面前,寸步不讓。
“嚴老,華亭很大,你頭上無冕教父的帽子一樣不小,但說句不好聽的,你自己一個人,制定不了遊戲規則。青浦區那塊地方確實有利潤,但把黃雲浩派過去,似乎大材小用了。我不希望他跟王複興發生衝突, 呵,這個年輕人脾氣不太好,你看,幾個小時以前,黃雲浩手下最為器重的小六就是個例子。”
孔林笑眯眯道,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沒有再倒一杯的意思,直接看著嚴國濤,輕聲道:“好茶。大家一起品嘗才熱鬧,對不對?”
“我制定不了遊戲規則?”
嚴國濤笑呵呵道,聲音溫度卻降了下來,異常冰冷。
“是的,有我在,你制定不了。”
孔林自信滿滿道,站起身,走到窗邊,再不說話。
嚴國濤眯起眼睛,陰冷的眼神直接射在孔林後被上面,陰沉道:“孔林,為了一個才出道沒多久的年輕人,跟我撕破臉皮,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為了一塊地盤,跟我翻臉,你的損失同樣不小,我們兩個沒有撕破臉皮這種說法,雙方只是隔著一層窗戶紙而已,但這層窗戶紙,還是有保留的必要的,如果你執意要捅破,那青鼎奉陪到底便是!”
孔林強勢道,沒有半點回旋的余地,他語氣停頓了下,繼續道:“凱悅酒店的槍擊案,外面看似平靜,但大小姐是家族未來的主心骨,你真以為夏家能不追查這件事?夏家始終在追查這件事的線索,老嚴,希望不會查到你身上。”
從嚴老到老嚴,僅僅是兩個字順序變化了一下,但意味卻不一樣了。
“我最恨的就是被威脅,王複興必須死!誰也保不住。進入這個遊戲,必須按照我制定的規則辦事,孔林,你保他又如何?真以為我不敢動他?”
孔林大笑,肆無忌憚,站在希爾頓酒店的落地窗前,看著腳下的燈火輝煌,豪氣縱橫道:“放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