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為煙徘徊和二的一比的傷的打賞~)
王複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出來的復活酒吧,這老道士真跟傳說中的神仙中人一樣,施個咒,吹口仙氣,然後人就飄飄然不知今昔何年了,這種威勢,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複興同志也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跟在老道士後面。
年輕道姑皇甫靈犀跟他肩並肩,老道士走在前面,飄然而去。
從喧鬧到極靜的復活酒吧,在短暫的一驚一乍之後,立刻就恢復了以往的熱鬧,說起那個神仙般的老道士,說起那個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道姑,大都是淺談輒止,即便高談論闊,語氣也不至於酸溜溜的含沙射影,一個人或者一件物品一處風景,美到一定程度之後,大都只會讓人打心眼裡羨慕,連嫉妒的心思都沒有,起碼大部分人是這樣。
所以想做大善人大惡人,不是行善積德為禍一方就可以了,心理素質和過硬才算合格。
鄢諦和方浩然重新站在二樓,甚至連虎子都走了上來,三人看著復活酒吧的大門口,相顧沉默,不言不語。
他們都不傻,老道士是什麽人不好說,但起碼對王複興應該沒有惡意,如果真想對他不利的話,以老道士的身手,悄悄溜進來對王複興下手,他還真不一定能扛得住,何必鬧出這麽大陣仗來?
鄢諦雙手撐在欄杆上面,眯著細碎的眸子,完全無視樓下的驚豔花癡的眼神,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容道:“複興這回難道真的是時來運轉了?”
虎子沉默不語,低頭研究著自己一雙比普通人大得多的手掌。
就連一向都嘻嘻哈哈的方浩然也沉默下來,面色嚴肅。
鄢諦淡笑了聲,轉身看了看旁邊的服務員,淡淡道:“拿酒來。”
出了酒吧,被風一吹,王複興終於徹底清醒過來,這才突然發現自己渾身上下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後背涼颼颼的,很不舒服,抬頭在看身前那個老道士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恢復了一個道家人該有的寧靜淡泊,大袖飄飄的走在前面,雖然裝扮有些怪異,比起剛才在酒吧的見面,已經尋常了許多。他也不開口,安靜走在前面,在王複興的視線中,高大的背影說不出的挺拔威武。
王複興心思百轉,最終輕輕松了口氣,也沒問老道要帶他去哪,在這種當世的絕對高手面前,對自己武力值頗為自信的王複興第一次心裡有些沒底,就算毫無保留的拿出自己的全部實力,也沒三成勝算,這樣的人物如果想要殺人的話,肯定不會大費周章的將自己帶出來了。
他輕輕轉過頭,看了看走在自己身邊的貌美道姑,然後毫無意外的再一次被驚豔。
某同志自認為自己是土包子一個,但見過的美女,絕對不少。直率卻清純的葉雨煙,性子恬淡善良的楚前緣,活潑靈動並且多變的魚小嫵,冷傲如霜的唐寧,率性而為時而熱情時而矜持的夏沁薇,等等等等。她們都有各自的特點讓人過目不忘,但那些特點,或多或少的,都可以被模仿,細心之下,總能琢磨出幾分味道,可身邊這娘們,哦,不是,身邊這位坤道著實太過無雙了點,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種與世無爭的聖潔單純,即使穿著一身道袍,依然如磁石一般,吸引著周圍男人的視線。
穿著平底鞋就跟王複興差不多高的修長身材,不顯瘦弱,反而有些豐腴飽滿,高聳的胸部和挺翹的臀部雖然在寬松道袍的遮掩下並不顯得很偉大,但行走間卻無意中透露出一股誘人風韻,精致的臉頰,手持一根雪白色的拂塵,沉默著緩緩行走,身上自然而然帶著的誘人體香不斷的鑽進王複興的鼻子裡面,濃鬱芬芳。
這絕對是王複興見過的所有女人中最能當得起傾國傾城這個詞匯的女子,無論氣質還是容貌,都稍勝唐寧和夏沁薇一籌。
淡如煙柳卻煙視媚行。
名山大川雖美,卻斷然培養不出這等奇葩女子的,
這種一顰一笑都能禍國殃民的女子,還是讓自己收了吧,王複興內心默默感慨道,別說別人,這女人如果突然轉頭朝自己丟一個媚眼的話,一直講究自知自製的王複興都不一定扛得住。
三人沿著大街靜靜向前走,王複興光明正大的看著身邊的女道姑,女道姑似乎也在偷偷瞄著他,不明顯,只是用眼角的余光來掃視,貌似有些好奇。王複興不動聲色,看著她手中一塵不染的拂塵,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摸一下,皇甫靈犀輕輕皺了下眉頭,手中的拂塵微微蕩了蕩,躲開了王複興的手。
王複興頓時覺得有趣,又伸手去抓,結果對方再次躲開。
於是兩人就在老道士身後玩起了抓拂塵的遊戲,一個去抓,一個在躲,而老道士也配合,仿佛沒看到一般,始終沒回頭,只不過嘴角的笑容卻愈發濃鬱。
僵持了五分鍾,皇甫靈犀終於失去了耐心,將左手的拂塵交到右手,轉頭狠狠瞪了王複興一眼。
還真他媽的是那一眼的風情啊。
王複興頭腦短暫的一片空白,竟然怔在原地,腳步也落後了許多。
“快走,楞什麽愣?難道還要我老人家等你不成?”
老道士頭也不回道。
王複興迅速反應過來,趕緊跟上,卻沒看到皇甫靈犀嘴角那一抹一閃而逝的笑意。
三人出了酒吧,徒步行走了大概四十分鍾,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是一個很上去很老土的小院子,青磚瓦房,院落面積同樣不大,老道拿出一串要是去開大門上的鎖,不知道是老眼昏花還是怎的,倒騰了兩三分鍾才把木頭大門打開,他站在門口,終於看了王複興一眼,平淡道:“進來吧。”
既來之則安之。
王複興不動聲色走進去,來到屋裡,看了一眼,暗暗歎息。
屋內的布置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也不為過,簡陋的不像話,三十度的昏黃燈泡吊在屋頂,照的人昏昏欲睡,少了一條腿的椅子,鏽跡斑斑的飯盆,稍微一碰就吱吱呀呀的小床,嘖嘖,看上去挺仙風道骨得道高人的一個老頭,身邊還帶著一個女弟子,他這麽乾就忍心了?
“我是你爺爺的朋友。”
老頭一進屋就開門見山道,坐在那張少了一條腿的椅子上,也沒招呼王複興坐下,說完一句話,頓了一下,才歎息道:“老朋友了。”
王複興神色平靜,並未言語,這個結果,他在來的路上就已經猜到了,只不過他不知道對方來找他做什麽而已。
“這些年苦了你們兄弟倆了,你爺爺走了五年了吧?那會記得你還在上大學,他下葬的那天我來過,不過沒跟你見面。當初跟他就約定好了,如果你不想複興家族,那就讓你做個普通人,平平安安一輩子,也沒什麽不好的,他布下的棋子大不了作廢。嘿,誰知道你這傻小子這麽固執,真就打算往上爬了,如果不是這樣,或許一輩子你都見不到我。”
老道輕聲開口道,拿起旁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溫水,一飲而盡。
對方不招呼,王複興就隻好站著,他很敏銳的從這一番話中聽出了一些什麽,微微皺眉道:“棋子?”
老道微微點頭,瞥了王複興一眼,眼神玩味道:“你以為你爺爺什麽都不留給你,就給你改了現在這個名字?那老家夥,鬼精鬼精的,王家沒了,但他給你留下的東西,足夠支撐著你繼續邁出一大步,他給你留的後手多著呢。”
“比如?”
王複興輕輕挑眉。
“沒有比如,有些我知道,有些我不知道,時機到了,一張張底牌自然都會揭開,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爺爺布局中的一顆棋子,無所謂。你為了往上爬能甘願做棋子,我被老朋友利用一把,也心甘。”老道士淡淡道,端著水杯,突然自嘲一笑,淡淡道:“就是利用的時間長了點,四十年啊。”
王複興強自按耐住內心的震驚,保持平靜的站在這個深不可測的老道面前,不說他的身手,就自己爺爺的老朋友這個身份,就足以讓王複興對老道尊重。
“在青鼎明明知道自己被攝像頭監視,依然含怒出手,成功進入夏家那丫頭的視線,之後逼死眼鏡蛇,增加了夏家和楚家對你的好感,逼的齊鳳羽退出黑道,殺楊修傑,目前坐鎮一家酒吧,如果沒猜錯,整個青浦區暗中都被你掌控了吧?前幾天打了一場黑拳,連殺三人,我說的這些對不對?”
老道一隻手輕輕敲打著桌面,把王複興最近做過的事情一件件羅列出來。
王複興一臉震驚。
第一次進入青鼎跟唐寧談判並且進入夏沁薇視線中的事情,就連夏大小姐自己都不知情,王複興一直認為這件事只有自己清楚,那是個初衷原本就有些陰謀成分在內的見面,當初的夏沁薇想拉攏他針對唐家,他也想借助夏沁薇的力量往上爬,算不上誰對誰錯,可之後的相處日子中兩人的關系卻不斷變化,眼鏡蛇的出現,齊家姐妹的搗亂,一次次意外,無限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於是他們內心所想,也徹底被壓製起來。
開頭不算美好,但過程還是相對單純的。
可是老道怎麽知道的?
更讓王複興沒法理解的還是青浦區,這更是個秘密,難道這老家夥真是傳說中的神算子不成?
“青鼎的事情做得不錯,換了我年輕的話,我也會那麽做。而王家的男人天生就有一股與生俱來的侵略性,前段日子的官場地震,你明明可以佔據更多的地盤,卻始終守著復活酒吧,那只有一種可能,爭無可爭,完全就是沒必要的事情,我活了這麽大年紀,這點在看不出來,你當我活到狗身上去了?”
老道士笑道,跟王複興見面時間雖然不長,但對話卻極有默契,王複興所想,他像是全部都知道一般。
王複興微微苦笑,迎著頭皮道:“道長有大智慧,佩服。”
“屁的大智慧。”
老道不屑一顧道,敲打著桌面的手指微微停頓,很突兀的問了一句:“怕不怕?”
王複興猶豫了下,很誠實的點點頭道:“怕。”
他怕嚴國濤的瘋狂報復,怕自己保護不了自己在乎的人,怕自己複興不了那個想起來就讓人無力的輝煌家族。
很怕很怕。
他的前路在遠方很光明,眼前卻是一片黑暗,他能做的,只有強撐著笑臉,往前走,往上爬,但內心卻始終存著一絲恐懼。
“你怕什麽?”
老道士沉聲道, 一根手指猛地在桌子上點了一下。
木頭方桌不知道是太不結實還是怎麽,整張桌子頃刻間四分五裂,沒有落地,反而像是被什麽凌空拖住一般,向外激射,一隻桌子腿正好撞在了王複興的小腿上面。
生疼生疼。
王複興面不改色,忍住疼痛,身體卻挺得筆直,沉默不語。
“你怕什麽?老王家的男人,從來都不知道恐懼是什麽東西,你是男人,人生不狂妄一次,你複興個狗屁的家族?殺個人就怕了?這才到哪?王家的男人,字典裡從來沒有退縮和懦弱,你怕什麽?怕什麽?!”
老道士的聲音猛然激昂起來,指著王複興的鼻子,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是一陣臭罵,他狠狠甩了下袖子,冷冷道:“真怕的話,就做縮頭烏龜吧,跟我滾回去修道,做一輩子道士,看門養狗,豈不是清閑?”
王複興身體依然筆直。
但平靜的臉色卻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慘白,緊緊握著的拳頭,指甲都刺進了肉裡,鮮血流淌。
一直沒有說話的皇甫靈犀看著那個背對著他卻是命中注定的男人,眼神有些複雜,背後的優雅長劍仿佛通靈一般,輕輕顫抖。
老道士臉色冷硬,看著有些可憐卻依然倔強站在那一言不發的王複興,嚴肅道:“你給我好好想想!”
“嘭!”
房子外面,有人狠狠在牆上踹了一腳,緊跟著旁邊的鄰居的大嗓門就傳了過來:“大晚上發什麽神經?讓不讓人睡覺了?!啊?”
原本還一臉威嚴的老道士瞬間變臉,提高聲音,訕笑道:“對不起對不起,下不為例,打擾了…不好意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