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複興到底算不算男人這一點,在座的除了死屍和周怡,其他女人都是比較有發言權的,愛情永遠都不是一個所謂的形容詞,其中不可忽視的一部分,都有些動詞的含義,男歡女愛,可不是相互深情凝視著對方的眼睛然後乾巴巴的說我愛你那麽簡單,所以男人兩個詞代表的意義就是在外能扛得住事,在內能夠讓自己的夫妻生活處於一種和諧狀態。レm♠思♥路♣客レ
今天這個問題如果不是死屍問出來,而是換了夏沁薇,換了陳畫樓,換了任何一個女人,王複興都敢好不臉紅的反駁一句爺是不是男人大不了你來試試。
可現在帶著略微失望眼神盯著他的死屍問這個問題,卻讓王複興有些臉紅。
他確實佔有了這個實力恐怖的女人,可那一次不到五分鍾的佔有,無疑是非常不成功的,甚至對方眼神中的那一絲很輕微的失望,也讓王複興產生了過多的聯想。
所以面對這個很多次都讓自己控制不住情緒的女人,王複興內心沒由來的有些惱怒,臉sè也迅速yīn沉下來,盯著面前平靜淡然的俏麗臉龐,他的聲音帶了一絲寒意,冷冷道:“我是不是男人,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同樣的,我該怎麽做,也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死屍身體微微顫抖了下,手指下意識的敲打了下面前的桌面,她的臉sè似乎氣的有些發白,但卻生生忍住沒有發作,而是渾身僵硬的低下頭,盯著自己的手掌,不再說話。
王複興神sè變換,內心卻沒由來的微微一軟。
“複興,你怎麽能這個樣子對女孩子說話?”
一道略帶責怪的柔和嗓音響起。
話一出口,不止是王複興,甚至就連虎視眈眈隨時準備醞釀第二次進攻的陳畫樓和夏沁薇等幾個女人都安靜下來。
因為說話的是周怡。
一個身份很簡單的女人,甚至說白了,在京城,她的家庭只是一個有錢人的家庭,在普通人之上,但卻距離真正的名流差得遠。
可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一個事實,王家的家主,要喊這個女人一聲媽!
這就是少有人可以企及的地位了。
而且無論陳畫樓還是夏沁薇,又或者是皇甫靈犀以及楚前緣等人,她們背後的家族在怎麽強大,可作為王複興的女人,周怡就有些做婆婆的意思了。
王複興動作僵硬了一下,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周怡就已經站起身,坐在了死屍的另一邊,拉起了她的手。
她的神sè有些恍惚,有些傷感,很仔細很認真的眼神卻在劇烈顫動著,只是仔仔細細的看著死屍的眼睛。
原本低頭看著桌面的死屍抬起頭看了周怡一眼,立刻轉過了目光,她似乎有些慌亂,抽回了被周怡握住的手掌。
周怡瞬間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有些黯然的笑了笑,她似乎想伸出手撫摸一下對方的頭髮,但手伸到一半卻收了回去,然後用一種很低的聲音輕聲道:“你叫什麽名字?”
“死屍,我沒有名字,只有代號。”
死屍的語氣平靜而冷漠,任誰都可以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一股排斥和疏離的味道。
王複興眼神瞬間眯起,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怒sè。
帝王宮敢用帝王二字命名,可這裡卻絕對不是古代的皇宮,所有人見到王複興也不需要下跪,周怡自然也不是太后老佛爺,可如今的帝王宮內,加上王複興,加上王複興的女人,所有人絕對沒有人敢用死屍這種語氣跟周怡說話。
這是對長輩的不尊重!
封建思想?
難道現代人就不講禮數了?現代人見到長輩就可以沒大沒小?一個德字,一個禮字,不要說上五千年,就算在發展五年前,這兩個字也不可能消失!
他深呼吸一口,看到周怡有些傷感的表情,強自壓下內心的憤怒,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淡淡道:“聽著,剛才問你叫什麽名字的,她是我母親,我不知道你從前經歷過什麽,也懶得去關心,你什麽xìng格,跟我也沒有關系,但面對長輩,我希望你的語氣可以軟化一些,一句阿姨總是會喊的吧?現在,你加上稱呼,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紹,懂麽?”
那一瞬間,死屍的空洞眸子中閃過了一絲異常複雜的情緒。
有一些柔軟,還有一絲很淺很淺的恨意和溫柔。
王複興愣了一下,皺起眉頭道:“我說話你聽不懂?”
死屍咬著嘴唇,倔強的跟王複興對視,一言不發。
王複興眯起眼睛,笑容愈發冰冷。
氣氛逐漸變得僵硬,這個時候,就連原本針對死屍的幾個女人都有些古怪的感覺。
皇甫靈犀輕輕拉了拉王複興的另外一隻手,似乎是示意王複興不要為難她,而陳畫樓也幾次yù言又止,看著死屍,輕輕歎息。
“算了,一句稱呼而已,計較這麽多做什麽。”
臉sè似乎有些尷尬的周怡輕笑了一下,怔怔的看了死屍一會,突然冷不丁的開口道:“複興,我和這個女孩聊聊好不好?”
她沒等王複興開口,就已經繼續加了一句:“單獨聊聊。”
王複興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周怡姿態優雅的站起身,含笑看著坐在椅子上身體有些僵硬的死屍,柔聲道:“不會佔有你很多時間的,十分鍾就夠了,可以嗎?”
死屍低著頭,仿佛沒聽到一樣,沉默不語。
“十分鍾的時間,你都不肯給我?”
周怡的嗓音中帶著顫抖,眼神死死的盯在死屍身上,語氣仿佛有些哀求。
王複興握著筷子的手微微發抖,此時他的眼神或者說他的jīng神狀態卻前所未有的清明。
死屍繼續沉默,她似乎有些猶豫,半晌後,才輕輕點了點頭,從座位上站起來。
眼神中已經多了一絲淚花的周怡輕輕一笑,主動拉住死屍的手上樓。
死屍似乎想要躲閃,但猶豫了下,卻任由周怡拉著自己的手,仿佛牽線木偶一樣的從二樓餐廳走向三樓。
餐廳內,幾個女人面面相覷。
王複興心思複雜的怔怔出神,面前的一碗飯吃完了,但筷子卻仍然機械的往飯碗裡面伸。
皇甫靈犀拿過王複興的碗又盛了一碗給他,眨巴了下眸子,認真道:“你怎麽了?”
“嗯?嗯。你們吃吧,我不餓。”
王複興搖搖頭,放下筷子輕聲道。
夏沁薇也放下了筷子,看著臉sè平靜的陳畫樓,逐漸皺起了眉頭。
她有些想不明白,今天這一次會議,為什麽這個陳部長會提議將葉阿姨也叫過來,她原本是以為陳畫樓要給王複興施加壓力,但現在看來,她的動機似乎並沒有那麽單純。
陳畫樓和夏沁薇對視了一眼,然後當什麽都沒看到,不動聲sè的繼續吃菜。
三樓。
主臥室的窗簾已經被拉開,溫暖的陽光灑滿了大半個屋子,帝王宮龍首處的采光極好,四面沒有牆壁,一片片的黑sè鱗片都是科技感十足的玻璃,這種玻璃在夏天可以隔絕熱量,冬天的時候卻可以吸收陽光的溫度,有些冬暖夏涼的意思,而且更妙的是無論在帝王殿的哪一個角落,只要主人願意,都可以隨時沐浴著陽光,這樣的住所,也只有夏沁薇這種玩命砸錢的敗家行為才能做得出來。
周怡和死屍一前一後的來到主臥室。
她拉著這個年輕女人的手坐在床上,眼神中的顫動愈發劇烈,輕聲道:“你真的沒有名字嗎?”
死屍猶豫了下,點點頭。
“你…你今年多大了?”
周怡遲疑了一下,輕聲問道。
“不知道。”
死屍的語氣比之在外面更加的冰冷默然。
她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猶如一尊絕美的雕像。
“我知道。”
周怡笑了笑,她的眼神中似乎閃爍著一種傷心yù絕的光芒,心疼,自責,還有愧疚,以及一絲被壓抑的就連王複興都沒看到的驚喜。
“你今年二十七歲,五月十五的生rì,對不對?一定不會錯的,是不是?”
死屍低下頭,眼神在周怡看不到的角落劇烈變換,最終她沒有任何回答,直接站起身。
但是她還沒離開,就被一雙溫暖的手掌死死的拉住。
或許是她沒想掙脫,又或者是別的原因,死屍掙動了兩下,竟然沒能抽回自己的手掌!
而周怡卻哭了。
她哭的很傷心,哭的肆無忌憚,眼淚在她的眼睛中肆無忌憚的迸發出來,她死死拉著死屍白嫩的手掌不讓她離開,語氣哽咽,但卻異常堅決道:“你知道嗎?我不止是一個女人,我還是一名母親!你做過母親嗎?你有沒有體會過失去一個女兒的滋味?我是一個傻女人,當初我丈夫要拆散複興和我女兒的時候,我就應該堅決反對的,但我沒有,我錯了,錯的好傻,可我就算再傻,難道親生女兒現在站在我面前,我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嗎?難道我會認不出來嗎?我是一個母親啊,你為什麽不認我?為什麽不告訴複興?難道你不知道我看到你的時候有多開心嗎?就算我的女兒不是原來的樣子,可我是你母親,我怎麽可能認錯?!”
母女連心。
每一個子女,都是從父母身上掉下來的肉。
周怡越哭越大聲,最終站起來,一把緊緊的將死屍抱在懷裡,渾身劇烈的顫抖著,愈發傷心愧疚。
死屍身體僵硬,一動不動,緊緊閉著眸子。
她的語氣依然平靜,但卻已經不在冷漠,她輕聲道:“你認錯人了,阿,阿姨。”
一滴鮮血從她的手心中緩緩伸出。
她的纖細指甲直接刺破了手心,鮮血匯聚,一滴滴的滴落在房間內的紅sè地攤上。
“我沒有!”
周怡輕輕推開死屍,但卻緊緊抓著她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道:“你在恨我們對不對?我們錯了,我們真的知道錯了啊,傻女兒,你只要肯回來,我們加倍的補償你,你要什麽我們都可以給你好不好?複興也不會娶陳部長了,只要你回來,我就讓他和你結婚,他願意的,他一定願意的。”
死屍的眼神平靜,她的嘴角輕輕揚起,似乎很困難,但她卻仍然努力的笑著,她平靜的眸子微微有些發紅,但語氣卻依然不變的輕笑道:“是啊,我相信他願意,如果我真的是你們的女兒的話,他一定會願意的,但是你們認錯人了。阿姨。”
沒有人見過這個時候的死屍。
王複興沒見過,跟在她身邊好幾年的那個小團隊也從來沒有見過。
原來她笑起來這麽美,這麽燦爛耀眼。
可這一個原本是十分單純的笑容,究竟是被什麽汙染了,多了兩分漠視和決然?
死屍輕輕眨了眨眼睛,看著周怡,輕聲道:“我們出去吧,不要告訴他,不然他會很失望的,他現在的jīng神狀態,有問題,雖然不明顯,但卻已經很嚴重了。”
她輕輕推開周怡,笑著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房間,一隻手緊緊捂住了嘴巴。
餐廳內。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等待著什麽的王複興終於看到了周怡和死屍一前一後的下樓。
他下意識的猛然起身,眼神死死盯著周怡,猶豫了下,似乎有些膽怯,但卻又有些期待,張嘴努力了好幾次,終於開口道:“媽…”
周怡似乎哭過,她勉強笑了笑,點點頭,輕聲道:“複興,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情要做,我先回去了。”
就這樣?
就這樣完了?
這就是答案嗎?
王複興腦海一片空白,眼神中的光彩瞬間消失,坐在了椅子上,怔怔出神。
也對啊,答案就是這樣了。
可是自己究竟打算要什麽答案?
王複興雙手抱起自己的腦袋,用力捶打了幾下,這才緩緩起身,看向了死屍。
死屍看了他一眼,隨即將目光轉移到了別處。
王複興深呼吸一口,看著她的身影,平靜道:“你跟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