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峨眉殿開始搖晃起來,無論是雙風鎮的一方,還營,全都被這意外打個措手不及。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殿堂,不斷的聽到石頭落在地上“劈裡啪啦”的響聲,而且這種聲音越來越大!
天雲抬頭仰望,已經看到大殿頂上已經出現裂縫,知道不能再躲藏下去,用不了多久,峨眉殿就會變為廢墟。
在自然的力量前,個人實力都只會顯得弱小,哪怕是武者,又或者是宗師!
“我們下去!”天雲在這一秒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現在一片混亂,所有的人都陷入恐懼驚魂!災難是所有人共同的敵人!所有的恩怨過節,在此時都不值得一提。更何況,下面的人混亂一片,哪裡還顧得上他們。
陳米拉三人也知道時間緊迫,順著漆紅的石柱滑下。幾個人的動作輕到了極點,唯恐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都不要慌亂!”青松道人的身體不停的搖晃,但是卻絲毫沒有亂了方寸,大喝道:“就這樣一盤散沙,我們誰都走不出這裡!”
畢竟青松道道人還是武當的前輩,言語之間自有一番氣度。不少人都被他這一喝清醒過來,那個出口只能容下一二個人同時逃走。眼下數百人,以大殿搖晃的速度,只怕是還沒有走出去一半!
假再耽誤些時間,至少有有一半,甚至還要多地人被活埋在這裡。
眾人很快都湧出峨眉殿,掙命的向那個入口湧去。原本千辛萬苦得到的黃金和功法全都像垃圾般棄之不顧,,唯恐自己落在後面。生命與這些東西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麽。
一眾武者們。為了能更靠近一步出口。竟然在這關鍵時刻撕殺起來!殺掉一個人。就少一個競爭者。哪怕曾經親密無間。
大殿內搖晃愈發劇烈。那些支撐大殿地漆紅石柱。已經開始布滿蛛網一樣地細密裂痕。上面不斷向下掉著渣。
危急之。青松道長提劍腳下一個縱雲梯。踩著眾人地肩膀到達出口。劍光硬生生將人逼出三米開外!
無論是武林還是雙風鎮地武者都被這一招震懾住。
“此時我們共進退。同生死!我不想也不希望大家相互殘殺。凡是我武當弟退出來。走在最後!”青松道人顯然是斟酌後地決策。眼閃現著絕然。
“師叔。不可!”一名武當地十五代宗師。頓時急道:“若是走在最後。只怕我們都要埋於地下……”
還沒等說完,青松道人的長劍奔襲,一劍便將此人地頭顱掀開,鮮血頓時濺得周圍人一臉。
“凡我武當弟,皆要聽從號令,不從者下場就此人!”青松道人臉色微紅,有些猙獰道。
黃家家主眼露出佩服之色,他沉著應對:“雙風鎮的兒郎,此時共患難,同生死,相互之間要謙讓,斷不可讓別人看輕了峨眉血脈!”
黃家家主的話頗具分量,僅僅幾秒鍾的時間,喧嘩聲都安靜下來,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開口反駁。
混亂的秩序重新恢復,眾人排好了隊,一個個的通過洞口,果然比原來快上了數倍。
青松道人深深地吸了口氣,向峨眉殿側一掃,沉聲道:“形意魔,我知道你在那裡,出來吧!”
天雲幾人剛才已經圍著大殿轉了一圈,查探是否有其它出口,可惜的是這裡本就處於地下,除了剛剛打開的,根本就沒有其它出路。
天雲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台階上,吳立森、陳米拉、無涯幾人也都站於他的身後。
青松道長看到幾個人都現形,並不在乎眾人在場,徑自揚聲道:“剛剛我還想走出這裡,但是卻無意間發現你們幾人的蹤跡,所以便留下來!並非是我武當有多麽高尚,實則是因為和你天雲的恩恩怨怨總要有個了斷!”
“一切恩怨,皆於你入武當起!”青松道長對視天雲,眼神複雜道:“千年的基業,卻讓你毀掉大半,單憑這個理由,我武當門人誓要向你討個公道!”
吳立森嗤笑一聲,上步冷哼道:“我與陳米拉都被囚禁於武當數年,天雲救我們脫苦海,又有何不可!”
黃家家主露出異色,峨眉殿即將塌陷,可是幾個人卻怡然不懼,反而一個個神色之間輕松,這樣的膽色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天雲在江湖上地名頭怎一個響字了得,他一出現立刻成為矚目的焦點。此時武者不僅惋惜,一邊要逃出這裡,可偏偏又想看到雙方了結恩怨。這種高手相互較技搏命,早已經是武林最頂尖的對決,不只是精彩兩個字可以概括的。
青松道人露出悲痛之色道:“金古師弟生死不明,只要我武當還有一口氣,斷不能讓你逍遙!”說著他一招手,叫來身後的嶺山真人。
“或許,今日與你形意魔一戰,外面會說武當升仙殿以大欺小,不過你的實力已經足以讓我們敬重!況且,能不能走出峨眉殿,還是個未知數,就讓貧道與你酣暢淋漓的鬥一場,看看武當與形意誰更勝一籌!”
青松道人說出這種話,自然是代表了武當最高的武學水準。
天雲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湧動起來,狀態刹那間提至了頂點!數百次的交戰,讓他明白生死之間地奧秘。輸贏都已經不重要,一個武者最看重的並非是生或死,而是在旅途過程經歷的風景。
膽小如鼠,再多活幾十年又能如何?與其在這裡貓捉老鼠,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大戰一場,就算被永遠地埋在這裡,也再無遺憾。
想到這裡,天雲拋開生死微微一笑,腳尖輕點至台階下,看著青松真人道:“既然兩位前輩能留下來陪晚輩交手,那自然美事一件!從前地恩恩怨怨,今後一筆購銷,若是不幸長眠此地,也算是有個照應!”
青松真人,嶺山真人相互對視,都從眼看出了對方的絕然。天雲地實力毋庸置,這一場生死鬥,不知道誰輸誰贏。
青松道人眉頭舒展:“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恩怨本虛無,一筆購銷有何不可?”說罷他朗聲對身後的眾人道:“今日我與嶺山真人與形意魔共印武道,從此以後那些恩恩怨怨,一筆勾銷。如若我們殞命,也是命注定!”
武當地幾位晚輩,一個個眼圈通紅,齊聲高喝道:“尊命!”
青松道人將該交代的都交代下去,心下再無牽掛,虛手一
道:“兄,請吧!”
武者們嘩然,武當與天雲積怨已久,此戰之後就算是兩清了。青松道人稱天雲為兄,,這是一種敬重!
當今武林,流傳著天雲但求一敗地神話,因而神色之都多出幾分向往。能親眼目睹當世大宗師的對決,這也是一場緣份。無論誰勝誰負,只會被當成美談。
“天雲,你真的……”陳米拉三人一看他竟然要留下來與兩人相鬥,心都有些不忍。
天雲稍有凝重地點頭,向身後三人一抱拳:“三位老哥哥,保重!”
陳米拉激動的差點眼淚沒掉下來,天雲保重兩字的意思,他們再明白不過,意思就是:“能走就走,有緣自會相見!”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幾人已經無法阻止天雲。武者的意志,是不會輕易改變地,三人共同抱拳回禮,吳立森咬了咬嘴唇道:“生死不若一場夢,來世還是兄弟!”
天雲在這一刻心境終得提升,竟生出輕飄飄的感覺。形意講究入魔出魔,他到現在心終有明悟!
天雲隱隱明白形意的真諦,那是一種敬畏之心!人在高山大海前會自感渺小,油然而生敬畏之心。高峰墜石、浪遏飛舟——這種天地間的驚人之舉,同樣是一種境界。入魔境卻無法自拔,跳出眼界才發現武學大道終其一生,絕無盡頭。他站定笑道:“謝二位前輩助我脫難,天雲感激不盡!”
青松道人與嶺山道人面面相覷,摸不準天雲發生了什麽變化。青松道人微微點頭道:“既然兄有所得,那我們就共證大道!”
“好!”天雲神清氣爽,再沒了從前的羈絆!
“要塌了,要塌了!”不知道人群之誰喊了一聲,峨眉殿外的最右側的石柱轟然而倒。
此時剛剛走出了一半,人群之都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天雲平心靜氣,不為之所動,他的境界終至大成。
青松道人將劍一提平刺天雲,劍意果決,揮劍時好若打了個閃。劍尖直指,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天雲向後撤半步,身體成鐵板橋躲開這一劍,用右手二指搭上了劍身,輕輕一彈。
“當”的一聲,青松道人隻感受到自己地劍身不受控制,以他的腕力,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天雲的力道,心驚之間將劍平端橫掃,劍身再次輕嘯著向對方攻去!
天雲將左手背於後迎著劍尖而走,右手以崩拳擊出,來個針尖對麥芒,大喝道:“開!”
青松道人的身體像繃簧一樣連退三步,口癡語道:“竟然達到了這種程度……不可能的,絕不可能!”
天雲就在決戰那一刻突然衝出魔境,心神上都有了不同的體悟,一招手道:“你們一起來吧!”
嶺山道人看到師兄二招被擊退,怕傷及他的心境,不敢貿然上前。
青松道人湧起無上戰意,和嶺山道人一點頭道:“兄身手不凡,我一人難敵,不若我們合力。不為恩怨,隻證武道!”
嶺山道人沒有想到他修為如此強悍?定神觀瞧時,發現天雲出招那一刻就像是出鞘的寶劍,鋒芒無人能及!
“師兄,他金鍾罩大成,不若棄劍!”嶺山道人在一旁觀察天雲的弱點,直到此時突然開口,棄劍向天雲攻去。
青松道人點頭隨之跟上去,兩人左右開弓,向天雲的罩門出手!
今日到場地武者大開眼界,在黑暗之,只看到三人如同魅影般大戰於一處,出手一招快似一招,如狂風大作!
天雲那魁梧的身軀上下翻飛,時而無骨,時而似鋼,軟硬兼濟!
“暢快,暢快!”黃家家主眼充滿向往,不知怎的突然躍至戰圈之,三人合力對天雲出手!
“力貫通達,拳意滔天……,這是武聖!”一直低調的渡明,眼狂熱:“沒想到老虛渡一生,今日終見到武聖!”說著飛蛾撲火般向天雲掠去。
四人同時出手,全力攻向天雲。
周圍的人都看地目瞪口呆,天雲以一人之力,戰四大宗師竟不露敗相,這才是傳說的境界!
此戰,或許真地與恩怨無關!
天雲完全不在乎多一個人,他隻感覺到身體飄然,似乎只需要一點點微風就能飛起。出手時力貫通達,舉手投足間都有形與意!
洞口的人越來越少,大部份人都已經逃出,唯獨陳米拉三人還在等待著。就在這時,峨眉殿轟然倒塌!
“走啊,來不及了!”陳米拉看到天雲略微潮紅,眼帶著專注,想要以聲音驚醒他。
“轟隆隆!”像是打雷一般,陳米拉雙眼赤紅,發瘋般大叫道:“走啊!”
天雲以一敵四卻穩站上風,他似是有意無意地向陳米拉看上一眼,嘴角微微翹起。
吳立森同樣不希望天雲以這種方式結束生命,但此時再不走便只能淪為陪葬,一拽陳米拉和無涯三人逃離洞口。幾乎就在走的數秒後一塊巨石從天而降,將洞口封死。
峨眉殿曇花一現,永遠消失在人們地視野………
*
峨眉殿一役死傷過半,喧鬧的武林再次平靜下來。逃出來的人,無不口稱驚險。每每談及,仍會心有余悸。
少林渡明大師、武當青松道人、嶺山真人、還有雙風鎮黃家家主無一例外,都沒有走出峨眉殿。
當日一戰,驚天地,泣鬼神!傳言天雲以武入聖,當然這只是傳言,做不得數。
幾位高手都埋於峨眉殿,吳立森三人狼狽逃走,一路有驚無險。
陳米拉是最後見到天雲的人,他總覺得那個笑容似乎在暗示什麽。回去馬不停蹄向形意門打聽許晴的下落,一個月後終至其住所,卻發現屋裡空蕩蕩的落滿浮灰,顯人已經離去多時。
意志消沉時,卻在門角處瞥見一根金條,彎腰拾起後掂了掂,陳米拉露出欣慰的笑容,愛不釋手的把玩著。
浮雲遊意,落日故人情。
希望他還活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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