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陰閻應元,沒有功名,這個時候只是江陰縣城的一個典吏,不顯山不露水,他本人在江陰卻挺出名的。
但出了江陰的地界……那就沒什麽人知道了。
直到他率領江陰百姓,以一縣城之力,硬抗二十萬建奴大軍,連斬三王十五將,消滅建奴生力軍七萬余人,守城八十一天,城破之時,無一人投降。
這樣的戰績,簡直就是開掛。
如果朱慈去設計明末版的戰略遊戲,肯定會把他的統帥力調到95以上。
之所以沒給滿分,是因為他出場時間太短,能力主要表現在守城戰上,軍事才華相似於朱文正和耿炳文。
野戰沒打過,很難妄下評論。
但僅僅是這樣,朱慈已經十分期待閻應元的表現了。
在得知山東光複,漕運恢復之後,在第一時間下詔。
封閻應元為義勇營總督,在當地募集鄉勇,組建義勇營,北上京師拱衛。
此時已經是四月初,距離理論上的建奴軍入關時間不足一個月,至於閻應元能不能及時趕來,就很難說了。
但或許他會作為一列奇兵,在建奴和明軍大戰之時,在關鍵的關鍵的時候趕來,發揮一定的作用。
這也正是朱慈詔閻應元入京的初衷。
……
山東恢復,那麽就沒有再失去的道理,山東乃是北京和南方的通路,戰略地位十分重要,況且有了山東這個地方,朱慈對建奴的作戰初步構想將更加完善和實際。
既然要盡力保證山東的統屬,那朱慈則需要派一名親信鎮守山東。
會唔眾將,在聽說朱慈有意派人去山東後,李岩表現的最為活躍。
“若聖上不疑,臣願往山東!”
李岩是降將,並且是李自成的降將,還是新近投降的,隻這一點,就足以讓軍閣中的其他將領暗自看不起,雖有朱慈的隆恩,但內心對李岩的鄙視和不信任,卻是難以消除的。
當李岩表達想要節製山東的想法後,無論是張慶臻還是王先通都不同程度的表示了反對。
“李侍郎尚還不足威山東。”張慶臻委婉的說道。
“聖上還需覓以可信之人。”王先通為人更加直率。
讓一個新近投降的人執掌一省之地,怎麽看都不是很靠得住。
高傑沒說話,他也不方便說話,雖然他投降的早,但當過賊的他也屬於不乾不淨的人,所以在屬性上他和李岩都是一樣的。
而在風暴之中的李岩,更是難以為自己辯駁,無論是張慶臻還是王先通,他們的話本質上都沒錯。
所以他自己也知道這樣的請求,或許難以達成。
當然他之所以比其他人更加迫切的想要去山東,證明自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的私心。
他所摯愛的那個女人……還在離山東不遠的河南搞事,多日不見,很想她的緊。
朱慈安靜看著下面爭論的眾人,等待著他們把各自理由說明清楚後,緊接著問道。
“此去山東……朕不會給一兵一卒,僅以一人之身保山東全境……誰可為之?”
山東光複,周遭的環境其實好了很多,但河南那邊還鬧著匪患,不帶一人……去山東……萬一農民軍再次進犯山東……又有何依憑保證山東安危。
朱慈的這個問題……讓眾人沉默,沒人敢於許下這樣的大話。
然而在無人回應的時候,仍然是李岩站了出來,沉聲道。“若臣去山東,
不用一兵一卒,身不死!土猶在!” 大話……當然誰都會說,某袁吹的牛逼甚至比李岩更加誇張。
李岩表達的是一種和山東共存亡的心態,和保護山東的決心。
相比於五年平遼的大話,其實還是很實際的。
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了解李岩為人的朱慈,對他的品性還是很放心的。
“李侍郎可有把握?”朱慈繼續問道。
“臣之依憑在於臣妻,臣妻尚在河南,有余部數千人,或知臣至山東,必領部投效,或退保山東,亦可進複河南!”
朱慈深思熟慮之後,亦覺得鎮守山東之事,也只有李岩最為合適。
軍閣的爭論只是下屬們發表自己的看法,而作為一名獨裁者,那便是有拍板決定的權力。
當即封李岩為山東巡撫,總理山東軍政事務。
朱慈不計前嫌的對李岩委以重任,令後者感激涕零。
聖上知臣心啊!
“臣必縱死,不負皇恩!”
任命了李岩後,他也即刻收拾行裝準備離去。
當然……在臨行之前。
朱慈還是有事情要交代給李岩,這是對於李岩的密旨。
“這封聖旨是給朱帥欽的,承認他濟王的地位。”
“至於這一封。 ”朱慈拿出了另一個封裝很嚴實的旨意,著重向李岩交代。“這是給你的,去了山東之後,在登萊附近打造兵船,若聽聞建奴自山海關入關,便拆開此密旨,按朕密旨上的做!”
莊重的接過朱慈給他的旨意,李岩也挺激動的,不過哪怕他很了解大局,亦有些智謀,也難以琢磨出聖上密旨上交代得是些什麽。
然而既然是聖命,既然恩受聖上的器重。李岩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當即應諾,扣首而去。
一人一馬……直奔山東而行。
經過了六天的路程,抵達了濟南府,向朱帥欽和眾鄉紳宣讀聖上的詔令之後,李岩正式接管山東的事務,一方面安排匠戶去登萊造船,一方面,派人去河南招降還在那邊搞事的紅娘子。
山東看起來只有河南賊匪的威脅,實際上連李岩也沒預料到,當北方危難之時,他的山東面臨的威脅會比想象的更加嚴重。
……
四月初的天,仍然帶著小冰河的寒冷。
百姓們一個個裹挾身子,來往匆匆。
隨著日子一天接著一天過去,朱慈所要面對的事情越來越繁重。
吳襄死了。
也就是吳三桂的爹,實際上在朱慈造反的時候,吳襄就已經被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的崇禎下了獄。
等到出來的時候,已經半條命沒了,呼哧呼哧的幾天下來……終於雙腿一蹬病死了。
這還真是一個令人愉快又悲傷的事情。
而在這個時候,吳三桂著人向朱慈送了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