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發試射的炮彈，雖然沒有命中城牆上的火炮，但是卻在城牆上打出了一個個大洞，被炮彈擊碎的磚塊、石頭碎片到處橫飛。

　守衛在城垛處的幾十個漢奸弓箭手正瞄著準了，本想在巴東這個主主子爺面前好好露一手，結果卻被疾速飛濺而來的石塊給橫掃了，不是腦袋給開了瓢，就是手腳被截了肢。

　旁邊那些氣勢洶洶地的弓箭手看到這一幕之後，心中頓時膽寒，明軍的大炮竟然大的這麽準，隔著將近兩百米的距離，一輪炮擊就乾掉了他們十多個同夥，再來幾輪，也許都不用那些火槍兵動手，他們就傷亡過半了。

　不過炮營營長袁方卻對炮擊的結果很不滿意，他接到的命令是消滅韃子守軍的大炮，減小步兵攻城時的傷亡，現在隻炸死幾十個漢奸弓箭手這叫什麽事。

　雖說現在還是在試射階段，但是也每門炮也打了三發炮彈了，時間已經浪費了十來分鍾了，現在那些碗口炮，小將軍炮方便移動都應被韃子給撤走了，就剩下虎蹲炮還在，要是在打不中，韃子可是連虎蹲炮都要搬走了。

　“讓我來打炮！”

　袁方不想在一旁看著乾著急，所以決定親自操炮，炮營預計是有三個哨的編制，現在只有一個哨滿編了，第二哨第一隊有一門炮，其他五個炮隊都是只有炮兵，沒有炮。

　袁方親自負責的就是炮兵第二哨唯一一門火炮，畢竟第一哨已經滿編了，三個炮兵隊長已經和他們的炮兵哨長配合的相當默契了，對於這種靠感覺來決定命中率的野戰炮，默契感是很重要的，袁方可不想破壞第一哨軍官們的默契感。

　只見袁方豎起了兩手的大拇指，並且合並在一起，對準城頭上一門虎蹲炮比劃了十幾秒，然後就開始調整炮口的位置，調整完了之後，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火炮後，確定了各方面都沒有問題，隨後就向拉著火繩的炮手大聲喊道:“開炮！”

　隨後就傳來一聲巨響，只見大炮的身子猛地一顫，炮口噴出一陣火光和煙霧，一枚黑乎乎的炮彈瞬間劃破天際，直奔金州城飛去，炮彈還沒有落下，這邊袁方就已經露出了滿意神色。

　不愧是能當上炮營營長的人，打炮的技術不是普通炮兵能比的，炮彈的彈著點直接落到了他瞄準的那門虎蹲炮身上，七斤重的實心鐵彈直接命中了虎蹲炮，巨大的撞擊力直接把這門虎蹲炮打成了一團麻花。

　變成了麻花的虎蹲炮先是原地一個橫掃，將負責操作它的三個炮兵送到了距離城牆十米的地上，然後一路橫衝直撞地向城內飛了出去。

　“弟兄們都看到了沒有，打炮沒你們想的那麽難，你們就照我的這個方法打，韃子的沒有重炮，他們的炮打不到我們這裡來，只能任由我們揉捏。”

　袁方一炮建功，極大地刺激到了其他六門火炮的炮長和炮手，要知道他們的營長可是連試射過程都被跳過了，還能一炮命中敵軍的火炮，簡直就是炮神啊！他們都是袁炮神調教出來的炮兵，怎麽能當著炮神的面掉炮神的鏈子。

　果然榜樣的作用是無窮的，繼袁方一炮建功之後，第一哨的六門野戰炮如有神助一幫，六炮有五炮同時命中了目標，炸毀虎蹲炮三門，不知名款式火炮兩門，還順帶報銷了幾十個炮兵和弓箭手。

　炮營的炮擊一直都在持續，不過目標已經從後金的火炮改成了城牆。

　不是後金的輕型火炮已經損失殆盡了，而是在連續被炮營炸毀了十多們各式火炮之後，巴東就再不懂炮戰，也知道明軍炮兵的目標就是自己的火炮。

　明軍越想要炸毀他的火炮，就證明火炮對明軍的威脅越大，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戰將，敵人想要消滅的目標，

　

　自己需要保護目標，這個基本常識巴東還是知道的，所以他果斷地把火炮從明處撤到暗處。

　炮營失去了敵軍火炮這個目標，並沒有因此停止炮擊，而是按照昨天晚上商量好的作戰計劃，開始用大炮在城牆上打洞。

　盡管七斤野戰炮的威力足夠大，但是要在幾米厚的城牆上打出能讓炸藥包炸塌一片城牆的東來也不是一個輕松的活，所以這個時間注定不會短。

　於是金州城下出現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破虜軍數千大軍在金州城南門下擺開了陣仗，可就是不進攻，幾千號人全神貫注地看著炮營在有條不紊地開炮。

　不僅是破虜軍，就是金州城上守軍也是一臉疑惑地看著城外的明軍，尤其是巴東，他的腦子原本就不怎麽靈光，破虜軍的這一番動作更是讓他有一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難道這股明軍就想憑這幾門大炮下金州城嗎?”巴東心裡想道:“如果明軍真是這樣想的，那就太好了！”

　金州城的城牆有四五米厚呢，對面的明軍如果想把城牆炸塌了之後在進攻，沒有十天半個月的功夫都辦不到，而且明軍的炮兵在前面炸，他還可以在後面補，這樣時間就更長了。

　而最多是十幾時間，莽古爾泰就會率領遼南的後金大軍來增援金州，甚至複州的援軍只需要一兩天的時間見就能趕到，到那時就是這夥明軍的末日。

　想到這裡，巴東再看那些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呼嘯而來的炮彈，竟然沒有了之前的那些恐懼感，反而覺得這些炮彈很是賞心悅目。

　連巴東都為自己能在橫飛的炮彈面前面不改色而感到十分自豪，要知道當年他們大金國的開國元勳努爾哈赤就是因為面對炮彈轟擊太過慌亂，盲目逃竄，才被炮彈擊中了，他現在表現已經超越了努爾哈赤當年了，這是什麽，強爺勝祖啊！巴東甚至覺得，自己要是以後要是不能輝煌騰達，天理都難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眨眼的功夫，太陽就從遙遠的東邊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一個上午的時間，七門野戰炮一共向金州城的城牆傾瀉了兩百多發實心炮彈，炮管好幾次發熱到像是燒紅了的烙鐵一樣，即便是炮兵不斷用加水冷卻，炮管都還在一直冒煙。

　當然炮擊的效果也是很明顯的，南門的角樓已經被炮彈炸的稀巴爛，在城門旁邊的城牆上，遍布著這幾十個大小不一的缺口，雖然炮彈落在同一個彈坑的幾率很小，但是如果把這個彈坑豎起來，然後再讓炮兵對著它打，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這幾十個缺口之所以大小不一，就是因為有好幾處缺口遭到了兩發以及兩發以上炮彈的轟擊，不過即便是這樣，這些缺口對也是看起來恐怖而已，距離城塌的程度，還差的很遠。

　城內的後金守軍剛開始還擔心這些炮彈會落到自己身上，一個個躲藏的嚴嚴實實，不過現在卻敢站到城頭上對著炮兵在城牆上留下的傑作，指指點點，似乎是在嘲笑明軍怎地如此愚蠢，竟然會想要靠火炮攻城，這個明軍將領簡直就是千古以來的武將中最蠢的、最奇葩的存在。

　方雲是不會知道這些城內守軍的想法，就算知道了，方雲也不會生氣，因為不管是巴東還是其他士兵，他們的文化水平都隻相當於一二年的小朋友。

　而自己呢，以前是受過高等教育在校大學生，哪怕是在明朝，也是只差一步就考中了秀才的讀書人，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高素質人才，去和一群目不識丁的人耍嘴皮子，這不是自降身份嗎！

　要較勁也不能動嘴，應該直接動手，有句話怎麽說的:君子動手不動口。方雲自認自己應該能算君子，就算不是，也一定要像君子靠攏，所以現在是到了動手了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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