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湧動，撲面而來的寒風如同利劍一般，小徑兩邊的青石都被切割出一道道清晰可見的印痕。

“呼……”

孟澈喘著粗氣，神色疲憊，體外包裹著的紗衣有些模糊，若隱若現。

他畢竟只有武境十重的修為，即使有炁體源流，使得真氣的凝實程度強橫無比，堪比後天。但是自身真氣的量可要遠遠不如，行走到這裡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江白在前方領路，並沒有減慢速度。這何嘗不是一種對孟澈的磨練。

孟澈咬了咬牙，努力維持著真氣紗衣，每一步都在雪層內留下腳印，眼神渙散，雙腿都被凍僵了。

“鏘！”

一聲金鐵之音響起，充斥著不甘的情緒。

孟澈提起神來，抬眸望去，只見這條通往峰頂的小徑前，斜插一柄鈍劍，劍身漆黑無光，凝結了許多冰渣，失去了往日的風光。

之前的神劍出世，無不是鋒銳異常，隨意間迸射的一道劍意，就能使得山石崩碎，樹木坍塌。

要知道劍峰上的萬物，即使是大地，都被劍意渲染了，異於外界。

而這柄鈍劍似乎就是一柄普通的凡鐵一般，毫無光澤，感受不到一絲劍意。鈍劍的身旁，是一句盤坐的白骨，身披雪色的獸袍。令人驚奇的是，在大雪紛飛，寒雪劍氣四溢的環境下，這具白骨竟然沒有受到一絲影響。

“師傅?這也是神劍?”孟澈疑惑的問道，有些不確定自己的判斷。按照之前的情形，明明應該是越往前走，出世的神劍越強，這明明都走到半山腰了，為何卻出現了這樣一柄凡劍。

“呵呵……自然，人分大智若愚，劍和常年不是，利劍無鋒，才是神劍。不過……應該沒這麽容易拿到手。”江白輕笑了一聲，緩緩說道。

那具白骨和鈍劍的兩側，有許多腳印路過，說明早就有人抵擋過這裡。也曾經查詢過，要麽是查不到什麽異常，直接放棄了。要麽就是沒能力取走這柄劍。

“先天繞路行，後生取劍來。”

“呼~！”就在這時，一陣清風拂過，宛如一道劍意，似恰好又像是早有安排。將一塊山壁上的積雪吹散，露出一行大字。山壁上的字跡，筆力蒼勁，是曾經有人用手指刻上去的，劍意渾然！

“呵呵……看來是想要選傳承者啊，只不過時至今日還沒有找到滿意的人選。想要試試嗎?澈兒。”江白微微一笑，並不覺得喪氣，無鋒重劍不一定適合他，與他曾經的劍道修行背馳。

“嗯。”孟澈認真的點了點頭，深呼了一口氣，一步邁了出去，躍過了那刻有字跡的山壁。

江白挑了挑眉，一道似是來自天地的劍意，陡然升騰起來。直接將江白腳下的積雪分化開來，形成一道界限，似乎在警告什麽。

“修劍者，果然都是傲氣的人啊。”江白淡笑了一聲，腳尖一點，運轉起化雲決功法，踏雪無痕繞過了這條小徑，十分輕松的便繞過了那具白骨和鈍劍。

那具盤坐在小徑上的白骨似乎醒來了，周身就像是一柄劍，白骨泛著寒光，那是金屬的光澤。劍意入骨，劍骨周身，如此英雄人傑，竟然也再劍峰隕落了。

一股肉眼可見的劍意籠罩一方天地，化作領域。這具白骨生前，最少也是宗師境初期的人，能掌握天下大勢。

即使是江白，都忍不住感歎了一聲，雙眼沉重。

“嗡~！”

剛剛行走了兩三步遠的孟澈，動作一頓。直接被強行遏製，那片劍意領域內，一切都似乎變得沉重了。那寒風凝結了，不再流動。

空氣就如同重劍一般，壓製在孟澈的肩頭。

“啊！！”孟澈直接被壓的趴在了雪地裡，即使是身死千百年的一具白骨，殘留的劍意意念爆發的威力，也遠遠不是孟澈所能承受的。

如果不是這道劍意殘念只是想要挑選繼承人，而不是殺意。不然就是江白，對付起來，也需要花點功夫。

“轟！”

孟澈體內的骨骸一顫，面色變得猙獰起來，咬住了牙關，十指狠狠抓緊了雪地。骨骼在爆鳴，肌膚泛著淡淡的熒光，肌體如玉。

“哎……何苦啊。”江白歎了口氣，明白孟澈非要取得這柄鈍劍的原因，隻為自己的承諾。等有一日他的實力足夠，自己就會將雖知道的事情統統高告訴他。

“山河霸體！”

神通施展開來，孟澈竟然緩緩從雪地裡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開始慢慢的邁著步伐，挪向重劍。

一步，兩步，三步……十步，二十步。

孟澈喘著粗氣，寒冷的天氣下，但額頭不斷滾落豆大的汗珠，幾乎虛脫。每一步都沉重無比，與那具白骨和鈍劍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了十來步。

“鏘！”

最後十步的距離， 那一直沉寂的鈍劍終於有了反應，發出一聲有力的劍鳴。劍身微顫，那凝結在劍身上的冰渣，瞬間被崩碎，露出了全貌。

這柄鈍劍雖有劍模。但卻毫無鋒口，劍身漆黑如墨玉，紋著山河凶獸，劍柄是盤扎著油亮的樹根。

白骨沉寂下來了，似乎是認可了孟澈。但不僅是人，劍若是不滿意，依舊沒用，這是最後的考驗。

“轟~！”

好似雪地被撕裂了，鈍劍竟然動了，直接飛掠出去，斬擊向體力近乎殆盡的孟澈。江白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已經一步踏出，準備出手營救。

但邁出的腳步，卻是又緩緩縮了回來，這依舊是考驗。這柄鈍劍跟著前任主人太久了，已經蛻出靈智，是柄真正的神劍。自然會有自己選擇主人的方式。

用劍之人，不敢三尺長劍斜指蒼穹，不敢寸鐵在手一往直前，豈配握劍?！

望見鈍劍飛來，那迎面而來的強大劍意，根本無從抵抗，一股必死無疑的念頭湧上心頭。孟澈心中一緊，下意識的一步後退想要避開，因為鈍劍雖然來勢洶洶，卻速度不快，完全由希望躲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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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