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弓箭、刀槍等物，由於戰損極多，堪用者十不存一。

總而言之，此次戰利品，可謂接近於零。

雖然斬殺清軍十數萬，其威力極大的強弩也已失效。

但後軍之中除了火炮之外，還有無強弩?

想來應當有之。

畢竟，糧草、火炮皆為其最為緊要之物，焉有不重視之理?

從李成棟派遣十萬大軍堅守，即可見端倪。

……

此戰雖然獲勝，但不過是一場慘勝。

抗清義軍五萬人馬，已然折損過半。余下的二萬余人中，傷員也有近萬之眾，其中重傷上千人。

陣亡的二萬人馬之中，損失最大的是趙書海、陳束陽率領的“突擊組”。

三千人馬，僅余下區區三百余人。

由於趙書海立功心切，因此“突擊組”前出速度最快，最早與敵全面交鋒。

未曾想，甫一照面，即被強弓硬弩射傷無數。

……

“突擊組”陣亡英豪中，名氣較大的有十二人，分別來自兩個幫派。

一是“神念幫”幫主方大江手下“有來無回”四大弟子。即，程全有、秦全來、羅全無、單全回。

二是“陳氏太極”陳束陽門下“英雄豪傑、天下無敵”八大弟子。即，袁義英、謝義雄、許義豪、郭義傑、蔡義天、於義下、杜義無、沈義敵。

這十二人，大部分死於硬弩之下，也有少數被混在普通兵卒之中高手偷襲擊殺。

痛失愛徒的方大江、陳束陽兩人，神態很是悲戚。

身為主將的趙書海，神色也很是黯然。

……

接下來折損人馬較多的，是林長海、孟家主、林家主率領的右軍。

一萬人馬僅余兩千余人。

傷亡如此慘重的原因，主要有三個方面。

其一，由西北、華南武林界各五千人馬組成的右軍，實力相對較弱。

其二，助力的將領，武功均不甚高。不過是黃龍壽、白龍禧、呂世英、張傳雄、關中刀、羅一槍之流。

其三，與他們交鋒的清軍高手中，就有商伯法、亢千裡等六人在內。

……

肖家主、馬家主率領的機動群，損失也是極大。

一千人馬除三百騎兵之外，其余大都陣亡。

客觀而言，機動群人數最少，高手也不多。

除了五百騎兵戰鬥力較強之外，其余人等在如此混戰的場景下，自保能力隻算一般。

……

損失最小的，要數肖雲、蔣不清率領的弓箭營。

交鋒之初，他們一輪急射之後，立即往兩側疾走，迅速隱身暗處，伺機射殺逃竄之敵。

如此做法，當然是華楓所命。

因為，肉搏之時，無論是單兵作戰，還是集團作戰，弓箭營的戰鬥力均是最弱的存在。

與其毫無意義的戰損，還不如作為伏兵使用。

……

華楓的中軍、劉雄的左軍、錢不多的後軍，損失都不算大，均隻損失四成不到。

其中騎兵損失最大，中軍一千騎、左軍兩千騎，均幾乎損失殆盡。

騎兵衝擊力強則強矣，然則一旦孤軍深入，就易成為攻擊目標，因此損失慘重也在情理之中。

中軍、左軍損失如此之少，在於其綜合戰力強橫、配屬高手眾多。

中軍主要由金、木、水、火、土五營組成，乃是以五行大陣對敵，配合默契、攻守平衡，幾乎無甚損傷。

左軍之人馬主要來自“東北王”一系，相互間自然也有一套自己的戰法。

兩軍的共同特點，幾乎來自於同一幫派，而且頂尖高手極多。

戰力不強的後軍，也損失不大。

因為他們，只是奉統帥華楓之命在一旁痛打落水狗。

……

不言打掃戰場的抗清義軍各種悲痛，且說華楓親自率領八千偽裝完畢的人馬，向清軍後軍急奔而去。

滿以為可以渾水摸魚，未曾想卻遭受到了迎頭炮擊。

見到數千“清軍”急惶惶的叫門入營，守護糧草的清軍根本不予問話，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頓炮擊。

未等華楓反應過來，八千人馬已然折損大半。

余下三千人馬，也大都掛彩。

華楓大驚之余，急令分散而退，才得以減小損失。

待得收兵營時，三千人馬也僅剩下兩千余人。

……

下令炮擊者，正是清軍統帥李成棟！

原來，在抗清義軍三面合圍之初，李成棟立知已落入敵軍圈套。

眼見大勢已去，遂當機立斷，帶領數百親信護衛，迅速撤至後軍。

準備憑借火炮之堅，負隅頑抗。

……

之所以命令炮擊身著清兵服飾的抗清義軍，主要基於兩點原因。

一則，他已瞧出破綻。

剛剛血戰一日一夜的之人，衣著怎麽可能完好無損?

而且，連血跡皆無！

因此， 李成棟立知這些人乃是抗清義軍偽裝喬扮。

舉一反三，李成棟猜測:在貴族統帥來援之前，損失的近兩萬部屬，多半就是被敵偽裝所騙。

故伎屢屢重演，簡直欺人太甚！

於是毫不猶豫的下令以炮擊之。

……

二則，這種情況下用炮擊之，並未違反雙方協議。

畢竟，是被動防禦，並非主動攻擊。

何況，這場戰爭打到現在，已然刀槍見紅，哪裡還管得了那麽多?

“斬首”又如何?

李成棟前前後後以三十萬大軍，竟然蕩不平華東彈丸之地，反而屢屢損兵折將。

如此戰績，不但名聲大跌，恐怕也在責難逃。

既然橫豎都難有較好的結局，何不傾力拚之?

“不成功便成仁。”

即便戰死沙場，也總能保全幾分名節。

親人家族，也不至遭受廣泛牽連。

……

不得不說，李成棟委實不愧名帥之稱。

做事頗有章法，考慮問題極為全面，胸襟氣度很是不凡。那貴族統帥如何能與之相比?根本不是同一層級！

生死關頭，首先想到的，並不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而是親人族人的安危。

“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這才是世間偉丈夫！

……

抗清義軍駐地。

雖然打了勝仗，但以華楓為首的諸多英豪，卻個個臉色陰沉。

如此周密的布局，到頭來竟然落得個兩敗俱傷。

五萬義軍，余者不足兩萬！

如此戰果，此番援助朱洪竺，與援鱉失龜又有何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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