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陣法再厲害，也要由人來操控實施。

　陣法本身，並無活力。

　片刻之後，準備完畢的車如龍，驟然一聲大喝，一馬當先，直闖入五行大陣之中。

　其六萬部屬，緊隨其後，如滾滾洪流，直衝而入。

　車如龍率眾撞入的營，正是由袍哥會組成的火營，暴發力極強的火營！

　然而，水克火。

　以車如龍為首的洪流，氣勢磅礴，衝擊力極強，正好克制攻強守弱的火營。

　原來，李成棟雖然未能窺透五行大陣，但也看出了些許端倪。

　因此，他才令車如龍略微變換方向，從舉赤旗、著赤色戰袍的方向攻入。

　……

　然而，李成棟終究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自認為得計之策，竟然讓六萬清軍很快陷入不利境地，左衝右突而不得脫。

　車如龍等剛剛入陣，忽然陣法流轉，火營直退，左右的水、土兩營直進，頓時將六萬清軍堵了嚴嚴實實。

　無孔不入的水營，負責進攻。

　厚重圓滑的土營，負責防守。

　土克水！

　……

　車如龍確非等閑之輩。

　面對陣法的陡然變化，並未有絲毫慌亂。顯然經歷的次數不少，這恐怕也是李成棟命其出戰的原因所在。

　只見他長槍略一晃動，兩萬人馬已然衝出，專門負責抵禦水營的進攻。

　自己則率領余下四萬人馬，強攻土營。

　車如龍的應對，極為穩妥。

　一攻一防，措施得當。

　他非常清楚，面對大型陣法，絕對不能陷入被動，不然只有挨打。

　要想破陣，就得攻破其防禦力較強的一環。

　如能成功，則陣必破。

　……

　然而，想法很美感，現實很骨感。

　就在此時，五行大陣再次發生變化。

　突如其來的濃濃白霧，將兩批清軍完全割裂分離，再也難見彼此。

　那兩萬還未與水營交鋒的清軍，頓時變得驚疑不定。

　正惶然間，執黑旗，著黑色戰袍，戰鬥力最強的金營，突然從清軍右側殺出。

　執赤旗，著赤色戰袍，暴發力強的火營，倏地從清軍左側殺出。

　一直緩慢進逼的水營，陡然加快速度，如滔天巨浪，卷向清軍。

　三管齊下！

　……

　攻擊力最強的兩營，加上無孔不入的水營，很快將那兩萬清軍衝擊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畢竟三個營都是洪門中人，在陳飛成等三大舵主率領下，即便不借助陣法，殲滅區區兩萬清軍，也不是難事。

　以一敵三而已，簡直不要太輕松。

　因此，不過盞茶功夫，兩萬清軍已然無一活命者。

　三個營配合相當默契，留下水營負責打掃戰場，金、火兩營，迅速消失不見。

　……

　霧起之時，富有經驗的車如龍頓感不妙，立即喝令那兩萬清軍迅速回歸。

　然而，一切都已來之不及。

　雖然相隔不遠，但卻無任何回應。

　那連箱殺得驚天動地，這邊箱卻是無從聽聞。

　五行大陣之精妙，由此可見一斑。

　……

　直到此時，車如龍才深感後悔。

　之前李成棟交待其不可分兵，原來竟似早有預見！

　可自己卻在頭腦發熱之下，將之忘卻。

　後悔之余，他急忙揮兵去尋。但卻被韌勁十足的木營、厚重圓滑的土營死死纏住。

　急切之間，哪裡能夠擺脫?

　正左衝右突間，忽聽喊殺聲起，兩彪軍馬突然從身後殺出。

　卻是金、火兩營到了！

　……

　攻擊力極強的金、火兩營加入之後，攻守之勢立即反轉，清軍迅速陷入苦戰之中，再無任何優勢可言。

　隨著戰鬥的深入，清軍的敗相越發明顯。

　車如龍見情勢危急，欲收兵回撤，但哪裡還來得及?

　數次衝擊都被無情擊退之後，清軍隻得狠命搏殺。

　膠著的戰局，被最後趕到的水軍，徹底打破。

　以小刀會為主的水軍，本就極為擅長暗殺偷襲，濃濃的白霧更是讓他們如魚得水。

　不過短短半個時辰，死在他們手上的清軍，竟然比金、木、火、土四營之和還要多出些許。

　戰鬥很快呈一邊倒之勢。

　清軍再也無力抗衡。

　……

　又是半個時辰之後，戰鬥徹底結束。

　包括車如龍在內，清軍全部陣亡，連還能喘氣的活人都沒有。

　就是那麽乾淨！

　整個戰鬥，持續時間不到一個時辰。

　六萬清軍，就此全軍覆沒。

　而抗清義軍傷亡者，不過區區三百之數。

　傷亡率二百比一。

　五行大陣，果然不凡！

　若無此陣相助，而是“光明正大”的對決，抗清義軍雖然也能獲勝，但傷亡人數絕不會如此之少。

　……

　五行大陣中發生的一切，外界並不知曉。

　那濃濃的白霧，不斷阻斷了線視，連聲音也被包裹。

　當然，華楓、薑瑤瑤這樣精神力強大的妖孽除外。

　但天底下，又有幾人修習過精神力?

　遠的不敢斷言，遍觀正自展開生死對決的兩軍，僅華楓、薑瑤瑤兩人而已。

　……

　因此，李成棟對那白霧既恨之入骨，卻又佩服不已。

　此陣委實高深莫測！

　那白霧竟然如此厲害，將陣法徹底籠罩之後，形若與世隔絕，宛如創造了另一個世界。

　唉，有如此厲害的陣法助力，車如龍一部休也！

　李成棟正思付間，神秘的白霧突然消失不見。

　疑慮重重的眾人急聚目視之，卻只見黑、紅、綠、赤、白五色大旗迎風飄揚，獵獵作響。

　各色旗下，是與戰旗顏色相同的五隊人馬。

　此時，正整齊有序的並排而列，近萬一馬，並無任何聲響發出！

　……

　五隊人馬，五隊戰袍顏色分明的人馬。

　此時五色戰袍均非常乾淨整潔， 並無任何血跡，也無任何破損。

　這哪裡像是剛剛激戰一場的模樣?

　而近一個時辰前，呼嘯而出的六萬清軍，竟蹤影全無，仿佛憑空消失一般。

　詭異！

　六萬清軍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剛剛經過激烈搏殺的戰場，竟然整潔得不像話。別說殘肢斷體了，連血腥味都半點也無。

　那白霧從何而來，又去向何處?無人得知。

　如此多的詭異場景，若非親眼所見，眾人萬難相信。

　因為太過駭人聽聞！

　不知究裡的清軍，不由感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