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草木蕭瑟,征人對月流珠,抱長戈,披寒霜,回首何處歸途。
皇城明月掛角,妝台銅鏡黯然,青絲亂,胭脂花,欲解羅裳手中慢。
紅日初升,清晨,有些寒涼。
軍中埋鍋造飯,熱氣騰騰的粥味兒彌漫著……
“都尉!都尉!醒醒,府帥喊你過去呢。”士兵搖了搖榻上歪歪扭扭的清風,一身酒氣實在是難聞。
“啊……什麽……大清早的老頭子幹嘛……真是……好吧好吧,我這就去……”清風胡亂撥弄著身上的衣服,慢慢坐起來,晃了晃腦袋,有些脹痛。
他想起來昨晚喝到盡興,就刹不住了……
想了想,下了床,還是先看看什麽事吧。
帥帳中。
“啊,大人什麽事啊,這麽一大早的。”清風大大咧咧掀開簾子就進來了。
常龍神情黯然,瞧了瞧清風,歎口氣。
清風忽然覺得好像出了什麽事,馬上有了正形。
“追月她……不見了!”常龍眨了眨眼睛,懊惱道。
“啊???”清風乍驚,忽然又糊塗,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不見了?
“是,她走了……”常龍一本正經道。
“走……走了?不可能,大人,別開玩笑了,月兒怎麽可能不給我打招呼就走了。”清風不信道。
“她給你的信。自己看。”常龍掏出一封信,遞給清風。
清風瞬間石化了,眼睛瞪的和牛一樣。
半天愣是沒敢接。
“我給你放這了。”常龍說罷,把信放在桌上,自己起身,出了大帳。
清風有些恍惚,不可能,不可能,心中一遍一遍。
終於,他拿起了那封信。
信封上:清風公子親啟。
沒錯,是她的筆跡……
清風還沒拆開信,就已經手軟了,他不願意還是不敢,他也說不清,也許,是他不敢相信。
拿著信,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想了想,清風緩緩拿出了信:“初見公子楊柳道,身騎烈馬劍在腰,長安煙雨從容過,燕子樓下留一笑。年少不知紅塵事,行伍難容豆蔻情,也許良辰負美景,常立西樓月華清,人靜偷聞胭脂味,箱中深鎖桃花裙,心事難解憶君笑,化入心頭又一春。…………平生心願余一事,還望公子待妾歸,城東十裡桃花亭,北風吹落桃花淚。……”
啪嗒啪嗒,幾滴眼淚,打濕信箋。
佇立許久。
清風緩緩收起信,慢慢放入懷中……
咦?這是什麽?
清風摸到了什麽東西。
掏出來一看,再也忍不住淚水。
抱頭痛哭。
常龍躲在帳外,想要進去說點什麽,想了想,扭頭走了。
沒多久,一騎絕塵,出了長安軍大營。
斷崖
清風駐馬,極目遠望。
“月兒……”清風喃喃自語。
山上風大,烈馬嘶鳴。
他在這裡,重溫著什麽。
緩緩睜眼,策馬,飛奔洛陽。
“長大了,你憑什麽,就可以丟下我!”
清風一聲咆哮。
正在軍中議事的常龍,忽然心口一痛,不知為何。
“府帥,你沒事吧!”參將們紛紛關心道。
“啊,無礙無礙,哦,剛說的,派往洛陽四衛的信使都回來沒?”常龍問道。
就在兩天前,聽聞神策已經回師布防洛陽,常龍意識到不能再拖了,必須要和一方言和了,他現在知道了洛風的條件,當然,也不能放棄四衛這邊的機會,他還是得權衡利弊。
“回府帥,還沒,想來應該也快了。”參將答道。
“神策軍已經回師,我們退無可退,進又不能,唉!”常龍惆悵道,本來想趁洛風攻揚州,偷襲洛陽,沒想到中了這小子的計,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府帥,我軍已經整備數日,不如乾脆一鼓作氣快刀斬亂麻,拿下洛陽算了,神策軍不過兩萬,能奈我何?”一個參將建議道。
“縱然如此,豈不是讓那四個人坐收漁利?我們打下洛陽,也不過是替他們辦了好事。”常龍感慨道,這些老家夥,還是這麽心狠手辣,到了如今,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念念舊情,好歹同朝共事過。
“那我們不如與洛風講和。”
“他要的,我想來想去,總覺得不止那鏡花湖三十縣呐!還不知道他究竟想玩什麽花樣,罷了,且等等看,你們回去加強戒備,尤其是黃河北岸那些人。”常龍命令道。
“是,府帥。”眾將得令,散了去。
常龍心事重重,長舒一口氣。現在,完全被動,這恐怕是他生平最窩囊的一次了。
“老哥哥們……我……唉。”常龍腦海中往事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