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湖比武,經過一番番激烈的高手對決,後來幾日,便沒什麽看頭了,人們把目光紛紛聚集在了東亭,已經有九劍在那裡了,只等最後一劍了,至於會是何方神聖,人們也是紛紛猜測,就連遠在洛陽皇宮的天子李溫,也是十分感興趣。
千秋殿。
“蘭葉劍,奔雷劍,墨風劍,霽雨劍,龍泉劍,赤霄劍,斬龍劍,含光劍,嗯……流星劍……就差一個了。”李溫扳著手指頭數道。
“嗯……沒有乾將劍。”殿中那神秘女子幽幽道,似乎還有什麽話沒說出口。
“哦?就是那之前你所說的墨問谷吳一問的乾將劍?”李溫饒有趣味問道。
“是,他竟然還沒有出手……”神秘女子想不通,念念道。
“為何是他?”李溫不覺奇怪,天下高手那麽多,人家不想比也說不定呢。
“不,必須是他!”那女子忽然堅定道,仿佛這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一樣。
“嗯?”李溫心中暗驚。
“嗯……”神秘女子察覺失言,忽然沉吟不語。
“說!”李溫臉色一沉,冷冷道。
“陛下恕罪,此事還得從當年墨問谷內亂說起,墨問谷十六代谷主去世後,墨問谷兩個分支,俠宗和義宗不和,俠宗大弟子吳一問和義宗大弟子蕭長策為爭奪谷主之位,大打出手,最後,吳一問在墨問谷花寨大破蕭長策,蕭長策被迫率殘存義宗弟子出走,此後下落不明,吳一問也就順利的坐上了谷主之位。但是,墨問谷鎮谷神兵乾將莫邪兩劍卻自此分開,吳一問心中自然清楚,蕭長策早晚會回來,他並不安穩。”那女子從頭講起,一一說來。
“所以他覺得這次比武,莫邪劍也會出現嗎?”李溫大概明白了。
“這麽多年,莫邪劍無影無蹤,現如今,如此盛會,若是我,也會碰碰運氣的。”神秘女子道。
“怪不得他一直不出手。你覺得莫邪劍會來嗎?”李溫忽然對這個莫邪劍蕭長策有了興趣。
“妾身也說不好。就看這麽多年,蕭長策有沒有變了。”神秘女子心中也很難篤定莫邪劍一定會去參加比武,就算去了,也可能隱匿人群不出手。
“蕭長策……看來吳一問也並非外界傳言那般正派。”李溫狡黠笑道,雖然花寨一戰自己並不清楚,可是這爭權奪位之事他最清楚不過了,一個俠宗大弟子,一個義宗大弟子,都手持墨問谷神器,功力必然也是旗鼓相當,既然吳一問能更勝一籌,那自然就是手段了。
“吳一問此人……若水仙一般。”神秘女子幽幽道。
“哦對了,聽說揚州最近有大事。”李溫問到。
“回陛下,揚州大都督韓楚飛突然陳兵江州。”那女子說道。
“你說揚州要幹什麽?”李溫不禁思索道。
“恐是自身原因。”那女子早就得到消息,一開始也是看不懂,所以頗為關注,後來,偶觀地圖,發現江州的位置十分獨特,也便有了幾分猜測。
“自身?莫非是要壯士斷腕……”李溫知道,當年應天揚單騎入主揚州,依靠的就是當地世族,如今應天揚過世,這些人便成了新主的威脅,以應穹前些時間的動作來看,必然是不會妥協的。
“臣妾以為如此。”那女子見李溫如此聰慧,不免有些高興,語氣中也是參雜著欣慰之情。
“罷了,不說這些了,朕今日還要去看看老尚書,哎,他的身體每況愈下了,這可如何是好?”李溫這幾天每天都去看袁志,袁志已經病重,躺在床上,茶飯不思。
“陛下……這封信,帶給老尚書。”
只聽一陣蹙音頻頻,那女子竟然到了前殿,輕輕將信放到了李溫手中,李溫奇怪,低頭看了看,信封上什麽都沒寫。
“這是……?”李溫皺著眉頭問道。
“家書。”那女子又輕飄飄的回了後殿。
家書?李溫忽然看著那女子的背影,心中一怔。暗道這女子竟然還與袁道有有聯系……可為什麽家書不直接寄給老尚書,而是由她轉交呢?嗯……
李溫眼神撲朔,對自己殿中這個女子,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他拿了書信,離開大殿,趕往袁志府中。
……
……
……
洛陽府中。
此時,燕北風,清風,封刀,英紀四個人共聚一堂,沉默不語。燕北風手中拿著一封信,沉吟著……
外面大雪霏霏,陰風不斷。焚天堂裡,爐火跳動。
過了許久。
“說說吧,怎麽辦?”清風忍不住,還是開口問道,他知道,這種事,還是北風拿手,不說話解決不了問題。
結果英紀封刀不約而同的聳聳肩膀,看向了北風。
“韓楚飛要動真格的了,世族們人人自危,可是應穹不在,他們無從掣肘,如此情況,找我們求援不失為一種辦法。”北風也是無奈,昨夜裡,接到了揚州世族們的求援密信,這些人以五萬兩白銀的價格,請洛陽府出兵,牽製韓楚飛,逼他從江州撤軍,直到應穹回來。
“五萬兩,也真是下了血本,看來,真的是刀架到脖子上了。”清風嘲笑道。
“不收白不收。”北風沉思道。
“哎?我們不是與韓楚飛有了約定嗎?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反悔?這麽做不太好吧。”清風本以為北風會拒絕。
“水無常態,勢力之爭,只有利益。”燕北風想起《白馬要經》裡,一恆大師曾說過,向生而死,向死而生。
“你……”北風話一出,清風,英紀,封刀,三個人頓時一頭冷汗,面面相覷。
“若是韓楚飛降伏這些世族,再無後顧之憂,那應穹接下來該做什麽,諸位還不清楚嗎?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北風也不顧幾個人的心情,隻管自己說個痛快。
“可是如此一來,豈不是違反了君子協定?那我洛陽府成什麽了?”清風有些生氣。
“亂世之爭,講什麽仁義?若無天下太平,仁義便是劇毒。”燕北風也是激動,一拍桌子,厲聲道。
一時清風和北風吵了起來,兩人都是臉紅脖子粗,英紀實在看不下去了。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兩位?”英紀冷冷道。
“我不同意出兵,大不了以後堂堂正正,沙場對決。”清風兀自氣呼呼的坐下,沒好氣道,心中對北風忽然有些新的認識,竟不曾想,燕北風居然是如此之人。
北風見狀,一怒之下,接下腰中青霜劍,一把拍在桌子上。
“我可代府帥行事,封刀聽令,領神策軍一萬,進駐梁縣。”燕北風朗聲道。
封刀先是一愣,然後趕緊起身,接令動身。
“英紀聽令,領空山軍一萬,進駐蕪湖一線,要大張旗鼓,讓他們知道,我們來了。”北風安排到。
清風見北風竟然搬出了府帥,心中不免氣憤,但是又無可奈何。自己一個人生著悶氣。
英紀領了軍令,匆匆離去。
北風也拿起劍,準備離開。
“你看家吧。”臨走,北風忽然幽幽道。
清風一愣,沒有理會。
……
……
洛陽府大門。
北風點了一千衛隊,整裝待發,焚天大旗,和寫著燕字的大旗,在雪中,異常顯眼。
……
映雪白駒朝天嘯,焚天黑旗多寂寥。
司馬謀定風中去,隻恐人心萬裡遙。
……
……
白駒嗤鼻,北風多有憂慮,他多希望清風能支持他,而不是當堂爭吵。
徐徐回望,楚雲閣盡在頭上。
忽的,雪色蒙蒙中,一襲身影,在廊道上,輕撫欄杆,依依下望。
是她!北風心中一暖,不覺會心而笑。
風緊,雪花打在臉上,竟有些刺痛。
北風飛身上馬,一勒韁繩,白駒半身騰起,一聲嘶鳴。
恰此時,一曲琴聲,自楚雲閣出,哀怨婉轉,悠揚不絕。
北風心中劇烈跳動,難以平靜。
“駕!”他一騎當先,飛出,身後,兒郎相隨,轉眼,沒入風雪中。
…………
……
清風聽到琴聲,尋聲出來,遠遠看去,竟然是小姐,正在廊道上,一香爐,一火盆,一人一琴,玉指如蔥,弦上動情……
清風愣了一會兒,追到門外,只見地上,馬蹄印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