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那蘭葉劍蘭秋滅智取了冬雷劍連深,其功力之深,劍法之妙,內功之絕,讓他是一朝出名,此時,鏡花湖北岸十五縣已經傳遍了蘭秋滅這個名字,大小酒肆賭坊,青樓客棧,甚至大街小巷,都在討論,更有人做賭,出重金賭蘭葉劍和墨風劍的勝負。
與此同時,洛陽府已經得知了這一消息,自然,皇城的天子也知曉了。
千秋殿。
“今早有人來傳話,老尚書病了,臥床不起……唉。”李溫惆悵道。
“陛下不去看看?”後殿那女子的聲音響起。
“是得去看看。”李溫想了想,說道,袁志,是前朝老臣了,整個皇宮,就剩他這麽一個老臣了……
“鴉九劍敗給墨風劍了。”那女子忽然幽幽說道,似乎有些小心。
李溫不由眉頭一皺,怎麽會?柳乘風何許人也?他會敗?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明明看過,軍報記載,懷化將軍柳乘風曾在代城之戰中,率五百死士力戰五千馳援突厥,叛軍聯軍,長驅敵陣十五裡,直取了那突厥軍首領的項上人頭,敵軍大亂,紛紛潰敗,這才使朝廷兵馬成功攻克代城,切斷了燕王退路,從而奠定了平叛的勝利,可謂是功勳卓著。其人自然也是勇冠三軍,名震燕幽,一時突厥兵馬凡見柳營旗幟,紛紛丟盔棄甲,不敢應戰。
“老頭子恐怕是沒盡全力吧。”李溫不由苦笑道。
“他老了……”那女子柔聲似水,輕輕歎道。
李溫不在說話,徑直往外走去,準備去看望袁志。
……
……
揚州府宣州軍城。
宣州都督府。
韓楚飛坐在大堂上,煮茶執卷。
“報,剛剛得到消息,墨風劍打敗鴉九劍。”一小兵在門外奏報道。
韓楚飛點點頭,小兵退下。韓楚飛也十分關注這次比武大會,特地讓人留意消息。他本以為會是那鴉九劍柳乘風會勝出,現在這個結果倒是讓他有些意外,轉念一想,天道常變嘛,哪有一定的事,罷了,還是想想怎麽應對洛陽府的動作,昨晚大半夜的接到王予急報,說洛陽神策軍突然三面駐軍,兩軍大營就隔著一條邊界……這可讓他後半夜愣是沒睡著。
從昨晚到現在,也還沒想到怎麽辦,兩萬神策圍在我揚州五千兵馬周圍,這不是羊入虎口,就等著往下咽呢嗎?真是一招好棋……
韓楚飛不禁輕歎一聲,又苦笑,棋逢對手,痛快!不由一拍桌子,起身,決定出去走走,說不定會想到什麽辦法。
……
……
洛陽府。
焚天堂。
“我說弟弟,來吧,掏銀子吧。”封刀得意洋洋的伸出手,等著英紀掏銀子。
英紀一臉委屈,甚至還有點不甘心,可憐兮兮的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不忍心的拍到了封刀手裡。
封刀頓時樂開了花,本以為這回輸定了,沒想到那鴉九劍還真是不爭氣。
英紀愁眉苦臉的站在一旁,氣鼓鼓的瞪著封刀那得意的樣子。
這時,清風和北風走了進來,兩人滿頭大汗,進來就端起一旁桌上的茶一飲而盡。
“我們去看了,封將軍這陣勢擺的恰到好處,這下,看那韓楚飛怎麽應對。”清風誇讚道,心想這封刀也是有兩下子的,怪不得洛風一直讓他執掌神策軍。
“你們覺得韓楚飛下一步怎麽走?”北風不由開始思考對手的思路。
幾人暗自沉吟,
開始思慮。 沉默許久。
“想不到。”英紀搖搖頭,放棄了。
“我覺得他會撤吧,若是我們真一口咬下去,他白白損失五千兵馬,這個風險有點大。”封刀按照尋常思路想到。
“我看未必,韓楚飛不是傻子,現在撤,等於認輸,他背後,可是有無數眼睛看著呢,那些世族就等著看他笑話抓他把柄呢。”北風分析道。
“既然如此,那……”清風走到地圖前,看了看,也一時說不上來。
“這裡!”北風疾步走到地圖前,指著地圖上一個地方說道。
幾人紛紛上前看去,發現北風指的是江州。
清風不禁眉頭一皺,這江州……臨水……水……對了……嗯,從江州發水軍順濟水而下,五日可達洛陽府南部一百裡的梁縣。這看起來沒什麽,可是所謂隔山打牛或者叫敲山震虎,大概就是這樣吧。
“如果在進退不得的情況下,只能圍魏救趙,到了韓楚飛這裡,就是敲山震虎,他給我們心口上,頂了一把刀。”北風重重點了點江州。幾人都明白了,這意思就是,要是敢動他揚州的那五千兵馬,他們就敢五日之內,直搗黃龍。
“算了,且看他怎麽走吧。”清風覺得還是等對手行動了再想對策,現在這樣猜來猜去,也只是空想。
“行行行,來,我們剛好賭一下,蘭葉劍和墨風劍,怎麽樣?英紀?”封刀擠著眼睛逗英紀,英紀一臉嫌棄。
“賭就賭,我賭蘭葉劍!”英紀搶先道。
“那好,我賭墨風劍,這次十兩銀子如何?”封刀心想,把這小子的存款都給榨乾算了。
英紀一聽,心挺黑啊。
“好,十兩就十兩。”英紀也不服輸,大氣道。
清風和北風無奈,看兩人鬥嘴,搖搖頭,心想,這兩家夥,洛風一走,就翻了天……
……
……
就在洛陽府研究韓楚飛的時候,韓楚飛也沒閑著,站在宣州城樓上,遠望長江,青山皚皚……
“青山數未數盡,白發一夜生,蜀道三千裡,氣絕負皇恩。”韓楚飛兀自沉吟,面色憂鬱,眼前景色,似乎讓他回憶起了什麽,不禁傷感萬分。
長河依舊,只是物是人非。
忽然,他看著那遠上雲間的長河,不禁眼中一亮,有了,隨即匆匆下了城樓,讓士兵取了筆墨,寫了手書,送往蕪湖軍營。
韓楚飛往都督府走去,心想,我揚州水路縱橫,綿延不絕,何不好好利用呢。
黃昏時分,主簿成施用領五千兵馬奔了江州,同時,揚州頒了一道命令,凡是進出揚州的行船,必須懸掛揚州應字虎紋旗,否則一律拘捕。
……
韓楚飛獨立城頭,望著洛陽城的方向,不知道想些什麽,面色凝重。
……
……
洛陽府。
深夜,燈火通明,緊急情況,清風匆匆從西大營趕來。
“據出入揚州的商船帶回來的情報,江州的碼頭上,到處是士兵,看來,韓楚飛果然派兵去了揚州。”清風不由心中對北風又高看了許多。
北風靜靜站在地圖前面,沒有說話。
“我們怎麽辦?”清風問道,他還是想聽聽北風的想法。
結果半天沒人說話,他一看北風,正看著地圖發呆。
忽然,封刀從門外大大咧咧走了進來。
“蕪湖軍營空了!”封刀進來張口道。
清風一驚,什麽?韓楚飛真撤了?那既然撤了,他又多此一舉往江州駐軍幹什麽?
北風聞言轉身,走了幾步,低頭思索,撤了?為什麽?他難道不怕世族們借此機會來找他茬嗎?北風想了想,又轉回了地圖前面。
封刀想問問怎麽辦,結果被清風攔下了,兩人站在北風身後,靜靜等著。
……
地圖上,江州接連潭州,豐州,樊州等揚州重鎮……水網遍布……
……
北風看著看著,靈光一現,瞬間笑了……
“你笑什麽?”清風不明所以, 上前問道。
“沒什麽?蕪湖軍營空了?”北風問封刀。
“是,空了!”封刀不知道什麽意思,說道。
“我是問空了?還是撤了?”北風又確定道。
封刀一愣。
“就是人走了,營還在。”封刀解釋道。
北風輕輕一笑,是了是了,是這樣了。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還會回來?”清風摸不著路子,心想這韓楚飛搞什麽名堂。
北風走到門口。
“聽說,往往對手,才是知己。”北風幽幽道,說完,便一個人走了。
清風愣住,這句話……對手,知己……
封刀也好像若有所思。
清風走到地圖前,北風剛才的位置,看著……
忽然,當他看到江州的時候,恍然大悟,也是不由大笑……
封刀看兩個人一前一後笑得和傻子一樣,不由有些嫌棄。
“我們要不要撤回來?”封刀心想還是問問正事吧。
“不,不撤,不但不撤,還要如嚴陣以待。哈哈哈……”清風忍不住,心中痛快。
“人都走了,我們在那望著空營幹什麽?”封刀質問道。
清風見封刀一臉正色,趕緊正經下來。
“守好就是,以防有詐。江州這邊嘛,不用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清風一本正經道。
封刀無語了,索性一瞪眼,轉身走了。
清風望著朗朗秋月,不禁感歎:“這位大都督,棋逢對手,可否相知?”